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如同将他的心意都踩碎
西河城街是牧城很有名的一条街道，据说已经有了一千多年的历史。那里经历过多次的整修，仍旧保持着原汁原味的古时风貌，周边建筑与景象都很美轮美奂。
到底目的地后，季晴桑才发现这里花灯锦簇，热闹非凡。多数小商贩都遵从古时的打扮，竟让人有种穿越回千年之前的感觉。
询问之下，季晴桑才知道原来今天是西河城街的花灯会。
季禾生领着她在街道上随意的逛着，期间一直没有松开手。
感觉到手心里有些汗渍，季晴桑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都没有成功。
“季禾生……”她在他的身后叫道，季禾生却只拉着她往前面走着。
“季禾生……”她又叫了一声，季禾生这才停下脚步看她。
“怎么了？”他问道，面色浅淡。
“我手心出汗了，你先放开。”季晴桑又挣扎了一下。
季禾生凝眸思索了几秒，随后同意她的话，放开了她，“那你好好的跟着我。”
季晴桑乖巧的点头。
“姑娘，买个兔子灯吧！”一个老婆婆将灯直接递到季晴桑的面前晃了晃，笑嘻嘻的说道。
季晴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很可爱的兔子灯，老婆婆的手艺很不错，活灵活现的。
“拿着兔子灯去许愿，愿望一定会成功的。”老婆婆继续说道。
季晴桑垂下眼睛，低低的回道，“我没有什么愿望需要许的。”
“怎么会没有呢？”老婆婆不相信的问道。
季晴桑摇摇头，苦涩的笑了笑，“就算有也不会因为许个愿就能成真。”
她唯一的愿望是希望小小还活着，可明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你喜欢？”季禾生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侧，望着那盏兔子灯问道。
“小伙子，给你女朋友买一个吧！我看她很喜欢的样子。”老婆婆又向季禾生推销着。
没等季晴桑说话，季禾生就自觉的掏出钱包，拿了几张一百的出来递给了老婆婆。
老婆婆连忙摆手，“不需要那么多的。”
“那需要多少？”季禾生问着，拧了拧眉头，不解。
“给我一张就够了，我还要找你二十块钱。”老婆婆接过季禾生手上的钱，又翻着自己手上的零钱袋准备找钱给季禾生。
“婆婆，不用找了。”季禾生说道，随后将兔子灯递给了季晴桑。
季晴桑没有接，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不喜欢吗？那我……”作势要扔掉手上的兔子灯，季晴桑连忙拿了过来。
“不要糟蹋了老婆婆的心意。”她说完就提着兔子灯朝着前面走去，季禾生看着她的背影勾唇笑的温柔。
“小伙子好福气。”老婆婆朝着季禾生竖拇指，夸奖道，“姑娘有了你一辈子都会幸福的。”
“会吗？”眉目间掠过不自信，季禾生轻轻的说道。
“肯定会。”老婆婆仍旧笑眯眯的，她又指了指对面那座桥，跟季禾生说道，“对面那座桥叫灵犀桥，如果你对你们的未来不确定可以买个刻有双方名字的红绳挂上去，保证可以一生一世在一起。”
季禾生朝着她指着的地方看过去，那上面站着很多人，好似都在系着什么东西。
“有那么灵吗？”季禾生微微笑着，如星的眼眸深深浅浅。
“你有没有听过佛陀弟子阿难的故事？”老婆婆见他似乎心中有所疑惑，对着他问道。
季禾生摇头，他虽然看过很多书，其中也涉及过一些佛经，但一时之间真的想不到老婆婆要说的故事。
“阿难在出家之前遇上一女子，从此爱慕难舍，佛祖问他有多喜欢那女子，阿难回答，他愿化身石桥，甘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那女子从桥上经过。”
“婆婆，那只是传言。”季禾生淡淡的开口，这个故事他当然也听过，不过都是一笑了之。
“传言虽不可信，但人们对于爱情的期盼却是真的，那座灵犀桥就是阿难的化身。”老婆婆语重心长的说道。
季禾生微怔，他本来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也只信自己不信天，但那一刻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想法。
将他们的名字绑在上面，然后一生一世。
“谢谢。”他低低的道谢，随后朝着前面走去。
季晴桑回头没有发现季禾生，只好拿着兔子灯站在原地。
那种陷在人潮里的感觉很不好，四面八方都是人，但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归宿。
她心脏深处传来恍惚与不安，不深重，却不似幻觉。
直到有人再次握住了她的手，那一点点凉意才暖起来，连带着心脏都回归到原处。
“走吧！”他轻轻的拉着她往前走去，这次走的很缓慢，像是照顾着她的情绪。
季晴桑不知道他们之间算什么，明明她高喊着报仇的旗帜，却不自觉的陷在他温柔的蛊惑之中。
季禾生有种魔力，能叫她情不自禁。
然而她却不知，她对季禾生也有一种魔力，致命的。
将季晴桑拉到灵犀桥的旁边，就看到了很多买红绳刻名字的小摊贩。
“站在这里等我。”他吩咐着，迈开长腿就往一个看起来生意不多的摊子面前走去。
季晴桑注视着他的背影，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
低头看着手上的兔子灯，明明是孩童喜欢的东西，却出现在她的手边，因为季禾生的馈赠。
老婆婆说对着兔子灯许愿就可以成真，她闭上眼睛而后在心里默念着。
希望小小尚在人世，只要她还活着，就算自己余生都是苦难也没有关系。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河面，织就了粼粼的波光。
她抬眸看去，桥上人影憧憧，欢声笑语，但多数都是成双成对。
季禾生站在不远处，似乎在跟人攀谈。
她站了片刻顿觉无聊，于是就朝着他走去，刚想开口叫他，却猛然被人捂住了唇瓣。
“唔……”挣扎之中，手上的兔子灯落在了地上，然后又被人踩了一脚，变得破败不堪。
季晴桑眼睁睁的看着兔子灯被毁，瞳孔扩张到冰凉。
那是她给小小许愿的花灯，就这么被人毁了，那是不是代表着她许的愿望不会实现？小小不会存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她真的已经死了。
她的挣扎更加的剧烈起来，随后身后的人低低的说道，“打晕她，省的添麻烦。”
季晴桑就这么被人带走，却没有人发现。因为大家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无暇顾及别人的情况。
“先生要刻什么名字？”坐着的小摊贩眯着眸子看向季禾生。
季禾生想了想，用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名字。
季禾生和季晴桑。
一共四十八画，不算太难，他却写的格外认真。
小摊贩瞧了瞧他的字迹，由衷的赞叹道，“字写的不错。”
“需要多长时间可以刻完？”季禾生问道。
“半个小时。”
“好，我待会来拿。”丢下了几百块钱，季禾生转身就朝着季晴桑原本站着的地方走去。
他怕她等太久，也怕她不耐烦。
然而，等到他走过去之后却没有看到想看见的人。
“桑桑……”他转动着身子在人群之中寻找着。
如果季晴桑在这附近他一定可以找到她，不是自信自己的眼力有多好，而是深爱的人，一眼就可以认出。
可是看了半天，连个相似的背影都没有。
也许季晴桑觉得无聊走开了，他想着就迈开步子要去找她，但是才踏出了两步就踩到一个东西。
低头看去，安安静静躺在脚下的是那盏兔子灯，他给她买的。
以为她很喜欢，他第一次做了二十岁少年才会做下的事情。
雪白的纸上已经有了很多的脚印，而兔子的形状也坏了一些。
蹲下身子，将兔子灯捡起。
他呆呆的望着，一时没了言语。
直到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拿出，是季晴桑的短信。
“我先回去了。”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将他的心伤了个遍。
再次凝眸看着残破的兔子灯，他敛眉苦笑着。
季晴桑如同将他的心意都踩碎，当时说是践踏恐怕还是抬举了他，她压根不屑甚至憎恨着他，连他的一分一毫都不愿意放过，也不想他好过。
眼眸里蓄着冷冰冰的笑意，季禾生觉得好笑又觉得讽刺。
握着的手不由的攥紧，那原本就破败不堪的兔子灯在他的手下化为一堆破烂，像是他的心脏，千疮百孔。
他扔掉兔子灯朝着西河城街之外走去。
季晴桑不需要了，而他，自然也不用再耗费心神。
看到他要离开的身影，小摊贩赶紧朝着他叫道，“先生，你的红绳还没刻好。”
季禾生回头，阴鸷淹没了他的眉眼，“扔掉吧！”
他说完，也不等小摊贩反应，快速的融入到人群之中。
小摊贩摇摇头，自顾自的说道，“真是个奇怪的人。”
看着手上还剩下一半工程的字迹，他又细心的雕琢了起来。
客人虽然说不要了，但是已经付过钱了，他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西河城街的商贩都有一种情怀，为自己也是为城街。
小摊贩刻好了字，就又去了桥上。找了个空旷的地方他将刻有两个人名字的红绳系在了桥上，做完这一切，他满意的回了自己的摊子。
微风拂过，铃铛声清脆的响起。那一对红绳在众多的期望中格外的显眼，因为那上面还挂了两颗红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