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天工开物
二十多年前，那时候城主年纪与江尘差不多，天资纵横，身怀地级中品“元脉”，年纪轻轻武境便已臻至泉涌境巅峰。
武者体内，经脉多如牛毛，但真正能够用于修炼的，只有十二条，被称之为“十二正经”。
但往往有一些天赋卓绝者，能够觉醒一条额外的经脉，亲近元力，对武者的修行有极大助益，被称之为：元脉。
元脉分为普通和属性两种，所谓的普通元脉，是指只能增加修炼速度的元脉，这一类元脉比较常见；而属性元脉，指的是这种元脉会特别亲和某一种力量，譬如五行之力、阴阳之力等。武者专修这种力量的话，不但进境奇快无比，而且凝练的元力也异常强横。
二者没有绝对的优劣之分，但后者往往更能引起重视。
此外，根据觉醒程度不同，元脉被分为人、地、天三级，每级有下、中、上三品，总共九品。每一品之间，相差的就是两倍的修炼速度。
身怀人级下品元脉，修炼速度便能快于常人两倍；中品元脉四倍、上品元脉八倍，以此类推。
传说中，这世间还存在一种超凡级元脉，能够超凡入圣，让武者修炼速度提升千倍，恐怖无比。
城主当年身怀地级中品的元脉，虽然只是普通元脉，但依然让他的修炼速度比常人快上足足三十二倍。也由此他心生骄纵，妄图修炼天工大帝所著的器经。
器经著万法，除了繁多的炼器之道，还有一些武者能够修炼的功法、战技。
古来大帝，莫不是走到了武道巅峰的存在，在他们眼中，万物皆有道。同样，万物皆可为武。譬如长生大帝，开辟丹道，著下的丹经中也有诸多无上秘法，只是以江尘现在的境界，还远远无法修炼。
炼器也可入武道，器经中，有一门功法，名为“天工开物”。此法视人身为胎胚，勾动造化之火，可以将肉身祭炼为天地大器。大成之后，一器破尽万法，万夫莫敌，攻击力堪称千古绝巅。
这一功法倒是和丹经中的逆生丹有些相似，一个是祭炼己身为器，另一个是炼化肉身成丹。二者俱是匪夷所思的不世功法，大帝才情，可见一斑。
此法修炼起来同样凶险无比，稍有不慎便会将灵智炼化掉，失去意识。而且天工开物对武道之心要求极为严格，向道之心须坚定无比，一旦动摇，便会器毁人亡。
城主当年正是意气风发，同辈中难寻一合之敌。得知家族中有这等无上功法，哪里按捺得住。
但天工开物实在太过霸道，饶是城主天资纵横，仍然无法凝聚出至强至霸的器意。最后为了保住性命，城主不得不自斩武道之心，从此修为停住在泉涌境巅峰，再难寸进。
后来城主家族遭逢大难，被一个强大的势力偷袭，只有寥寥几人逃了出来。城主就是在那时带着人皇剑逃到临安城，从此隐姓埋名，默默守护人皇剑。
“二十五年过去，我无时无刻不想恢复实力，回去报仇。但…”
城主语气无奈，脸上满是沉重的悲痛。
江尘无言，他虽然传承有丹经，但丹道毕竟是外道。武道之心破碎，再多丹药都修复不了。
而且，江尘如今也修行了和那天工开物类似的功法，说不定哪天他也会步城主后尘。真要到了那一天，他江尘也要自斩武道之心吗？
“不，武道一途，我势必登峰！”
心头刚涌起一丝戚戚之意，便被江尘镇压。他的武道之心远超同侪，即使一些在武道一途上走出很远的前人，对未来的道路仍然会不时有些困惑。
但江尘从来不会，他志在绝巅，无人能阻！
“哎，当日我若有你这般武道之心，或许能修成那天工开物吧。”
城主落寞一叹，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望着江尘的目光中绽放精光。
“江兄弟，我将此法传与你如何？”
“爹爹，不可！此法除了大帝一脉，便只有我族中人才能修炼，不能传给外人。”
江尘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寒儿已经脸色大变，出声反对。
“有什么不可的，家族都覆灭了，而且江兄弟得人皇剑认可，有什么不能的！”
城主呵斥道。
寒儿闻言，娇躯一阵，看着江尘的目光像是在看妖怪一样：“你…你得到人皇剑的认可了？”
“嗯。”
江尘答了一声，表情十分坦然。
寒儿彻底焉了，连天工大帝的成道之器都认可了，一篇功法算得了什么。
“江兄弟，你可愿修习此法？”
城主再次问道。
江尘直视城主，万丈豪情爆发，喝到：“有何不敢！”
反正已经修炼了逆生丹，肉身被炼化成丹身，再修炼一个天工开物又何妨。
而且，江尘虽修炼有造化经，功法不缺，但却没有强大的武技傍身。若是将天工开物修成，以后管他什么功法秘技，直接一拳轰杀了事。
城主盯住江尘的双眼，看到了那瞳孔后坚定的心念，轻叹一声，道：“我可以将此法传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前辈但说无妨，江尘只要能做到，一定万死不辞！”
“第一，此法你不得再传于外人。”
“第二，当初我因此法断了武道前路，心灰意冷，放浪形骸，结识了一些人，泄露了人皇剑的消息，为家族招来大难。他日你若有能力，帮我灭掉那一族。”
“第三，帮我照顾寒儿。”
城主话音刚落，寒儿脸色大变，正要开口，城主脸上威容徒显。久居高位养成的威严气势席卷而出，连江尘一时间都有些呼吸不畅。
“好，我答应。”
江尘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见江尘答应，城主从腰间取下一个锦囊，递了过去。
“天工开物的秘籍就在这里面，你到了黑白学宫再修炼吧。”
江尘瞳孔一缩，那只锦囊竟然是一只储物袋，别看只有巴掌大，内部却另有乾坤，乃是无比神异的空间宝物。
“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连这等秘宝都能拿得出手。”
江尘心中感慨，接过储物袋，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但他却没有发现，一丝狡黠的表情在城主满脸的威严中一闪而逝。
和城主寒暄了一阵，江尘要了个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刚一出门，便看到栾二正一脸贼笑地趴在门口，想来偷听多时了。
“呀，就你自己啊，我还以为在和小姑娘洗鸳鸯浴呢。”
栾二口气揶揄，径直进了房间，眼睛不停地左右扫视寻找。
“什么小姑娘，你在说什么混话？”
江尘有些心虚，果然，栾二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想法：“装什么装？你跑到人家寒儿公主的房间里，可别告诉我什么都没做！”
江尘一阵头大，这才大多会功夫，怎么连栾二都知道了？
募地，江尘脑海中浮现出城主的身影，还有那句“帮我照顾寒儿”。
“哪有这样当爹的，自己跑去宣扬女儿的丑事，真是服了。”
江尘咬牙切齿，醒悟过来消息肯定是城主散播出去的。
如今江尘名声如日中天，若是做出背弃之事，必然会招致骂名。城主此举，彻底将江尘绑到了临安城的战车上。
“我怎么瞧你还一脸吃亏的表情啊，那寒儿公主可是城主唯一的女儿，而且武道天赋不凡，已经被黑白学宫录取。哦，对了，你也是黑白学宫的吧。”
“完了。”
江尘抚额，哀叹一声，心中将城主那个老狐狸狠狠诅咒了一番。
无端招惹来一个寒儿，想到黑白学宫还有一个古妃嫣，江尘预感学宫的日子绝对不会平淡。
“对了，你找我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恢复丹田至少要四阶丹药，我现在还没办法炼制。”
稍稍平复心绪后，江尘问道。
栾二摇了摇头，道：“不急不急，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一时。我来是想跟你一起，去黑白学宫。”
“你去黑白学宫？”
江尘有些惊讶，栾二曾经天资纵横，迈入过武宗之境，比之皇甫龙毫不逊色。但丹田被废，现在就是废人一个，黑白学宫怎么可能收他？
王都学宫、黑白学宫、万死学宫，并称为燕国的三大学宫。其中王都学宫实力最强，拥有繁多的功法秘籍、修炼资源；万死学宫近年来气势最盛，隐隐有盖过王都学宫之势；而黑白学宫传承最为久远，也是三大学宫中最神秘的一个。
能进入三大学宫的，莫不是天之骄子，各种奇才、怪才如过江之鲤，层出不穷。任何天才进去都要收敛棱角，夹着尾巴做人。
江尘虽然起点低，没法和那些出身大族的天才相比，但他身怀诸多造化。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颗最璀璨的明星。
“嘿嘿，蒙师已经答应了，可以收我做个外门弟子。”
栾二一脸奸笑，看得江尘浑身不自在。
想了想，江尘倒也没觉得不妥，栾二虽然丹田被废，但勉强还能发挥出肉身境巅峰的战力，做个外门弟子倒是绰绰有余。
而且，即使是他去了黑白学宫，也要从外门弟子做起，慢慢提升。
“好吧，那就一起去吧，到了那里，我罩着你。”
江尘开玩笑道，却不想栾二一脸鄙夷，道：“谁要跟你在一起？我去黑白学宫是为了泡妞的。古妃嫣听说过没有，那可是比寒儿公主都毫不逊色的大美人，要是能把他…哎。你干嘛，放开我！”
栾二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手已经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
一双冰冷的目光盯着他，旋即一道同样冰冷的声音响起：“他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碰！”
“碰”字未落，栾二人已经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