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远远的望着那个人的背影，却没有走到他面前的勇气，能做到的，只有默默地看着。
……
浩天沉沉的睡去，他太累了。
醒来后的浩天没有看到那个猎人，火堆也早已灭了，浩天站起身，背上行李继续向前出发了，远处，一双眼睛盯着他，却无法靠近。
松叶镇是个不大的镇子，浩天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身后不远处一个不大的孩童大喊着——“姐姐好漂亮！”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这句话，浩天无意识的回过头，却只见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看来是自己的错觉啊！浩天苦笑了笑，继续往前走了。
“行行好吧，小哥行行好。”
真的哪里都有乞讨的人，一个衣着污糟邋遢的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儿，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被裹着破烂的棉衣，而女人穿得稍显单薄，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不住地咳嗽，也许是病了，浩天看不下去，掏出了一些碎银子——“拿去看病买点儿吃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那不是马家的儿媳吗？”
“是啊，今天又到这儿来了。”
听到了一些人的议论，原本已经离开的浩天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看着这对落魄的母子，浩天眉头紧锁，他不相信，可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地被牵引着。
“马家？小敏……”
“他们从白河镇过来的时候还挺富裕呢！”
“谁让那家的少爷贪玩呢？进了几次赌坊，输得一干二净，据说把房契都卖了，气死老爹不说，自己还喝醉了跌进河里淹死，真是冤孽！”
……
此刻的浩天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怎样一种心情了。
“咳！”
女人剧烈的咳嗽将浩天从复杂的思绪中拉回到了现实，或许是一个半吊子医者的敏感，浩天竟然靠近这女人蹲了下来——“你这样咳嗽有多久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在这里遇到这对母子，难道是老天对他的恩赐？
“有、一段时间了。”
女人似乎在隐瞒什么，她抱紧了孩子，避开浩天的视线。
浩天粗浅的懂一些诊脉，他不由分说的抓起女人的手，渐渐皱紧了眉头。
“恩人不必这样，我本已经身染重病，活不久了。”
这话让浩天有些失望，可是他不死心，抓着女人的手几乎是愤怒的喊着——“跟我走！”
“你们还是离开吧，我这里治不了。”
好说歹说的让大夫诊了脉，可得到的，还是相同的答案。
女人下意识的抱紧了孩子离开了，她丝毫不会在乎周围人的目光，那个略显瘦弱的小男孩儿浑身脏兮兮的，却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个孩子或许还有救，只是……”
大夫的话在耳边回响着，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浩天的内心充满了悲愤。最终带着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他决定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女人、孩子，他们的面孔却那么清晰，为此他不免加快了脚步。
此刻的浩天自认无能为力，而他的心底多多少少存在着一种或许不该有的想法，原本想要好好的住一晚再触犯的，现在，他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同时他注意到了身后有人在偷偷跟着自己。
……
已经走出镇子了，浩天终于忍无可忍，他回过头，却愣住。
“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看到的居然是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这让浩天莫名的生气。
“恩人……”
也许是浩天的善良让人觉得可靠，这个女人一路跟着浩天走了很远。
“恩人？”
这两个字对浩天来说太过刺耳，时至今日，小敏的样子始终记在心里，让人忘不掉。
“你们落到今天这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这是报应！”
浩天很少像现在这样声嘶力竭，马家的人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他现在只觉得悲伤，只有悲伤。
“对不起。”
这女人似乎是明白浩天所说的话，作为马家的媳妇，眼睁睁的看着丈夫将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打死，又将尸体扔到井里，她唯有选择沉默，本以为逃出来会躲过一劫，没想到丈夫沉迷赌博，导致家财散尽，还弄到今天这步田地。而且她自知身染重病，撑不了多久了，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子。
“对不起！”浩天愤怒的大喊着——“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被你们害死的人说对不起就能活过来了吗？”
“对不起。”
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的女人流下了眼泪。
“娘。”小男孩儿很懂事的伸出小手，想要抹去母亲脸上的泪水，浩天突然愣住，他发觉自己想喊也喊不出来了，而且眼眶热热的。
“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女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什么！”
浩天惊讶的看着这个女人，她到底要做什么？
“我知道罪孽慎重，我愿一力承担，求恩人救我的孩子。”
“承担？”
浩天一时接受不了，何况她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
“这不可能！”
浩天留下了大半的银子，转身走了，一切都是天注定，就算这女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觉得总会好心人收留那个孩子的。
“娘！娘！”
刚走不远，幼童的声声呼唤迫使浩天再一次停下脚步。
“你！”
浩天惊呼着跑过去，那女人倒在地上，鲜血浸透了还没有融化的雪，女人的一只手握着一把小刀，血从她的脖子上流出。
“喂！”
浩天抱起这个女人，他没有想到这人会得这么坚决。
“求求你，带走他！”
小刀掉在地上，女人微弱的声音似乎在敲击着浩天脆弱的心。
“太好了。”女人带着极为温柔的目光最后看了看自己的孩子——“林儿，你不用跟着娘走了。”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喂！”
浩天慌了，他睁大了双眼，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最终他颤抖着放下了女人，呆坐在地上。
“娘！”
身边、那个捂住的孩童一声声的呼唤着，让浩天无法离开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