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战之始
“有如此胸怀，无愧人雄之名，心服口服。若能鞍前马后，与子同袍而战，必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有武者发出惊叹的声音，望着江尘的身影，心境激荡，生出追随的渴望。
旋即他跃上台来，对着江尘抱一抱拳，面带敬仰道：“在下穆阳，向人雄讨教一番。”
穆阳话落，元力鼓荡开来，拳脚虎虎生风，夹杂着凶蛮的气息，向江尘攻来。
江尘微微颔首，站立不动，直到穆阳的拳掌即将临身时，才轻轻点出一指，须臾间落在穆阳的一只拳头上。
被江尘一指点落，穆阳只觉如遭雷击，一股更加霸道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摧枯拉朽撕碎他经脉中流转的元力，让他动弹不得。
“你修炼的这套功法，只一味的刚猛霸道，而缺乏变化。刚开始修炼时可能进境破快，让你战力飞速提升。但越到后期，暗伤作用下，你的进境会愈发缓慢，而且一旦伤势爆发，会有性命之忧。”
穆阳被江尘一指击败，正心生不忿，听到江尘的声音后，心中泛起惊骇的波澜。
目光复杂地望着江尘，最后穆阳郑重地行了一礼，跳下了擂台。
江尘的气度真正将他折服，他在心中暗下决心，要在此等待十日。十日之后，与江尘一同，诛伐妖蛮！
穆阳下场后，一道道武者身影络绎不绝，跳上台来。只是无论那些武者修为如何，有几名甚至是泉涌境巅峰的强者，距离武宗都只有一线之隔，但在江尘手底下结果却毫无差别，都是连一招都无法走过。
江尘对待他们一视同仁，简单利落地一掌打败后，会简单地告诉对方所修炼功法中的弊端。通过这种方式，他也能印证自己所学，同时完善他自创的那两式法。
很快，败在江尘手下的武者已经有不下百人，武境从肉身境到泉涌境不一而足。
对战过程中，江尘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很多问题。有些他曾经也遇到过，并为之困顿了很长时间。如今再看来，却如庖丁解牛般，能够洞彻其理，三言两语为别人解惑传道。
而在他战斗了足足两百场后，江尘正要继续下去，一股玄异的力量从冥冥中涌来，注入江尘体内。
江尘曾在夫子和曾申身上见过这种唤名为“教化之力”的力量，知道这种力量堪比众生志，需要行教化之事才能凝聚，神异非常，不亚于众生念。
江尘指点那些战败的武者，后者铭感于心，勾引出天地生出感应，这才降下了教化之力。
得到教化之力后，江尘武道之心愈发明澈，练达通明。心中被埋下了一颗大智慧的种子，日后只要时时浇灌，就能生出慧根，化作智慧树，悬挂道果。
明白了这教化之力的作用，江尘却并没有去刻意去收集，只是跟随本心，行赤子之事。
日落时分，最后一缕霞红坠下地平线。来自四方的武者仍未散去，翘首等待着踏上擂台。
台上，将最后一名武者送下擂台后，江尘遥望天际，蓦地隔空一指，打出玄青色的元力光华，化作一轮青色神日，与月相呼应。
“今夜吾与诸位坐而论道。”
江尘说完，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大欢喜，表露出来的象，掺和了他对武道的感悟。展露出来后，落入众人眼中，皆是被感染，心底的道被勾动出来，众人一时都是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演武场上，一片沉寂。头顶星与月与青日平齐，三辉同映。地上诸多武者各有其象，萤虫声阵阵，交响不绝。
许久后，一名武者脸上浓重的深思表情退去，大笑三声，而后却又涕泗横流，对着江尘连连叩头。
“吾师人雄，受徒儿三拜！”
那武者拜完，走到江尘身后，盘膝坐下，不再言语。
一名名武者清醒过来，当前的道行达到圆满的境界，心性通明之后，皆是对江尘生出无穷敬仰。
而随着江尘身后的武者越来越多，他头顶的那轮青日也愈发明皎，盖压大月与星辰。浓郁的教化之力凝结成霜露状的云气光带，勾连江尘与青日，让他看上去如同降世的神祗，凛然不可犯。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待最后一名武者从悟道状态中醒来，江尘方才收回那轮青日。
众武者心头仍有悟道的欣喜流转，古人言“朝闻道夕可死”，指的就是这种明悟后的喜悦，可以取代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此时的江尘，在他们看来，俨然一副达者形象。除却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敬仰外，对他再无其他心绪。
“诸位先散去吧，十日后再聚。”
江尘说了一句，遣散诸人，而后踏云而起，身姿飘逸除尘，像是要逐月而去。
江家的府宅已经被收拾妥当，江尘回到曾经他的房间，屋子里只简陋地摆着一张床塌，其他再无长物。
盘膝坐在床.上，江尘五心朝天，默诵长经，并没有进入修炼状态，而是开始思索白日的感悟。
武修一途，难以言明其高远。若比作高山，许多武者纵其一生，都无法仰望其腰背，更不用说绝处之山巅。
江尘有幸，得古之大帝传承，无论视野还是胸怀，都远非池中鱼鳅可比。他虽然没有创造出自身的经和法，却洞彻己心，望见前路，武道康庄平坦。
尤其是搬山和起陆两式武技，前者以大帝之法为基，后者则已经超脱出来。二者皆是极致的武技，霸绝天地，近乎于术。而且江尘这两式武技暗合外象，按照他的构想，这武技推演到最后，应该有八式之多，分别融入一种大象。
天地初衍开天四相：地风水火，定基时空。分合阴阳后，化而为八卦，是：乾坤震巽离坎艮兑，对应天地雷风火水山泽八种大象。江尘已经推演出坤、艮之象，便是搬山、起陆这两式武技。若是其他六种象也推演出来，八象齐聚，举手抬足间都能引动十方天地共鸣，宇宙称尊。而且，这八象乃是开天四相分合阴阳而成，若江尘能再悟阴阳，或许能够执掌四相，拥有开辟天地时空的伟力。
想到这里，江尘神念中浮现出一部功法：阴阳瞳术。
这是一部四阶下品功法，是江尘之前从李璇照那里搜刮而来的，修炼瞳力。将极阴、极阳之力化入双瞳之后，能够打出阴阳瞳光，神鬼莫测，而且威力极大。
武者修炼元力的过程中，肉身气血也会得到强化，然而一些部位却很难修炼到，譬如双眼。这阴阳瞳术可以算是剑走偏锋，将人体最为脆弱的部位修炼起来，对敌时往往容易起到出其不意地效果。
不过，江尘拿出这阴阳瞳术，并非是想要修炼双瞳，而是为了一窥阴阳之道。
阴阳为万物之根，交泰之后，能够孕育无穷玄奇。这两种道，凌驾于无数大道之上，即使放在三千大道中，也属于非常前列的了。
阴阳瞳术中，记载的大多是对瞳力的修炼。关于阴阳二力，只寥寥提了几句，而且并非融合之道，只是分别化入瞳中的法门，对江尘来说没有太大的启发作用。
“看来有必要回黑白山一趟了。”
江尘低喃一句，黑白学宫传承的法有两部，分别是《太阴神诀》和《太阳神诀》，对阴阳之道的涉及十分深刻，若能观摩一番，借助神之眷顾者的力量，江尘想应该能够对这两种大道的感悟有很大的助益。
若是能洞悉阴阳，江尘的八式武技推演完毕，将指日可待。
从修炼状态中推出来时，天色将清，江尘起身，元力洗刷过身躯，而后踏云而去。
来到演武场后，偌大的广场上沾满了武者，一个个全都目光殷切的望着江尘。尤其是受过江尘武道洗礼的那些人，心中敬江尘如师如长如神明，恨不得匍匐在他脚下，将他供奉起来。
“人雄！”
“人雄！”
“人雄！”
巨大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席卷全场。江尘面带微笑，缓缓落在第二方擂台上，面向众多武者。
一道道身影跃上台来，打出元力，掀起云气翻腾涌动。但和第一日一样，从来没有哪位武者能够在江尘手底下支撑一招。
一掌将面前的对手拍飞出去，指点了几句后，江尘气息丝毫不乱，似乎连番大战对他没有造成半点影响。
“下一位。”
轻喝一声，话音还未落下，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砸在了擂台上。
这人面红如赤炭，古铜色的皮肤下，一块块肌肉高高隆起。流畅的线条看上去如同被收束的钢丝，给人一种力与美结合的贲张之感。
望着那人，江尘脸色微不可查地浮现出一丝变化。从这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令他厌恶的驳杂气息。
那气息暴.乱凶戾，波动十分剧烈，似乎是被外力强行糅合在一起。
江尘知道，这人应该就是影楼实验出来的产物。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暴露出来，显然是在挑衅江尘的耐心。
那人登台后，一句话不说，挥动着蒲扇大小的巴掌，对着江尘拍落下来。
“竟然是武宗！”
觉察到那人浑凝如山岳的磅礴气势，台下有武者发出惊呼。
江尘摆下擂台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有武宗级别的身影出现。
对于江尘的实力，在场的武者毫无怀疑，普通的武者绝不是他的对手。然而江尘给出的条件却是只要能在他手中撑过十招，就能让他将“人雄”之名拱手相送。
普通的武宗，打败江尘或许很难，但想要撑过十招，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而且，那武者气血浑厚，一看就是肉身强大之辈。江尘想要击败他，有可能要花费一番力气。
想到这里，擂台下那些武者有些担忧。只是看到江尘自信的神态，顿时又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