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茶不好喝
装模作样地烤了一会儿红外线灯，赵迈便从医院离开了。他以为自己能够见到什么特别神奇的医疗装置，结果还是正常世界的那些设施，一点科幻魔幻感觉都没有。刘粟一来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所以认识赵迈的实际上只有徐雅宁。这个女生已经渐渐恢复了冷静，只是在看见赵迈的时候还是有些尴尬，毕竟她一醒来就暴露了自己的另一面。
“谢谢……你，将我们两个送回来。”徐雅宁坐在病床上，手背上还打着点滴，据说是什么营养针，但赵迈觉得真不如吃两枚神莓术浆果管用。
“不用客气，让乘客满意是我的服务宗旨。”赵迈说道：“徐雅宁，我直呼你名字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名字就是用来叫的。你看我就直接叫你赵迈，不叫你赵师傅或者司机同志，是吧。”
“那倒是。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如果维斯特洛崩溃了，那我如果再去会怎么样？比如有另外一个人也选择去那里。”
“你还是能去的，只不过是一切都是全新的。以前你认识的人会不认识你，以前你做过的事会等于没做过。”徐雅宁用手指托着下巴说道：“我就知道有一种人，专门经营一个世界的。不断重复，不断重复进行积累。”
“每次都把世界弄崩溃吗？”
“是啊，他们也专门找不稳定的世界下手，用熟悉剧情的力量进行掠夺。对他们来说，反正世界有无数个，没什么可惜的。”
赵迈总觉得这样不对，心里有些堵得慌。无数平行世界的存在，难道就将其中一个世界的一个生命的价值降低了吗，似乎不该是这样的啊！这到底是个数学问题，还是个哲学问题？赵迈自己拿不定主意，只好问问徐雅宁：“你是怎么看待这种事情的？”
“我也说不出来，但我有个一直没搞明白的事情。”徐雅宁凑过来对赵迈说道：“我觉得，如果世界真的是无限的，那么就该有无限个超脱者才对。而且世界真要是无限的，现在的有限个超脱者互相之间还争什么，每个人都该有无限的资源啊！”
“到底有多少个超脱者？”
“老头子曾经说过，该有三千，他倒没说现在有多少。地球上目前有八个，哦，这个信息似乎超过了你现在的保密等级了，你别说自己知道哦！”徐雅宁笑了笑，再也不说这个话题了。
徐雅宁的话并没有化解赵迈心中的疑问，反而将其变的更重了。赵迈告别了她，带着储备粮和小花在园区散步，低着头一直在思考关于世界崩溃的问题，而其中的关键是：到底是不是冒险去尝试拯救那里。
从理性上来说，没必要去，因为维斯特洛还在，还有无数个平行的世界；但是从感性上，却会得出完全相反的答案。赵迈浑浑噩噩地在路上走着，走着走着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园区内了，而是在一座竹林的旁边。潺潺溪水从林间流出，将鹅软石洗的干净圆润。储备粮已经轻车熟路跑过去，在竹林中留下自己的排泄物印记，不过这次小花捏着鼻子，一个劲地笑话它。
“怎么到了老头子的地方了？来这里不是要刷好多次卡吗？”赵迈有些诧异，回头看看来路，发现只有竹林中的层层云雾，根本看不到是怎么来的。
“别看了，过来吧。”老头子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还是在亭子里面看书，手边一壶热茶，两个杯子。不过这一次他手挥了挥，又变出两个杯子来，倒上茶水，给了小花和储备粮。
“老人家你能看到我？”小花飞了过去，试着伸手捅捅老头子，却发现根本摸不到。老头子捋捋长须，呵呵笑着：“别闹了，我和你主人有话说。”
“他才不是主人呢！”小花一噘嘴，气哼哼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偷偷瞄瞄老头子。她如果不是被说中心事而有些害怕了，也不会这么乖。储备粮则以一种“我是狗，我自然要做狗做的事情”的大无畏态度，前爪扒在桌子上，歪着脑袋咬着杯子喝完了茶水，然后匍匐在赵迈脚下开始打盹儿。
“老头子，你在家就好。我怕我成了误打误撞的孙悟空进了你的炼丹房，那就说不清楚了。”赵迈挠挠头，找了个笑话缓和下气氛。
“你心里有烦恼，这我看得出来，不过这次把你召唤来，主要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老头子说道：“我得祝贺你，你跨出了第一步。你已经成为唯一了，所有的平行空间中都不再有你，这是成为超脱者的要求之一。”
“我……”赵迈想到了无数个平行自己的绿色梦境，想起了黑色石碑，想起了溶解掉所有平行世界图画的符文岩浆，想到了最终只剩下自己倒影的那一幕。“这有什么影响吗？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啊？难道不该变强吗？”
“你的确起了变化，但不是在你现在能看到的这个维度上。维度还是我新学的词儿呢！你看，我叫做李耳，但是在这里叫做老头子，还有个叫做老子的我，还有叫做老君的我，还有叫做广成子的我。总之吧，在不同的层次上有不同的“我”的表现，你现在也初步具备了这种表现的资格，所以我要恭贺你。”老人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了，对你自己来说，你其实也没多大变化，最多就是会更加胡思乱想，会更加迷惑。”
“请您指点。”
“指点不了。”老头子道：“我不是你，想法和你不同，不能真正理解你的疑问，也不能知道你的所学所知。所以，我既不能明白问题，也没有可以回答的途径。有些问题只能你自己想明白。”
“好玄妙。”
“不玄妙。你太把我当回事了，所以总想在我身上给自己偷懒。”老头子说道：“绝圣弃智！”
赵迈好歹还明白绝圣弃智的意思：不要迷信权威，不要被先入为主的思想左右，真正的思考要独立、自我。
“那……”赵迈想了想，心中有了决定，开口说道：“老头子，我不问对错、不问因果、不问真伪。我想回到维斯特洛，尝试去救那个世界，只问可行不可行。”
“可。天行健。”
“天行健似乎是周易的吧。”
老子笑笑：“他说的挺好的啊。”
“好吧，我就当您是心理医生了，对你说两句，心里就舒坦些了。真的，自从穿越开始，我有种种疑问，若是憋在心里自己胡想，总有一天会折磨死的。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这种问题我甚至都不敢去想！”赵迈端起杯子，一仰头喝干了茶水：“想得再多，也不如行动起来再说。走着走着，路就出来了，对吧？”
“你不是说不问对错的吗？”老头子笑了笑，然后说道：“那三个破问题别说你了，我现在也没想明白。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想不明白也没什么，该活还是活着不是吗？”
“洒脱！”赵迈竖起了大拇指：“您说过上善若水，那我就先流动起来再说，管它前面是方管子还是圆管子，只要我是水不是冰，总能过去是吧？我这就走了，谢谢您的茶。”
“嗯，一路平安。”老头子说道：“等你这次忙完了，我有事情要你办。”
赵迈腿肚子一软，给老头子干的活一定不简单：“我又开始紧张了，要不您现在就说，让我有个底。”
“现在说你听不明白。”老头子摆摆手：“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