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留下了陪他
萧无双为凤凌尘施了针灸，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毒素。青枫领着花语歆到墨竹轩，一路上简单跟她说了下凤凌尘毒发的经过。
原来，那天凤凌尘听说她遇险，为了亲自去寻找她，他将腿部的毒素扩散开，这样一来，固然可以行走，但是，毒素却侵入了心脉，回来后就毒发昏迷了过去。
凤凌尘为了自己做到如斯地步，花语歆的心里乱成了麻。身为孤儿，她的骨子里是凉薄无情，那个时空，也只有一个干爹能让她愿以生命相护。
事实上，她也确实用生命回报了干爹，重生到这个时空，她本可以无牵无挂，按照自己的意愿，肆意地生活。
在这里，因为原身的这个身份给她带来了无数的灾难，她不得不建立势力。有了自保的能力，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缺了，爱情这东西，那个时空就没有拥有过，她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
她痴傻的时候，凤凌尘并没有嫌弃过她，反而对她的关心越来越浓，很多时候都很包容她。上次生病听青柳说过，凤凌尘听说自己病得昏迷不醒，他着急地忘了自己的腿残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又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凤凌尘，别人眼中骄傲、不容亵渎的忠义王府世子，所有闺阁女子眼中谪仙似的人物，这样的一个人一次次为了自己默默地付出，他图的是什么？
自己于他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那么是什么促使他这么紧张自己呢？自己对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至少，心里是喜欢的。爱，她不知道，她分不清自己对凤凌尘的感觉，仅仅只是好感的喜欢，还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之所以对他疏离，就是不想牵扯太多。这个时空是个一夫多妻的时代，她是个心理洁癖极其严重的人，绝对接受不了这一点。哪怕是两个人作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她也无法忍受她的丈夫有别的女人，她就是这么霸道，占有欲就是这么彻底。
所以，她压根就不打算嫁人。或许，潜意识里早就发现凤凌尘对自己的不同，所以才会排斥他。毕竟，他是真心对她的人，她不想伤害他。
金丝楠木大床上的人，那双令人着迷的狭长凤眸紧闭着，苍白的脸颊几近透明，气息薄弱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无端让人心里发慌。
花语歆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何曾见过这样的他。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震惊，她扑到床前蹲下，手握住他修长的大手，冰凉的触感狠狠撞击着她的心扉，眼睛涩涩的，很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佛存在于上个世纪，被深深埋在心底，突然之间就被涌了出来。
她眨了眨眼睛，凝视着脆弱得随时会显示的凤凌尘，手指不着痕迹地扫过他的脉搏。蓦地睁大眼睛，她再也顾不了许多，认真地切脉。
萧无双和青枫都是心中有事，倒没有注意花语歆的动作，只当她是看到凤凌尘这样心里难受。
萧无双哀叹一声，“我也不想责怪你，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虽然毒素暂时压制住了，可是，一旦毒素反噬，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花语歆，说道：“凌尘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丫头，如果你还有点良心，这几天就留下来好好陪陪他吧。方才施针那么痛苦，他神情恍惚的时候还在念叨着你，我想，他应该很希望有你陪着他，你不会让他失望的吧？”
萧无双没有等到花语歆的回复，但是，他却不想好友带着遗憾离开。须臾，再次开口道：“不管你同不同意留下来，本郡王是不会让你离开墨竹轩的。”
这一次，花语歆缓缓站了起来，说道：“萧郡王的师父乃是一代神医，世人更传萧郡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怎么，还没到最后一步，这就认输了吗？”
花语歆的话气得萧无双跳脚，“说得倒是轻松，本郡王就算医术再如何了得，终究也只是个凡人，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凌尘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自是不必说的，但凡有丁点儿的办法，我又何至于眼睁睁看着他……”
他实在没办法说出那个字，可又不得不接受事实，心里很不是滋味。偏偏花语歆还那样说他，这是在质疑他和凤凌尘的友谊，更是质疑他的医术，他不能接受！
相比萧无双的气恼，花语歆要镇定得多，不疾不徐地说道：“办法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只不过……”
“哼，丫头，你可别信口开河，如今，哪怕是我师父在世也救不了凌尘，难到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不是萧无双信不过花语歆，而是他实在无法相信。凤凌尘体内的毒，纵使寻常大夫都瞧不出中的毒具体叫什么，何况花语歆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女。
无视萧无双不以为然地表情，花语歆淡淡地说道：“此毒乃是深山红蛛提炼毒素，再以十二种毒草提炼毒素，磨成粉末，下在饮食中进入身体里，分别用了三次，每次的量都是一样的。
这种粉末每十五天用一次，三次之后便会成为慢性毒。首次发作浑身痉挛，痛不欲生，第二次发作，全身血脉暴涨，浑身赤色，同样也是痛不欲生。第三次，毒性扩散，全身血液都会有毒，直到血液变成褐色，血液再无法流通，变成血块阻塞血管，便再无救治之法。
我猜，尘世子毒发的时候，你师父应该已经猜到这毒的毒性，所以才会将毒素封死在他的双腿，用两条腿换取暂时的性命无忧。
你刚才说你师父若在世，也就是说你师父已经不在了，在他有生之年也没有找到解毒的办法，于是，这个责任就落在了你的身上，而你同样没有找到解毒的办法。所以，尘世子散开毒素引发毒性发作，你也没有办法解毒，对吧。”
萧无双此刻已经完全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花语歆，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可见他的心情有多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