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重要的不重要的

  午夜十二点，晚宴并没有结束，只是换了一个地方。
  靠海岸的银海大酒店顶楼，所有宾客都聚集在了顶楼。
  用玻璃密封的顶楼，星辰布满天空。
  大部分人已经撑不住到楼下的房间睡觉了。
  许向阳接到了医生的电话，说是梁晓永出了状况。然后他什么都不顾地坐车回了东城那边，靠海一边的是西城，过去要经过一条高速。
  许向阳花了自己身上不多的零钱打了一个的，因为是晚上，没有很堵。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刘医生…”
  一进到小院子之后许向阳就直接去了刘宾尹的办公室。他就是那个大叔。
  “晓永她怎么了？”
  “前几天还挺好的，我还带她去外面，她表现得很正常。”
  许向阳跪在梁晓永的床边，她满是皱纹的脸现在更是惨白。
  刘宾尹继续说，他说：“今天她突然有了自杀行为…”
  “她的身子本来就弱，加上年龄这么大又身患重病，这次我也是尽了最大努力了，我这里的医疗环境不行，你得把她送去市里的医院，这样她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在我这里…可能不过一个月了……”
  刘宾尹认真地说。
  许向阳知道他的为人，平时吊儿郎当，一但认真的话事不会小。
  “我也只能尽力了…”他吸了一口烟，从椅子上坐起来走到门口然后说：“我去看看其他的病人，今天隔壁又送来一个，先天性精神疾病的患者，家里人怕他到精神病院受苦，就送来我这里了…”
  “你妈的事你看着办吧，她这一生也挺苦，或许让她解脱了也是好事……当然如果可以，你就送她去市里看看吧。”刘宾尹摇了摇头。
  许向阳的事情他都知道，这孩子性格有点孤僻，有什么事喜欢和他说。原本他也不是在种阴森的小区来心理诊所的。
  可是有些事啊，就是那么巧，那年A市医院出了事，一个主刀医生动手术前闷了一口酒，说是壮胆，可结果一个不小心把人家心脏给切了。
  人肯定是死了，然后他借着院长是自己父亲就把这个责任嫁祸到了他这个没钱没权的小心理医生上。
  刘宾尹把烟放进嘴里，吐了几口烟圈。也怪自己命不好。
  当时还好自己跑得快。
  然后到了Z市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区，他就遇到了许向阳。
  这孩子他挺喜欢，现在算算，他认识许向阳也差不多五年了。
  那时候也没想什么，刘宾尹看着许向阳可怜，于是他也就仗着自己一点还有那么一点医术开了一家药店，带着许向阳一起。
  那时候许向阳老喜欢往连城的一家孤儿院跑，他也跟着他去过几次，然后，一年前他把梁晓永带回来，也就没去过那里了。
  那时候的许向阳还没有这么高，他还能摸的道他的头。
  许向阳和他说，他本来是孤儿，怎么遇到梁晓永的他也和他说了，但是许向阳对她很好，他作为医生，当然也会尽心尽力对病人。
  然后这一年几面梁晓永也偶尔会清醒，和他说说心事。虽然年龄差距挺大，但是心理医生总是能进入每个人的心。
  “如果送去市里，还有多少时间？”
  “……”许向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身后了，从他办公室到病房明明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他却走了这么久。
  “我不能确定…但一定比我这里久…”
  “一天…两天？”许向阳说：“那还是算了吧。”
  那张被他攥得褶皱的支票还躺在他的口袋：“不要浪费不必要的。”
  许向阳的眼睛闪着光。
  浑浑噩噩活了这么久，然后，他终于找到了该做的。
  一些不必要的——就不要了…
  “啪……”这是今晚第二次受的巴掌。
  刘宾尹的力道要比韩颖的大，许向阳的脸一下子就肿了。
  才16岁的许向阳，在此刻看起来竟像及了一个沧桑的老人。
  许向阳的表情，竟然比他还要绝望。
  “没必要浪费那些不必要的。”
  “你……”刘宾尹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绝决。
  他不知道许向阳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还能经历什么。
  刘宾尹苦笑，又吸了一口烟。
  “对不起，我尊重你得选择。”
  “也许这对她是不错的选择…”
  “还有没有那么多钱准备葬礼？”
  “我回筹齐的。”刘宾尹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