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物归原主

  朱渔迎出来,亲自在正堂接待福云大长公主。
  她对这位小姑母印象十分好,“小姑母,得空该我去您府上探望的,怎么您倒先来了?”
  福云大长公主微微一笑,“谁先来不一样?以前我不知道王妃是这么好心肠又好相处的姑娘,一直没来往。这场祭天倒真让我看到了人生百态。”
  朱渔关切地问,“小姑父的伤怎样了?”
  “他那是小伤,不碍事。”福云大长公主今天来是有别的目的。她拿出一支玉镯,正是那日惹下祸根的物什,“如今福铃大长公主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刑部整日里召她府里的丫头小厮们问话,我就去把这只玉镯要了来。它是宛后的东西,和你手上的那只原本就是一
  对。如今也应该物归原主,你收着。”
  朱渔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不是等王爷回来交给他比较好?”
  福云大长公主越发喜欢她,“这种小事就不要去烦他了。我听你小姑父说,今日朝堂会有大动作。”
  朱渔听得心头格登一声,立时汗毛就竖竖起来,拍拍胸口,“小姑母,我现在特别害怕听到‘大动作’,听到什么劲爆消息。我这颗心脏蹦得就快要不蹦了。”
  福云大长公主听她说话有趣,笑道,“有王爷在,你怕什么?”“唉,不瞒您说,要是在荆北那地儿,我还真不担心。可现在……唉……在这京都……唉……”朱渔长吁短叹,“就说祭天那晚上的事吧,王爷是左防右防都没防住。你再厉害,耐不住禁军出奸细来个里应外合
  。联军刺客也算本事,能策划得这么精准。”
  事情发生以后,几乎所有人都猜测是各国盟军派出的刺客,用来瓦解西凌内部。
  “联军刺客?”福云大长公主摇摇头,“恐怕没这么简单。王爷可能没跟你说,受伤严重的,都是顽固不化的那类。”
  朱渔听得一头蒙,“顽固不化的那类?是啥?”
  福云大长公主不好明说,“其实朝堂上的事,我也不太懂。等王爷回来,你问问他。”
  朱渔又唉声叹气道,“我想来想去啊,还是自己太任性,不该那时候跟大姑母起冲突,坏了王爷的大事。”
  她一直在想,那晚如果王爷没被叫过来,也许死伤不会这么严重。
  福云大长公主却摇摇头,“无论怎样,你和福铃大长公主都避免不了一场冲突。不管有没有邓家那姑娘通风报信,王爷都会赶过来。只有王爷不在那边,刺客动起手来才毫无顾忌。”
  朱渔惊得张大了嘴,“小姑母的意思是,福铃大长公主是被人利用?谁啊?”
  “都说是二皇子连纵。”
  “啊……他在大牢里还有这通天本事?”
  “本事大着呢。不过看起来,定远将军支持王爷,该有一定胜算。”
  “什么?定远将军?”朱渔又惊得张大嘴,感觉自己是不是坏了王爷什么事。
  这一整日,朱渔心神不宁,送走福云大长公主,又上床睡觉去了。可怎么睡得着?翻身爬起来又说要去看看伤员。
  珊瑚见她心神不宁,提醒道,“王妃,您歇会吧,安安静静睡会多好。太医院那么多大夫,一人跑两家就够了。您操的什么心哪。”
  朱渔点点头,“你说得对,我没来的时候,人家也照样看病治伤。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她和衣倒下,真睡了。
  珊瑚愁眉苦脸,“王妃,您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小珊瑚,你说得对。我这个人啊,就是瞎操心的命。我闲不下来,一闲下来就胡思乱想。一胡思乱想就害怕。唉,王爷不知道怎样了?他这人心思重,什么事都不告诉咱们。”朱渔记不清自己今天是第几
  次叹气了。
  “告诉咱们有什么用啊,除了瞎担心,又帮不上忙。”珊瑚拍拍她的背,“睡吧,啊!您这许多天,都没好好睡过觉,整天忙着照料那些伤者。”
  “你们不也一样?”朱渔挥手赶着珊瑚,“你也去睡会儿,去吧去吧。”
  终于,屋子里安静下来。
  一枝杏花从窗外探头进来,红红白白的花瓣好看极了。
  朱渔看得发呆,心却止不住狂跳,总觉得今天会有事发生。
  小姑母说的“大动作”会是什么?
  想着看着,就那么睡着了。
  迷糊中,仿佛看到连城一身是血,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押往天牢;又似乎是二皇子连纵哈哈大笑着将连城踩在脚下。
  她的心疼得要命,喃喃喊出声,“连城,连城……”
  画面一转,竟是大雪纷飞的荆北,白茫茫一片。
  有个人一直背着自己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像是要走到天荒地老一般。
  那人说,“傻丫,哥哥给你打野鸡吃。”
  “呵呵呵……”
  “傻丫,娘要是打你,你就躲啊。为什么不躲?她打你,你就让她打,怎么这么笨啊。”
  “呵呵呵……”
  “你别光呵呵呵,要记住哥哥讲的话,听到没有?”
  “呵呵呵……”
  朱渔那会儿在想,自己怎么变成了个傻子?她来不及考虑这画面里的人到底是谁,又切换至连城遭毒打的梦里。
  各种混乱的思绪在脑子里游走,就像是真的有那些经历,让人累得不行。
  她终于醒过来时,已是半夜。
  她披上外衣,看到珍珠进来,“王爷回来没?”
  “没呢。一直没回来。”
  “哦。”朱渔下了床,亲自去前院看,果真书房和王爷的寝居都没人,不由得有些怅然。
  珍珠拿了披风追过来,笑道,“公主,您怎么跟夜夜少爷一样了,一眼没看住您,您就跑不在了。”
  朱渔提不起精神,“王爷真的没回来过?”她低声的,“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珍珠害怕地反问。几年前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心脏跳得咚咚响,如同战场上的战鼓擂。
  朱渔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唉,珍珠,我有不太好的预感。要不,咱们去宫门等王爷吧。”
  “宵禁了,现在过不去。等天亮,天亮了,我陪您去,成吗?”
  “启禀王妃,王爷留了话,如果天亮前他还没回来,由属下护送王妃离开京都。”秦免隐在黑夜中,悄无声息。朱渔听到这话,一阵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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