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谈判
盛粥的大桶换了一桶又一桶，直到购来的大米全部烹煮发放完毕了，这场皆大欢喜的施粥才落下了帷幕，忙了一天的众人收拾好县衙里的一地狼藉，披星戴月地踏上了回驿站的路。
仍留在县衙里的秦晚晚几人正坐在县衙客厅上首，呷着茶看着站在下面瑟瑟发抖的周云天，面上表情淡淡。
周云天站着，额头上冷汗直冒，也不敢去擦，心里在飞快猜测着这两位祖宗忽然把自己叫来做什么，他只听说今天施粥时抓了个小贼，已经被扔大牢里去了，莫不是还想让他提出来折磨一二？
秦晚晚就坐在上头看他一双小眼滴溜溜儿地转，好一会儿了萧慎衍才轻咳一声，示意她差不多了，再逗下去人该吓傻了。
她才收起自己面上那副兴师问罪的表情，换上了一副笑模样，柔声开口道：“周大人，你可知道本王妃叫你过来做什么？”她语气有些活泼，在沉闷的气氛里更显诡异。
周云天一听她这个语气，顿觉自己乌纱帽不保，立马跪下来求饶，“回王妃娘娘，下官知罪，请王妃娘娘责罚！”他拼了老命地磕头，只求秦晚晚能留他一条小命。
秦晚晚只想吓吓他，却不料把人吓成了这样，表情变了一瞬，看得屋内其他三人忍不住想笑，不过很快，她又重拾自己的淡定，悠然说道：“周大人这是做什么？本王妃不过是想问问你对于今日有人县衙门口偷窃一事有什么看法而已？怎么就扯上什么罪不罪的了？”她手拿茶杯，悠哉悠哉的。
周云天一身冷汗愣是把身上的官服都浸透了，深蓝色官服被汗渍晕染出大块深色，周云天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拼命磕头。
“王妃娘娘恕罪，下官治下不严，导致竟有宵小敢在您面前行偷盗之事，实属下官失职，还请王妃娘娘看在下官管理乐城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给下官指明一条生路吧！”
他听得出来，这位九王妃并不是真的要责怪他，只是想试探一下他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他少在京中行走，并不知道这二位大佛是个什么路数，如今之计，除了明说让他们给了个处理结果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他还想保住头上这顶乌纱帽！
秦晚晚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挑了挑眉，看向萧慎衍，萧慎衍对她点了一下头，带有一丝赞赏的目光也落到了周云天身上。
知道自己把握不住其中分寸，干脆交给更高级的上官来裁断，倒也不失是个好办法，加以调教，想必日后也可以成为一方好官。
萧慎衍都同意了，秦晚晚也不装了，脸色一边，变得严肃起来，缓缓开口道：“周大人，本王妃今日听众多百姓抱怨王二在城西一带祸害已久，做过不少坏事，为何周大人却一直视而不见，屡屡放纵？本王妃需要一个解释！”她手指轻敲着桌面。
听秦晚晚终于开门见山了，周云天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挪开了一些，让他能喘口气了，再不敢其他什么玩弄人心的小花招，老老实实地回答起来。
“回王妃娘娘，这王二是以前一位老衙役的孙子，从小就父母双亡，又调皮不服管教，老衙役在时还能压一压，后来老衙役去了，这小子就跟孙猴子翻出了五指山一般，成日里跟一些下三滥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下官与县衙里各位是说也说了，打也打了，却还是说不听，也不是自家孩子，只能放任他去了。”
“后来他因为偷东西，调戏良家女子进来过几次，每次都痛苦忏悔保证会改，结果出去了还是那副老样子，慢慢地大家也就对他失望了，权当是看在老衙役的面子上，只要受害人愿意和解，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云天细数着王二的所作所为，唉声叹气的模样像是王二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痛心疾首。
“但是下官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胆大至此，在您二位的眼皮子底下偷鸡摸狗，这实属是太过分了！”他痛斥着王二，接下来忽然话音一转，“不过，下官以官声担保，他顶多也是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像那些百姓说的那般恶贯满盈是绝没有的事！”他脱下乌纱帽放在地下，以证自己的决心。
四人看得发呆，他们和周云天相处这一日以来，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这是一个十分圆滑世故，极其注重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的官场老油条，没想到他还是这么个重情重义的人，竟为了保王二，不惜以自己的官声作赌，不可谓不让人感动了。
周云天都做到这种地步了，秦晚晚再想吓吓他也没这个心思了，正经起来问道：“既然周大人都知道，那按周大人看来，该怎样处罚才好？”她故意问周云天这个为难的问题。
周云天自然知道秦晚晚是在考验自己，抹了把脸，一闭眼，破釜沉舟道：“便罚他流放三百里，好好吃吃苦，也为我们乐城得个清净！”
他这一步可谓是走得很险了，若是日后让王二知道是周云天下的决定，恐怕以他的性子会记恨他一辈子！
这个惩罚未免太重了些，秦晚晚皱眉，萧慎衍给她递了个眼神，到底是做过好几年夫妻的人，萧慎衍一个眼神秦晚晚就懂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道：“不可，周大人虽是一片慈父心肠，为了他好才做这个决定，但是他到底是老衙役的孙子，老衙役辛苦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引用了刚才周云天求饶的话，让他不禁面红耳赤，自愧自己刚才的不要脸。
“我看不如这样，周大人去把王二提来，若他真有悔改之心，那本王妃此次便饶他一命，手抄两百遍国律，并在大街上朗读十天，这事儿就算了。
“若他没有，那也别怪本王妃狠心，本王妃是为了给一位敬仰的前辈送行才做了这次施粥祈福。他公然在这场合上闹事就是在打本王妃的脸，本王妃剁他一根手指，将他送去东面战场前线好好磨练一下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