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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春妮的淡定让陆一伟有些坐立不安,还不如与其他人一样一惊一乍讨价还价。连忙道:“不不不,钱我肯定要还,不过你的多通融阵子。”
  “行啦,别废话了。”李春妮道:“我们都是老同学了,你怎么客气干嘛。钱你先用着,啥时候有了啥时候还,我不急。”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电话道:“让财务过来一趟。”
  不一会儿,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李春妮道:“账上不是还有一千多万吗,今天下午打到陆先生账户里。”
  男子一副便秘脸道:“李董,康总说这笔钱还要上新设备……”
  “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废什么话。”李春妮突然生气地道:“我是董事长,资金支配我说了不算吗?”
  男子低头不语。
  又搞定一笔钱,距离目标越来越近,陆一伟压在心口的石头越来越轻。而在此时,周三毛和彭志荣正在电话里秘密谋划着。
  “老彭,福勇这小子终于栽倒坑里了,一下子输了一个多亿,现在还在澳门扣押着,他的那好兄弟陆一伟正在满世界地给他借钱呢。这不,今天一早就跑到我门上了,张口就提出卖煤矿,我给撅了回去。”周三毛道。
  彭志荣听闻后,满意地点点头道:“那他没提出转让股份的事?”
  “提出来了。”周三毛道:“我说牛福勇的股份最多值两千万,陆一伟说可以。”
  “好!”彭志荣满意地道:“今天你什么话都不要说,一直等他电话。只要陆一伟来电话你就说不好出手,倒是有人愿意出,但价格压得太低只出一千万,我想他肯定会同意,然后你乘机把股份买过来。另外,出于人道主义象征性地出个一两百万,咱们也就仁至义尽了。”
  对于彭志荣的伎俩,周三毛还不忍心痛下毒手,道:“老彭,我觉得就给他两千万吧,这个价位已经压得够低了。要是陆一伟真凑不齐福勇就危险了。”
  彭志荣突然严厉地道:“三毛,你怎么退缩了呢。生意场讲不得半点仁慈,事情要做就要做绝,如果你现在放牛福勇一马,将来你我还有出头之日吗?还是我们先前商量好的,牛福勇走后,由你来出任董事长,我还当我的总经理。”
  周三毛心动了,咬牙点点头道:“那好吧,就按你说得做。”
  彭志荣诡计多端,特意叮嘱道:“让牛福勇的老婆写委托书,让陆一伟在上面签字,随后让牛福勇补签字,一定要做得滴水不漏,这样一来,也不怕他将来反扑,听到了吗?”
  “好的。”
  原来,牛福勇走到今天,是彭志荣做得局。
  彭志荣是外地人,千里迢迢来到南阳县承包了原先的溪口煤矿。张志远主政提出企业改制后,溪口煤矿与北河镇的其他煤矿合并成立了股份制溪河煤矿。其中,北河煤矿规模最大,而牛福勇作为北河村的村长,以村集体和个人的名义占煤矿51%的股份成功出任董事长,而彭志荣占20%位居第二,周三毛最少,仅有10%。
  在第一次股东大会上,股东一致认为彭志荣头脑灵活,是块做生意的料,于是推选他出任总经理。
  一开始,彭志荣还能兢兢业业为煤矿服务,可时间长了他的心态开始发生改变。尤其是看到牛福勇挣了钱后大肆挥霍,甚至听不进任何意见,做决定时常常一意孤行,把他这个总经理不放在眼里。于是,心里萌发了挤走牛福勇的想法。
  彭志荣并没有打算用这种伎俩逼走牛福勇,他开始的设想是引进外资追加股份,但这一提议遭到牛福勇的强烈反对。理由很充足,溪河煤矿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就应该让当地村民享受红利,凭什么让外地人把钱都赚走?到时候煤矿空了钱也没了,坚决不行。
  牛福勇的话刺激了彭志荣,他也是外地人啊,这么说他也不应该在煤矿待着了?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牛福勇赶走。以他个人的力量还不足以撼动牛福勇,于是他联合了周三毛,并许诺只要牛福勇走他就可以出任董事长。
  周三毛毕竟是农民,见识就那么大,眼界就那么宽,骨子里还是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想法。看着牛福勇生活过得有滋有润,他心动了。于是与彭志荣媾和,开始策划这一阴谋。
  彭志荣觉得周三毛的力量还不够,将县委书记肖志良的司机贺建也拉下水。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只要他配合,将来赠予他10%的股份。
  这个诱惑太大了,一分钱都不用投资就能拿到这么多股份,何乐而不为呢,一拍即合,答应了彭志荣的请求。
  牛福勇爱赌博,这谁都知道。不过他有个原则,坚持小赌怡情。上次,贺建带着他去了南州市,打算让他进行地下钱庄赌博,但身边的陆一伟过于狡猾,这一计并没有得逞。回来后,陆一伟还特意叮嘱了牛福勇,坚决不能沾染,他也爽快地答应了。
  然而,彭志荣并没有收手,鼓动牛福勇去澳门赌博。牛福勇坚持自己的原则,死活不去。不过彭志荣摸准了他的弱点,告知澳门有世界各地的绝色美女,牛福勇瞬间缴械投降,跟着彭志荣去了澳门。
  在澳门待了几天,彭志荣故意把他带进**。牛福勇禁不住诱惑,小赌了两把,但手气不佳,并没有赢了钱,回来后说什么都不去了。 
  彭志荣怎么会放弃,就在年前又鼓动他。这次牛福勇的手气出奇的好,居然赢了600多万,这下把他高兴坏了。后来陆陆续续又去了几次,有输有赢,但总体算下来还是赢了不少。此后,彭志荣再没有鼓动他,他自己就屁颠屁颠跑去了。 
  过年时在他家吃饭后的第二天,牛福勇就又飞往澳门,在那里一待就是五六天。这次,上帝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接二连三输,都输红了眼。几次让彭志荣给他打钱,彭志荣照做了,但最后一次提出要拿煤矿经营许可证,被彭志荣否决了。
  澳门作为世界四大赌城之一,其运作和管理相当规范。不可能像地下钱庄赌博那样,输了钱旁边还有人放高利贷,不可能的事。
  但凡事不是绝对的。澳门**有个很重要的角色,叫做迭码仔。迭码仔随着**业的兴盛应运而生,从事负责**中介工作。说白了就是寻找赌博客源,鼓励赌客到**赌博,然后从中获取佣金。可以说,迭码仔为澳门**业做出了巨大贡献,也不知坑害了多少家庭。
  随着时代的进步发展,迭码仔已经不满足现有收入,开始逐步涉入放贷的行业。当然了,**是明令禁止的,但他们很巧妙地规避了这一问题,在**附近开设当铺。表面上是当铺,实则就是放高利贷的场所。
  迭码仔的角色发生转变,他们开始把目光盯向输钱的赌客。他们发现,来澳门赌博的大陆人不是大款就是官员,而且个个挥金如土,好不潇洒,输个几千万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大陆富了,确实给澳门带来巨大财富。迭码仔发现大陆的官员那么有钱,而且惧怕身份暴露,这就给他们带来了无限商机。只要是官员,高利贷利率高得离谱,即便如此,官员们乖乖认栽,一分不差地把钱在最短时间内还上了。吃惯了蜜糖,有得迭码仔转而敲诈,屡试不爽。
  他们根本不怕别人欠钱,只要人在手上你想贷多少就给你贷多少,他们会根据赌客的身份进行合理判断。除了官员,他们又有重大发现,一群穿着普通的人频繁出入澳门赌博,经过一打听才知道是颇具中国特色的煤老板。煤老板们赌博个个豪爽,而且容易冲动,对方一激将,立马全梭,输赢就看最后一把。赢了钱乐呵呵,输了钱眉头都不蹙,照样过着潇洒生活。
  迭码仔几次放高利贷给煤老板,最高一次放到10个亿。让他们异常惊奇的是,不管多少钱,煤老板们几乎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如数结清。最让他们惊叹的一次,一个煤老板输了3个亿,不到十分钟钱就打过来了,这种神速,让他们彻底改变了对大陆有钱人的看法。
  同时,他们发现越是有钱人越怕死。对付这样的人,何愁赚不到钱!
  当然了,他们也有失策的时候,就有赌客倾家荡产也还不了。但他们也绝不会手下留情,轻则剁手跺脚,重则直接消失。要不然,他们怎么能谈成下一笔生意。
  正常情况下,迭码仔对待赌客都是极其友好的,而且特别讲信誉,俨然不像是在干坏事,以至于赌客还钱后还十分感谢他们的优厚招待。如果在规定时间内还完钱,他们会返还部分赌资以便下一次合作。如果达到一定的数目,享受贵宾级待遇,住五星级酒店,全程陪同游玩,临别赠送澳门礼物特产,最后还开直升飞机将其安全送回家。 
  牛福勇正是落入了迭码仔手中。如果不算前面输了的,其实他真实输了一个亿,这笔钱正是从迭码仔贷款的。而对方张口就要五千万的利息,也算是世界上最暴利的行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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