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打乱计划
这一日,除了皇宫里发生了这样惊师动众的大事,大理寺里,也来了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并上演了一桩令人称奇的事。桩桩件件可谓是波澜壮阔。
当日黄昏日落时分,有一江湖侠士打扮的男子,身骑一匹白色骏马,大理寺门前停了下来。
“请问,大理寺卿在里面吗?”骑在马上的人,对着守卫的小斯,和善地问道。
那门口的两个小厮,近些日见过了稀奇古怪的人,都练就了一双好眼力。他们一见这位‘白马王子’,啊,不,确切的说是江湖大侠,立即热情地走上前来,打招呼:“大侠,你是哪位?这里是大理寺,你是来找我们段大人?”
大侠?对于这个称呼,李爽感到有些怪异。江湖中是有不少人如此称呼他,但被官府中人如此尊称,还是生平第一次。
听到小厮主动说出这里是大理寺,李爽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他翻身下马,对着小厮爽朗一笑:“不用称呼我大侠,直呼我名讳就好。我叫李爽,受人之托前来找大理寺卿有事相商。”
李爽?这名字有些耳熟,让两个小厮闻之一震。他们人在大理寺,却对江湖之事略有耳闻。
他们以崇拜的目光看着李爽,惊奇问道:“你就是天山派掌门,当今的武林盟主李爽?”
那两个小厮恭敬的态度,使得李爽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这个武林盟主若不是怀扇公子楚天阔的退让,哪有他的份?要论他的本事,那可比怀扇公子差远了。
他淡淡一笑,不再闲扯,直奔主题:“正是!还望两位小哥通融一下,带我去见见大理寺卿。”
见李爽深藏若虚,一副和善可亲的样子,他们觉得很是亲切。不过,对于他的要求,要见段大人,似乎不太好办。他们颇为苦恼道:“我们家段大人,正因为怀扇公子越狱的事而大伤脑筋,恐怕没有心思见你。”
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让怀扇公子离开了大理寺,前往皇宫,大理寺一片鸡飞狗跳。大理寺卿段子生脸上蒙着阴云,内心煎熬无比。
这是怎么回事?闻言,李爽比他们两人还苦恼。楚天阔好好的怎么会越狱?哦,他想起来了,在来的路上,他听到了百姓在议论皇上病重的事。
莫非,楚天阔越狱是进宫去见皇上?这事极有可能。看来,他来晚了一步。都是被为救人命而耽搁的。
他在来大理寺途中,遇到一山贼抢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毫不犹豫出手救下了新娘子,以及那支帮迎亲队伍。帮人帮到底,怕山贼杀回马枪,询问过新郎家的府宅,他只得将新娘子连同迎亲队伍护送回去。所以路上耽搁了些时间。
那对新婚夫妇对李爽千恩万谢,为了感谢他,新郎拼命劝他留下喝喜酒。他急着赶来大理寺传口谕,明确拒绝了新郎好意。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可是,他能怎么办?他总不能遇到不平事,装聋作哑,视而未见吧?这个他做不到,严重违背他的处事风格。
他叹了口气,感慨了一番,对两小厮说道:“你们去告诉大理寺卿,就说我是钦差大臣凤南阳委派来的,有重要的事要求见他。他会答应见我的。”
看李爽一副若有其事的样子,小厮们不敢怠慢,有一名小厮立即进去禀报了。
李爽只侯了片刻,便有一人来接他进去。那人就是大理寺少卿云白。
当李爽在大堂见到大理寺卿段子生时,不由吃了一惊。只见段大人叫焦眉烂额,从他的身上透出了一种不安与慌乱。不只是段大人,几乎人人都是垂头丧气,愁眉苦脸。
看起来事态很严重。
段大人大概是心情糟糕,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对着李爽开门见山道:“我就是大理寺卿段子生。但不知凤大人让你转告我什么事?“
李爽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段大人,我受钦差大臣凤南阳所托,前来代传口谕。”
口谕?什么口谕?在场的人,无不一头雾水,脑中存在着大大的惊叹号。
听到口谕,他们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楚天阔越狱的事。难道说,皇后知道这事,这么快就下口谕来了?
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对,李爽是代凤南阳传口谕。他们带着疑惑的表情,听李爽往下说。
李爽正色道:“传皇上口谕,特赦楚天阔与迟乐出天牢,恢复自由之身。。”
这真是一件突如其来的大喜事。这个口谕,令大家紧张而苦闷的心情为之一松,就如同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欢乐的浪花,大家的心情也像浪花一样欢腾。
大理寺卿段子生激动万分:“凤大人,人在何处?”
“凤大人出了点意外,人在苏城沈家庄养身体,所以差我前来代传口谕。”李爽并不避讳,立即回道。
若搁在平时,段子生定会细细盘问,凤大人出了什么意外。但此刻,有更重要的事,缠绕在他的心头,是他忽略了李爽的话。所以,他并没有继续追问关于凤南阳的事。
当然,在场的其他人也没有问,李爽并没有主动再开口。其实,若是段大人问他,他也答不上来,因为他根本不知凤大人到底遭遇了什么。因为凤大人一醒来,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带着口谕赶来此了。
对于大理寺,对于段子生来说,这个口谕,宛如枯木逢春。正如大旱时,下了一场雨,滋润了大地,挽救了众多生灵。这个口谕,拯救了大理寺的人,使得大理寺的人免于一场灾难,如果楚天阔越狱这事被追责的话。
本来段子生为整个大理寺会受到楚天阔牵连而忧心如焚,现在好了,危机解除。
只是片刻的轻松过后,众人心头又被新的哀愁所取代。人人不免担心起楚天阔的安危,为他的遭遇捏了一把汗。
私闯皇宫可是大忌,对于闯入者,格杀勿论。虽说楚天阔的武功出神入化,无人能敌,但是皇宫是重兵把守之地,遍布天罗地网,进去不易出来更难。
楚天阔进得皇宫,恐怕插翅难飞。一但行踪败露,与宫中守卫打斗起来,恐怕他一人难敌众手。
烟香和东方红追寻楚天阔而去,至此未归。剩余的其他人,如水脉,兰绫玉,陆采儿等人对楚天阔的安危皆是牵肠挂肚。
尤其水脉更甚。她只恨自己伤未好利索,身体还虚弱无比,不能追随他而去。她有点自责与懊恼,怪自己没本事留住他人相伴,才会让他到书房,听到这消息。她以为,这一切本可避免。
事实上,一切都是注定的。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与谁无关。
楚傲飞暗怪自己的天阔徒儿太糊涂了。怎能这么冲动行事?早先让他进宫,他偏不肯,在这样的情况下入宫去见皇帝,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段子生到处派人打探消息,掌握实时情况。直到深夜,才有消息传来,楚天阔在宫中被生擒了。
皇后下令,将他押至午门侯斩,等到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听到这消息,水脉宛如遭到雷击,大脑一片木木的感觉,整个人一动不动。而后,她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晕了过去。兰绫玉和陆采儿连忙扶她回房,细心照顾。
这个消息不亚于噩耗,让众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李爽急得跳脚,扬言要当夜集结一批江湖高手,闯进皇宫里救出楚天阔。还好,段子生劝住了他。救肯定是要救的,但是只宜智救,不宜乱来。
楚天阔被抓,甚至被判斩刑,是件天大的不幸。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他人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至少,大家还有机会,可以想方设法救他。只是,时间紧迫,救他迫在眉睫。
连夜,他们聚在一起,商量如何搭救楚天阔。经过一番分析,大家得出一致的拯救楚天阔计划。
皇后判楚天阔斩刑的理由有二。其一是,楚天阔越狱,犯了国法。其二是。楚天阔私闯皇宫,乃是滔天大罪。要是能驳回这两个理由,那么自然能救楚天阔。
先从第一方面着手,楚天阔越狱的理由,其实是不成立的。因为皇帝金口玉言,已经下了口谕特赦他,只是因为出了意外,口谕没能及时传达。楚天阔进皇宫之时,已是自由之身。当然就不存在越狱这问题。这点,只需李爽出面,代传凤南阳口谕,告知宫中众人即可。
再从第二方面着手。楚天阔私闯皇宫的理由,非常充分合理。他身为太子,看望重病在床皇帝,有何不可?虽说在未与皇帝相认前此举有些不妥,却非罪不可赦。
当今世道,一向宣扬仁义礼善,百善孝为先。楚天阔冒出生死,闯进皇宫见他父皇,孝心足以感动天下百姓。只是,从这方面入手,必须先揭开楚天阔的身世,验证他的身份。
只要证实他是失落民间的太子,那么太子本该入住东宫,皇宫乃是他的家,那他出现在皇宫,只是回家而已,何罪之有?
根据这两方面,他们已经备好一套营救楚天阔计划。明日一早,段子生会带着李爽和楚傲飞进宫。由李爽传口谕,让楚傲飞出面作证,救楚天阔。
虽然已经计划得详细周密,但是,他们仍怕哪里有纰漏。毕竟,对手太强大了,又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一夜,大理寺里,那些担忧楚天阔的人,一个晚上都没怎么合眼。
好不容易才盼来了天明。
一夜秋风过后,处处透露出萧条的气息,落叶满地。南飞的大雁恋恋不舍地离开这片乐土,去开辟另一片陌生的天地。天空不再像春夏那样透露着水的灵性,干燥的季节,无奈的风景。
一只乌鸦在头顶的树枝上叫个不停,乱了节奏,扰了人心。
一早起来,天边雾茫茫的,到处笼罩着白色的烟雾。太阳从山脊缓缓升起,把白白的雾儿,蒸散在天空中。
光由暗淡的灰色变成了一片鱼白,一片粉红,进而一片金黄那旭日的光彩。那光照射在雾上,出现了一层层的颜色。最接近朝阳处最亮丽的金黄,愈向西边,颜色就愈暗,最后和雾连成一片了。
段子生、李爽以及楚傲飞等人早早就起了床,洗漱一番后,都聚在大理寺的膳堂用早膳。
他们的脸上,尽显憔悴之色,看得出来,几乎昨夜没一人休息好。
尤其是段大人,面上看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心里隐隐感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众人抬头望了眼天色,太阳还没有升高。房屋、树木、亭台楼阁,一切都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阴影处是发人深思和阴凉的角落。
因急着赶路,再说本也没有什么胃口,几人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动身前往宫中。由段子生带队,一行人还未走出大理寺的大门,就见守门的小斯一脸慌张之色向众人跑了来。
那名小斯边跑边大口喘气,跑近了,急急对段子生说道:“段大人,大事不好了。门外来了一队宫中人马,领头的公公扬言要大人立刻滚出去见他!”
他特意咬重了这个‘滚’字,这个大概就是让他如此神色慌张的原因。想必这是门外候着的人马特意强调他这么汇报的。
大家的耳朵都不聋,在场人人听得无比清晰。千真万确,那名小厮说的是‘滚出去见他’。
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嚣张跋扈,居然连大理寺卿都不放在眼里了?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过如此。
不管怎么说,提到大理寺还是让很多人闻风丧胆的,特别是犯过事的人。而门外的人,竟是如此‘豪言壮语’,出言不逊侮辱段子生,不由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莫非有人活得不耐烦了?
当事人段子生却是与他人截然相反的反应。他似乎有所心理准备,面上沉着与冷静,看不一点慌乱,不由分说,迈开大步往大理寺门口走去。
后面的一行人立马跟在他后面,大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