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是我错了
杨穸和凌菲的婚礼很盛大，毕竟是两大家族的联姻，邀请的更是圈子里的名望之家。
S市婚嫁的风俗与X市有所不同，新郎需要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准备好迎娶工作，早上七点到新娘家把新娘娶回自己家，中午吃过婚宴后，下午就是娱乐时间，然后吃过晚宴，再到闹洞房。
洛念棠觉得很新奇，就连她怀里的乐乐也是好奇地东张西望。由于身份尴尬，因此他们并没有跟随新郎到新娘家迎娶，反而是直接出席了中午的婚宴。
杨凌联姻，包下了整座五星级酒店，下午的空闲时间，更是在酒店后头的泳池边举行派对。
顾宸陪着她走进了偌大的宴会厅，由于是婚宴，宴会厅里装饰得格外温馨，到处可见粉色的气球以及彩带，大家都聚在一起聊天，气氛尤为热烈陆。
杨夔是最早看见他们的，跟旁边的人说了两句，便抬步向着他们走来。
儿子结婚，他的脸上神色显得他是极为的高兴螺。
“终于来了？什么时候到了？是昨天吗？昨天怎么没过来家里？”
顾宸跟他客套了两句，他自然知道，洛念棠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他们，这才没有告诉他们过来的准确时间，反而是选择住在了酒店里。
还好，杨夔并没有多过的责备，而是招呼着走进宴会厅，随后，更是让人去把新郎新娘叫过来。
没等一会儿，杨穸和凌菲就走了过来。
今天的凌菲很美，白色的婚纱穿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娇美衬托得完美无缺，而杨穸则是一身的黑色西礼服，与白纱的凌菲站在一起，别提有多赏心悦目了。
大概是因为喜庆，杨穸并没有像她以往看到的那样冷淡，而是温笑着看着她。
“你们来了。”
随后，他注意到了跟在他们身边的小尾巴。
“这是你们的大儿子吧？我听说你们生了两个。”
洛念棠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反倒是顾宸拉着一脸好奇的乐乐，让他唤“表舅，表舅妈。”
乐乐乖巧地喊了，随后便紧抓着父亲的衣角，慢慢地缩回原处。
这毕竟是从未见过面的亲戚，他还小，自然显得并不熟络。
凌菲弯下腰，对上了乐乐戒备却好奇的双眼，嘴角微勾。
“好可爱！”
乐乐眨巴眨巴眼睛，更往父亲身后缩了。
杨穸将目光从妻子身上收了回来，改而落在了洛念棠的身上。
他迟疑了一阵子，终究还是开口了。
“棠棠，我很高兴你能过来。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洛念棠咬着下唇，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过去的事，她至今仍然难以放下。或许，也是经历了那些事情，如今的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轻易敞开心扉了。
顾宸瞥了她一眼，拥着她的手轻微一紧。
“杨先生结婚，我们当然会来祝贺，好歹是亲戚一场。”
闻言，杨穸叹了一口气。
“过去的事，是我们错了。但是，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谅解。小乐……他是我的弟弟，我们又怎么可能不在乎他的事？就是因为太过在乎了，所以才会伤害了棠棠……我知道，那些事确实是令人无法原谅，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原谅奶奶。”
说着，他若有似无地往某一个方向看了看。
“奶奶……她最近的身体不是很好，其实，早在小乐出事那会，她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或许，就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她想的事情比以前要多很多，而我们……也想了很多。乐乐的病，我们早就心里有数了，一时无法接受，才会把气全都撒在了你的身上，只是，我们都知道，乐乐的死与你无关。”
他顿了顿，嘴角扯起了一笑。
“好了，不说这些事了，今天就应该开开心心的。爸，你把他们招呼好，我和凌菲要到门口去迎客。”
杨夔点了点头。
“快去吧！”
两人跟他们道了声别，便一起走向了门口。洛念棠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
杨夔领着他们走到了主桌，别说是洛念棠了，就连顾宸也觉得诧异极了。
“我们坐这？”
对于顾宸的疑问，杨夔理所当然地“恩”了一声。
“你们都是杨家的人，不坐在这坐哪？你们先坐着，今天有点忙，照顾不周，请原谅。”
顾宸是理解的，便让杨夔自个儿去招待客人。杨夔说了几句，这才转身继续忙去了。
洛念棠站在一边，脸上有着局促。
“顾宸，我们真的要坐在这吗？这里可是主桌。”
顾宸先把儿子给安顿好，这才撇过脸看她。
“坐这吧！这都是他们的一番心意。看来，他们是把我们当作了杨家的人。这样一来，
tang也就等于承认了你的身份，还有你母亲的身份。”
他说的这些，她通通都懂，可是，她当真是没有办法适应过来，惟有在顾宸的催促下，慢吞吞地坐了下来。
乐乐就坐在他们中间，此时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爹妈，总觉得两人的神色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顾宸正打算开口劝说，两抹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抬起头，这才看见走到他们面前来的到底是谁。
见到这两个人，洛念棠更觉得局促了，双手放在腿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搁在哪个地方才对。
艾虹也似乎有些惴惴不安，她在杨芯的搀扶下走到了三人的面前，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就连她旁边的杨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气氛略略有些尴尬，正但四人不知如何时，一道童稚的声音突然在他们中间响了起来。
乐乐拉着洛念棠的衣袖，脸上是禁不住的好奇。
“妈妈，这位奶奶是谁啊？”
这一声，不光是艾虹，就连洛念棠也惊回了神来。
她圈住儿子，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引导着儿子开口。
“乐乐，这是……外祖婆。”
乐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地喊了一声：“外祖婆”。
艾虹的脸色有些复杂。
她看着乐乐，好半晌了，才抖着唇问了一句。
“他叫……乐乐？”
洛念棠点头，没再说话。
然而，艾虹却颤抖着手向乐乐放开，眼底带着满满的期待。
“乐乐乖，到外祖婆这边来。”
乐乐先是戒备了一下，抬眸望着自家老爹，见老爹朝他轻微颌首，他这才敢跳下椅子走到艾虹的面前环上了她的脖子。
这一个拥抱，让老人家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人小鬼大的乐乐发现了，眨着眼伸手帮她抹掉眼角的泪。
“外祖婆不哭，乐乐疼。”
这一下，就连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杨芯也瞬间红了眼。
顾宸拥着洛念棠，眉宇间凝聚起一抹温柔。
艾虹抱着乐乐小小的身体，声音里尽是明显的哽咽。
“好好好，外祖婆不哭，外祖婆不哭了。”
随后，她抬眸看着脸色复杂的洛念棠，愧色浮上了眼底。
“时间过得好快……你都生了两个孩子了……想当初，你也像乐乐这么大的时候，我还没抱过你呢……不对，我从来都没有抱过你……是我错了，我错了……”
听她这么一说，洛念棠更加用力地咬着下唇，仍然一声不吭。
艾虹放开乐乐，站起身来一脸渴望地看着她。
“棠棠，虽然有点晚……可是，你……你愿意让我这个老婆子抱一下吗？”
对上她乞求的双眼，洛念棠再也忍不住，扑进了她的怀里，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地滑落。
“外婆……”
这一声，直中她的心坎。艾虹抱着她，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
“棠棠……对不起……是外婆错了……一直以来都是外婆错了……对不对……对不起……”
……
洛念棠这才知道，杨乐去世后，艾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卧病在床，始终无法痊愈。直到大半年以前，她有一次病得很重，在鬼门关前走了几圈，再次醒过来以后，这才终于把过去所有的恩怨通通放下。
或许，有些事，是死过一回以后才懂得要珍惜。
因为大病过一场，艾虹的面色不是很好，以前还挺利索的身体，如今是走几步便要喘几口气。杨家人为了她，特地找了看护近身照顾，甚至是找了许多医生给她看病，然而，艾虹的身体却始终不见丝毫好转。
医生说，这是心病。
而艾虹的心病，便是已经不在的杨芸以及洛念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