尾声十六 最是风月情浓（16）

  回到客厅，沈迦因看着曾泉走过去和岳父岳母问好。
  曾泉见岳父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便对方希悠说：“不是让你把那袋白片拿出来给爸妈泡了吗？”
  “我忘记了，等会儿吃完饭了再泡吧！”方希悠答道。
  方慕白一听，微微笑了，道：“怎么，你是找到好东西了？”
  “有个朋友特意送过来的，我想着您过来的时候尝过了，要是您尝着喜欢，我就找他再要一点。”曾泉道。
  “行啊，改天你和希悠回家来给我带上再喝，今天太晚了，本来老了不容易睡着，再喝点茶，今晚还是算了吧！”方慕白道。
  曾元进听着，对儿子笑道：“你小子怎么不想着孝敬你老爸？我看啊，这个家里，最疼我这个老头子的，就是我们一一了，一一最好，是不是？”
  “一一最爱爷爷了！”念一说着，亲了曾元进的脸一下，惹得曾元进哈哈大笑，一屋子的人都被她逗乐了。
  方希悠的母亲见状，不禁也笑着伸出手，道：“一一，那你喜欢不喜欢奶奶啊？奶奶可喜欢你了呢？”
  念一当然是跑过去坐在了方希悠母亲的腿上，逗着她们。
  顾逸昀心想，这丫头，简直就是个马屁精，嘴里说出来的都是好听的话，惹的所有人都喜欢，就连家里的勤务人员都各个喜欢她的不得了。或许，这就是她的天分吧！
  想起曾泉方寸在屋外的样子，沈迦因一直偷偷观察着他，可是现在，他脸上完全没有那样的悲伤，和平时一样，坐在岳父身边看下棋，还要忍不住拿起棋子走两下。
  “看，泉儿不愧是我教出来的，这棋下的比他爹强太多了。”方慕白笑着拍拍女婿的肩，道。
  “再好，那也是我儿子呀，老白！”曾元进道。
  “你就拿这话堵了我一辈子！”方慕白道。
  “我还是别惹事儿了！”曾泉起身，笑道。
  看着一屋子人和和乐乐的气氛，沈迦因的心，却根本放不下。偶尔看看方希悠，却见她的视线，也总是在曾泉的身上。
  离婚吗？曾泉啊曾泉，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曾泉起身离开，说要回房间去换个衣服，方希悠要跟过去，他却说“你陪着爸妈吧”，说完轻轻按了下方希悠的肩，就走出了堂屋。
  沈迦因见状，想了想，说“我去厨房看一下”就跟着出去了，可是她并没有看见自己走出堂屋的那一刻，方希悠眼里的神色，而罗文茵全都看见了，那一刻，罗文茵心里一怔。
  “你等等我——”沈迦因跑步追上曾泉，道。
  “怎么出来了？”曾泉问。
  “你还问我？”沈迦因跟着他一起走，“刚才，你说的那事儿，到底为什么？”
  曾泉看了她一眼，笑了下，道：“没什么，就是脑子出问题了，随口那么一说——”
  沈迦因听他这么说，不禁气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他的胳膊就往他屋里走，曾泉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不明白她怎么就这样生气。
  “好了，现在你说吧！离婚是可以随便说的吗？”她关上房门，背靠着门站着，看着他。
  曾泉笑笑，道：“就这事儿，你也至于跟我发火？是我和她离婚，又不是顾逸昀要和你离婚！”
  “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要是真想离婚，干嘛在你岳父面前表现的那么孝顺？你直接说你要离婚不就完了吗？”她说。
  他苦笑了下，叹了口气，道：“说了是随便说说的，我和她离婚？还不得被爸打断腿？”
  “真的？”她走近他，注视着他的脸。
  曾泉点头，道：“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说那话，换个人，我，我是不会说的。好了，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吧！”
  沈迦因看着他走进更衣室，站在外面等着。
  可是，想想他之前说离婚的时候，那表情，根本不像是开玩笑，而现在又——这么一想，她也未免难过。
  “你和嫂子，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而且，你们两个站在一起那么般配，完全——”她背对着他，问。
  “是啊，大家都觉得我们应该结婚，所以，我们就结婚了，没什么。”曾泉系着衬衫的扣子，道。
  “那，那你知道苏总，他，他对嫂子——”沈迦因道。
  “我知道啊，他从小就喜欢希悠，这事儿谁都知道。所以，现在想起来，我很对不起他。”曾泉道。
  “因为你娶了他爱的人？”沈迦因转身，问道。
  曾泉点头。
  “那你既然知道他爱嫂子，你也觉得对不起他，那还为什么要——”沈迦因问。
  “和希悠结婚，是吗？”他问，沈迦因点头。
  他张开嘴，望着她好一会儿。他想说，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会答应爸爸的要求，事后还因此被“发配”去云南。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他也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做，她的结果难料，而他，恐怕再也没法见到她，哪怕是这样做兄妹！
  曾泉笑了下，道：“爸要求的，慕白叔也支持，所以就——其实也没什么，是我自己太敏感了，想这些干什么呢？希悠那么好的，我娶到她，不知道有多让人羡慕——”
  “可是，那你，爱她吗？”沈迦因问。
  “爱不爱的，也就那么回事了。能和自己爱的人结婚，那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幸运。而且——”他说着，抬手捏了下她的脸颊，含笑道，“我变成这样，都是被你给害的，知不知道？”
  沈迦因揉着自己的脸，一脸莫名，道：“我害你什么了？”
  他张开嘴，想说，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你，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烦恼，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痛苦。可是，他没法说，只有继续抬手捏着她的脸颊，而且是两只手捏，道：“都怪你一天到晚和顾逸昀秀幸福，在我们一堆人面前也不知道收敛一点的。你不知道有句话说，秀恩爱死得快啊？”
  沈迦因笑了，没说话，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脸颊的疼，拍了下他的手，道：“曾泉，你还真下手啊，好疼！”
  曾泉笑着，被她打着也不还手，只是含笑看着她。
  “好了，不打你了。”沈迦因背靠着衣柜，望着他，“其实，昨天我和顾逸昀，我和他说离婚——”
  曾泉一下子惊呆了，良久，才说：“为什么？为什么要——”
  她有点尴尬地笑了下，道：“我，我可能脑子是有问题的，好好儿的，干嘛跟他说那种伤人的话？”说着，她望着曾泉，双手按在他的胳膊上，神情认真，“所以，如果你不是认真的，那样的话，就不要轻易说出来，否则真的会伤害你们的感情。”
  曾泉望着她，沉默不语。
  “如果你们真的有问题，那就好好坐下来谈谈，找到问题的症结，解决了，别把什么都憋在自己的心里，憋着憋着，小事情都会变成大事。”她认真地说。
  曾泉不禁笑了，道：“你又有经验了？”
  “虽然我结婚时间比你短，可是，经验这东西，不一定非要自己经历过了才说是有经验啊！”她说道，“你之前说找顾逸昀谈这个话题更合适，可是你知道他和徐蔓最终走向离婚是因为什么吗？”
  “不是因为你？”他笑道，话出口，又说，“好吧，我不是批评你，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
  “有我的原因啊，你说的也没错。只是，顾逸昀一直说，因为他无所谓徐蔓做什么，无所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所以不管徐蔓做什么，他都不在意。最后就变成一句话都不愿意说的结果——”她说着，望着曾泉，“我不是为自己开脱，在他和徐蔓的婚姻里，我是犯了错，可是，有句话说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如果他们没有问题，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和他在一起？所以，如果你的心里还爱她，就努力去想想她的可爱，想想你们的过去，换一种眼光去看她，或许，你就会发现她是非常非常值得你爱的一个人。”
  曾泉看着她，良久不语。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妈妈和爸爸之间的问题，我觉得，你小时候看过了那些，更明白爱情对夫妻的重要。虽然说很难可以和一个爱的人在一起生活，可是，你和嫂子有过去的感情基础，只要你慢慢改变自己看待她的方式，你们一定会重新相爱的。”沈迦因说着，拉着曾泉的手，认真地看着他，“她值得你爱，你也值得她付出，所以，不要想绝望的事，先想办法去和她重新相处，如果，如果实在，实在没有办法做到，你也不要强迫自己。可是，在努力去尝试之前，千万不能轻易说放弃。你们和他们不一样的，对不对？”
  两个人四目相对，久久不语。
  好一会儿之后，曾泉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微笑着说：“真是被你给打败了，竟然说的我哑口无言。世上可以让我说不出话的人不多，沈迦因，你算一个！”
  话出口，曾泉才发现自己的称呼错了，她都是自己的妹妹了，怎么还叫她沈迦因呢？习惯了吗？
  沈迦因并没有意识到他称呼的问题，却对他笑了，道：“我也觉得好难得！不过，也许是因为自己也犯了错，才会去想吧！不想重蹈别人不幸的覆辙，你也不要！”
  曾泉点头。
  “好了，我们走吧，马上要开饭了。”她说完，就走出了更衣间。
  兄妹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正院餐厅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廊柱后面站着的方希悠。
  方希悠看着曾泉那么亲昵地捏着沈迦因的脸颊，看着沈迦因拉着曾泉的手说话，看着曾泉脸上的笑容，心里翻江倒海，却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她，根本没有听见沈迦因和曾泉在说什么，幸好没有听见。
  兄妹两人来到餐厅时，顾逸昀看见沈迦因脸上的表情，走过去挽着她的手低声在她耳畔问“什么事这么高兴”，沈迦因看了一眼曾泉，悄声对顾逸昀说“回头再告诉你”又问，“嫂子呢？”
  话毕，沈迦因才看到方希悠走进来，她忙甩开顾逸昀的手，走向方希悠，拉着她坐在曾泉身边，自己径直走到顾逸昀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方希悠默不作声，看着曾泉。
  曾泉也没说别的，只是起身开了酒瓶，给每个人的杯子里添了酒。
  饭菜上桌，酒杯斟满。
  在两家人的欢笑中，晚餐进行着。
  沈迦因并不知道当晚曾泉和方希悠回房后发生了什么，而她把曾泉说的那些话告诉顾逸昀之后，顾逸昀也同样惊讶万分。
  “但愿他们两个能够和好吧，要是他们分开了，真的好可惜！”沈迦因叹道。
  “以后不要再去过问他们的事情了，也许曾泉只是，只是心情不好，让他们自己解决吧！”顾逸昀道，沈迦因点头。
  “不过，你跟他说的那些，呃，很对。只是他能不能听进去，就不知道了。”顾逸昀叹道。
  “要是我们身边的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幸福就好了。”她仰着头，看着他。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笑，道：“你啊，操心真多！”
  她含笑不语。
  “每个人的幸福感不同，相信他们都会幸福，不管是曾泉和希悠，还是小飞，大家都会幸福！”他说。
  她点头。
  夜色旖旎，对于沈迦因来说，最美好的事，或许就是和他长相厮守，一生一世不分离！
  时间飞快地向前行驶着，很快就到了年关。
  顾逸昀说今年要带着沈迦因和念一一起回去榕城，薛丽萍太久没见孙女儿，就拜托前去京城的江彩桦把念一接回来，于是，在年前，念一就跟着江彩桦回到了榕城。而沈迦因——
  因为沈迦因要去榕城过年，腊月二十九这一晚，夫妻二人去了曾家一起吃了团圆饭，准备三十早上乘飞机回榕城。
  难得有个放松的日子，顾逸昀也没着急离开，把机票订在了下午，准备早上好好睡个懒觉——尽管他也睡不了懒觉。
  这一夜，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难得的一夜，没有孩子的打扰，没有工作的影响，沈迦因用心地配合着他，顾逸昀只觉得畅快淋漓。可是，配合归配合，整个夜里都是被他的吻给弄醒的，沈迦因也受不了这样了。
  “求你了，让我睡一会儿吧，好困！”她闭着眼睛支吾着。
  可是，那个急切的人才不想她这样呢！
  “那你睡着，我就不睡了——”他说着，继续吻着她，将自己的欲望挤进她的身体。
  “啊——讨厌啊你，不——”可是，在他面前，她所有的拒绝，最后全都变成了迎合。
  这样迷乱的夜，情恋痴缠。
  感觉到心满意足、通体舒畅的顾逸昀，早早就起床去买早饭了。然而，等他拎着早饭开了门，却发现她根本还在床上赖着。
  “先起来吃饭，吃饱饭了再——”他亲着她的脸，道。
  “不要，累死了，让我再睡一会儿。我不要吃饭了——”她把被子蒙过头顶，道。
  顾逸昀笑了，冰凉的手伸进被窝，贴上她那柔嫩的肌肤，沈迦因被惊醒了，躲着他的双手。
  “我出去买饭都快冻死了，你就不能体恤一下吗？乖，让我暖一暖——”他说着，双手使劲往她身上贴，可是她躲着根本不让他碰，于是，顾逸昀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沈迦因以为自己安全了，继续蒙着被子呼呼。
  然而，当他的身体再度钻进被窝，她才知道自己刚刚是犯了大错，早知道就让他暖暖手好了。
  他的手，急急地贴上她胸前的柔软，嘴唇烙上她的肌肤。
  “别，别这样嘛！”她娇声恳求道，可是那个尾音拖得长长的，直挠着他心尖最痒的地方。
  “不这样，那要哪样？”他坏坏地说，“这样，还是，这样——”
  她伸手去挡他的手，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结果，顾逸昀起大早、冒着严寒出去买的早饭，最终变成了午饭。
  沈迦因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津津有味吃饭看手机的男人，真是恨不得踢他一脚，现在坐在椅子上，连腰都不敢伸一下，痛死了，而这个罪魁祸首，竟然那么悠哉！
  想了想，她起身走到他身边，拿过他的手机。
  “别捣乱，我马上就看完这个了——”他要去抢回手机，她却把手机藏到身后，舔了下自己的嘴唇，一双大眼睛充满渴望的表情望着他。
  “死丫头——”他不禁笑道，心却突然狂乱跳了起来。
  她坐在他的腿上，眼波含笑看着他，双手轻轻解着他的衬衫扣子。
  “想要干什么？”他笑着问。
  “想吃——你——”她轻笑着，嘴唇含住他的耳垂，低声说道。
  他重重喘了口气，双手从她的裙子下面伸了进去，道：“死丫头，挑衅我的后果，可不好承担！你，准备好了吗？”
  她抱着他的脖子，哈哈大笑着，却被他猛地扣住头，所有的笑声被吻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