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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章:权力

  冷静理好头发,走了出来,眼泪不见,面无表情。
  两个惊魂未定的看守见她这么从容的走出为,像活见了鬼,翻着白眼,就要晕倒。
  “你们,叫什么名字?”冷静问他们。
  看守拍拍胸脯,摆手:“我的好祖宗,快走罢,快走,别问了,能活着出来算是我们统领发了天大的善心,还问什么,赶紧走人。”
  冷静朝他们施个礼,走回司设司。
  孔令慈正在磨一把锋利的小刀,见她走回来,眼中露出仇恨的光芒,却又转迅即逝,收起小刀,起身迎接她。
  “看上去面色发白,是不好的消息吗?”孔令慈给她倒杯茶,问道。
  冷静喝口茶,问她:“你怎么在这里,你应该在尚宫局,伺候新上任的主子才对。”
  孔令慈笑一声:“以后你就是主子,伺候你岂不比伺候尚宫大人更有用?”
  “消息倒传的快。”冷静道。
  “这个自然,女人的嘴,如同这秋日的风一般,只有一起风,瞬间便刮过后宫的每一个角落。”孔令慈笑道。
  孔令慈话音未落,只见几个女史结伴走进来,面上带着笑,手中捧着礼物。
  “你们,又是来干什么的?”冷静问。
  “啊呀,冷司设,平日我们几个深得大人的恩惠,得亏大人的照顾,才能平平安安的在尚宫局做到现在,却一直没有机会当面向你道谢,如今有了空闲,便一起过来,谢谢大人的恩典。”
  一个容长脸儿的女史指挥众人将礼物放到桌子上,笑道。
  冷静无言,默默的点头。
  这几个女史未离开,又有几个走进来,一样的表情,一样手捧着礼物,说的也是大致相同的话。
  一拨未走,别一拨便又来到,如此足足两个多时辰,方才消停下来。
  桌子上礼物已经堆积如山。
  冷静面色漠然的坐在椅子上,盯着这些礼物发呆。
  孔令慈一件一件的揭开,嘴里啧啧有声:“我滴个乖乖,真够下血本的,珍珠玛瑙翡翠都有,这是多想高攀的心呐。”
  “老孔,捡出其中最贵的几件礼物,记着送礼的那几个人的名字。”冷静道。
  孔令慈吃惊的盯她一眼。
  冷静呷口茶,平淡的声音:“日后我若发达,必重用她们。”
  孔令慈咽了咽口水,愣一会儿,从头上拔下一股金钗来,放到桌子上:“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送给你。”
  “就算你不送东西给我,我也会带上你,你是我的仇人,有你这样一个仇人在身边,倒可以时时让我保持警惕,去完成我该完成的事。”冷静道。
  孔令慈打个寒噤,手中的金钗落地:“你想干什么?”
  “钱我有,无穷尽的钱财,可这钱财给你带来了什么?灾难而已!那么,权力呢?我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不是就可以活的自由自在,不像现在这般无力了呢?”
  冷静问她。
  孔令慈向后退几步,又走上前来,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叹气:“你没有发烧,你这是疯了。一个八品司设,竟然妄想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算皇上真的爱你,依你的出身,最多不过是个妃嫔,妃嫔而已,跟权力沾不上边,倒是离死更近些。”
  “所以我一定会带上你,因为你说的话虽直白,却有理,有你在身边,我一定会更睿智更强大。”冷静道。
  孔令慈蹲身拾起跌变形了的金钗,摇摇头,走出去,继续磨她的小刀。
  平凡的人复仇,就算成功,也并不会有大快人心的感觉,通常都是两败俱伤,死了仇家,也伤了自己。
  生而卑微,这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孔令慈从自己那绝望的爱情里得到的最大的启示无疑只有这句话。
  一个贵妇打扮的人走进来,却没有贵妇人的意气风发,而是驼背弓腰,像个虾米。
  孔令慈觑眼瞧半天,才认出来这是大将军夫人管雍。
  她人已经瘦到脱形,只剩下一付骨头架子撑着一个看上去硕大无比的头,像个鬼魅,着实吓人。
  管雍仿佛没有看见院子里的众人,径朝冷静的屋子走去,她走进去的时候,冷静正在喝粥,喝的嘘嘘响,听上去有滋有味。
  她进来,她坐下,并没有耽误冷静喝下去。
  管雍也没有开口说话,瞪着她,一直等她喝完粥,放下碗。
  “夫人。”冷静拿锦帕拭拭嘴,叫一声,却又解嘲一笑,改口:“现在应该叫叫回管小姐才是,你的父亲大人如今是朝廷的肱骨大臣,想是早就把你与将军府撇了个干净罢。”
  管雍指指自己的脸,叹道:“我进来这么久,你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认得你。”冷静垂首摆弄着手指,答。
  “可你至少得看看我的脸,我求父亲想见他一面,被父亲批了两个耳刮子,现在耳朵还嗡嗡响,说不定会聋的。”管雍痛苦的说道。
  冷静姿势没变,声调没变:“所以你进宫来求我,想办法让你们见一面?”
  管雍点点头:“你还是这么聪明。”
  冷静猛抬头,盯着她:“银子我有,要多少我给多少,你能不能去求求你的父亲大人,让我也见他一面。”
  管雍被她逼视的向后仰仰身子,使劲咽了口口水。
  “所以,有钱根本它妈的没用,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死,钱越多,越是鱼板上的肉,等人家来弄死你,拿走。”冷静冷笑一声。
  “你也见不着他?你去求皇上啊,你与皇上,皇上与你。。。。。。”管雍一急,话倒说不完整。
  “笑话,高祖有句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若你是皇上,你会留着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么?这个对手可是会时时威胁到他的帝位的。”冷静冷声道。
  “冷静,皇上不是那样的人!皇上他宅心仁厚,你们虽然两情相悦,可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你并不了解他,他绝不是那样的人。”管雍急声道。
  冷静仰天长笑一声:“当然,他不是那样的人,太后也不是那样的人,是司马南他自己找死,他想用他的命替他弟弟巩固皇位,既然他自己那么傻,人家为什么要拒绝?有阳关大道不走,难道让人家去走荆棘小道么?”
  管雍站起来,面容有些扭曲:“冷静,你怎么变成这样?想必你早就知道这样的安排,现在又为何抱怨起来?皇上绝不会杀自己的亲兄弟,绝不会!”
  “皇上他曾给过你这样的承诺?”冷静双目炯炯的盯着她,问道。
  管雍咽了咽口水,没有回答。
  冷静歪了歪头,哼一声,一脸自嘲的笑容:
  “有些事,我们想的到开头,却猜不出结局,我们以为人是善良的,血是浓于水的,到头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不过是人家手里的一颗棋子,用完了,便弃了。”
  管雍走过来,伸手给了冷静一巴掌,怒道:“你醒醒,不管你受了什么样的刺激,不许你这样诋毁太后和皇上!”
  冷静捂着被她打疼的脸颊,冷笑:“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该醒醒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皇上现在不让我们见他,一定是想保护他,想救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管雍用力拍拍冷静的肩膀,像是在安慰自己。
  冷静的眼神慢慢从狂怒变的冷静,端起茶杯呷口茶,又开口:“我想问你一件事,先帝驾崩的那个晚上,是不是你阻止我遣去的人见司马南的?”
  管雍咬住指甲,将头扭到一边,没有回答。
  “是你们一直安插人在裴少芬身边,不断挑起她对先帝的仇恨,让她最终变成你们手中的利器,最后杀死了先帝是不是?”冷静问道。
  “嘣”的一声,指甲断在管雍嘴里,她吐出来,后退两步,惊声问:“你怎么知道?”
  “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我一直想不明白,裴少芬那么善良正直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说出那么恶毒的话来,一定是你们一直在她身边不断的挑拨,让她把自己当成了复仇的工具。”冷静的声音略颤抖。
  管雍哼一声:“冷静,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别人,若她心中没有仇恨,就算别人再怎么挑唆,她也不会上当是不是?”
  “管雍,最悲哀的是我,我一直以为我生活在阳光里,我四处奔走呼号,想消灭这阳沅里的阴影,可到今天我才明白,我它妈的一直生活有阴影里,而我以为的阴影才是那一缕从未见过的阳光。
  我错了,司马南也错了,司马南用性命换来的不过是欺骗,什么都是欺骗!”冷静痛心疾首的说道。
  她相信,这是她最后一次痛心疾首,这以后,她绝不会再让自己有这样的感觉。
  她成长的代价太重,付出的是爱人的性命。
  “冷静,你疯了,你是真的疯了。”管雍满面同情,后退两步,一直摇头。
  “管雍,若你对司马南还存着那怕一点点的爱意,就不要把我今天的话告诉别人,再等等,等尘埃落定,你发现你自己错了,再来找我,再来告诉我,我是错的。”冷静对她说道。
  管雍垂首,落下泪来,她很想告诉冷静,她对司马南,已经不仅仅是存着一点爱意,她父亲扇她耳光,也不仅仅是因为她想见他。
  她推了家里给她定好的亲事,并且告诉她父亲,就算司马南已经写了休书,她还是他夫人,她这辈子都将是他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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