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单薄的爱
走出了内室，沐紫敛看了眼香影，香影立马上去把古筝放在那方台上。
沐紫敛缓步走上前去，转头看着香影，道：“香影，你去泡一壶好茶吧。”
“是，娘娘。”香影领命本想退下去，却被冷冥轩给喊住。
“敛儿，我倒是觉得喝你泡的茶就足够了。”冷冥轩边说着边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晃了一下，抿嘴一笑。
“但是，紫敛觉得两相对比，方可知晓这茶到底是哪里错了，导致这口感。”低着头，话语轻柔，双眼低垂。
闻言，冷冥轩倒也没反对，“那就让香影下去泡上一壶真正的茶吧。”语毕，双眼充满狡黠，嘴角的一抹笑全是揶揄。
沐紫敛垂着的眼角一抽，真正？想喝真正的茶干嘛还麻烦她老人家，喝不死你最好。敛去心中不满，结果达到便好，“香影你下去吧。”
“是，娘娘。”随即转过了视线，朝那冷冥轩恭敬的鞠着躬，“皇上，奴婢告辞。”
香影出门的刹那，随即也把那房门给合上，那有些宽阔的房间，此时此刻只剩下两人，空气中弥漫着的只有那两人略显厚重的呼吸，飘荡着，倒也觉得这房间莫名有些狭小。
“那敛儿，我还等着你弹琴。”
沐紫敛迎上他的目光，他的微笑落入眼中，她也勾起一笑，慢慢的坐了下来，纤纤玉指抚上琴弦，泛红的琴身搭着那白皙的指，颇有一份别样的美感。
“那，紫敛献丑了。”
冷冥轩笑着，双眼是温和，定定的看着那低头温软的佳人，她垂下目光，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却莫名的可以清晰看清她的睫毛，黄色灯光下，她的面容是如此娴静，温柔。
曲调流出，铮铮琴音，一起一伏，传入耳畔，似那水袖搔弄着耳梢，莫名有些酥痒。
从未想过那流露出的歌调，却是那样的词，冷冥轩望着那依旧娴静的人，看着她拨动着琴弦，因那垂下的头无法看清那面容，瞳孔紧锁，她是想干嘛？
禁苑春风起，流莺绕合欢。玉窗通日气，珠箔卷轻寒。
杨叶垂阴砌，梨花入井阑。君王好长袖，新作舞衣宽。
日晚梧桐落，微寒入禁垣。月悬三雀观，霜度万秋门。
艳舞矜新宠，愁容泣旧恩。不堪深殿里，帘外欲黄昏。
一曲作罢，沐紫敛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些什么，本是想唱那风景洋溢，唱那百花争艳，或者是那天边轮月，歌词出口，却莫名的变了调，发觉只是却已唱了一半，也只能这样唱下去了。
“敛儿。”
一声厚实的嗓音滑落房中，沐紫敛抬起了双眸，落入眼睑的是他有些深邃的目光，她也只能一笑，似无奈，似无可奈何，又有些抱歉。
“皇上，这词曰宫词。”
她的话语流入他的耳中，他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这么看着她，眼眸中的东西太多太多，以至于连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这样坐在那里，两双不一样的眸子互相注视。
敛儿，你还是这样不相信。
嘴角有丝浮现，却有些苦涩。
沐紫敛望着那抹淡淡的微笑，心间顿时也仿佛带着抹苦涩，她没有想过唱这个，只是不由自主而已，许是也是因那人的离去而触动了心。
“敛儿，我们不能像刚才一样，和气融融吗？”
不能吗？沐紫敛眼中一闪，扪心自问，其实与他或许先前是讨厌的，但是相处下来其实他也并不坏，只是用错了方式而已，但是……
“皇上，可以，只要你不要做勉强我的事。”
她那认真的模样，他看的确实，却也只能回避，从一开始的每件事似乎都是在勉强着她。
“敛儿，以后不会了。”冷冥轩垂下眸子，那有些黯淡的眸子失了那份光辉，似是自言自语在倾诉。
听闻，沐紫敛也只能习惯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与他说了这么多次也不过是浪费时间，他要做的事想来不会去做改变，或许他们能和气融融，但也只限于这般了。
“皇上，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好。”闻言，冷冥轩抬起了眸子，却不似与刚才那苦涩的笑意，“敛儿，琴艺真好。”
“皇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诚实的告诉我吗？”没有去理会他的话语，沐紫敛双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有个问题她想把她问问，或许曾经她也做了很多害她的事，但是人已去有些东西也消散天际。
冷冥轩看着沐紫敛那一派认真的神情，双眼微微低垂不知在想什么，邃淡淡一笑，“好。”
“皇上对芸妃，不！应该说是这后宫女子，可有那半分的心。”
她的话语有些赤裸，却也带着尖刺，冷冥轩低着头看着那灿烂如日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面容，他看的有些迷茫，后宫的女子一大半的不过是为了巩固前朝，要当皇上，做戏是必修课，可有时，面对着那一张张笑颜璀璨的脸，他偶尔也会牵动着那一心跳，可是……
“有过刹那，可作为皇上，你不仅是她们的夫君，更是百姓的天子，你手里握着的是天下苍生，有些时候，身不由己。”说到最后，便成了一声哀叹，真心不真心，与他来说如那天边月太遥远了。
沐紫敛注视着那有些孤寂的人，那一句身不由己，她明白，可……“皇上，你想坐拥天下，便也注定如此，有得必有失。”
冷冥轩一语不发，只是看着那抹冷静的人，那般面容呈现的睿智，或许这才是吸引他致命的毒素。沾之必发。
“皇上，你知道我的愿望吗？”沐紫敛一扫刚才的抑郁，却是那灿烂的，足以让世间暗淡的笑容。
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冷冥轩猛地有些惊讶的放大了瞳孔，随即便也柔和了下来，笑着摇了摇头，“不知。”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的话语是这般的轻柔，烛光浸满她身上是如此的柔和，可这一切在他的眼中，却是有些刺眼。
久久之后，便是那一声叹息。
“敛儿，我给不了你。”
“你知，却还是要把我禁锢其中，如那笼中鸟。”
又是一阵无言，他想说什么，可触及那有些凄凉的面容，却再也开不了口，只能发出那简单的三字，“对不起。”
闻言，沐紫敛却是一笑，心中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听闻的那句台词，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需要警察干什么。
罢了罢了，反正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说太多也是枉然，到时候，不管他愿不愿意，三日后，封妃典礼，许是他们最后的一面了。
缘起相尽，从此无扰。
沐紫敛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那门外的一声急呼唤给打散了本要说的话。
“皇上。”
那有些急切的呼唤，冷冥轩眉眼一皱，发生了什么了？
沐紫敛听闻，心便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不会是绝他们被发现了？隐在袖中的手慢慢的握紧成拳，心跳不自觉的较快，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如此急切，便是发生了什么，皇上便唤他进来。”
“嗯。”冷冥轩眉头紧皱，沉思了一会，便开口让那人进来。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连忙跪倒在地，“属下参见皇上，娘娘。”
“起来吧，何事如此急切。”
那侍卫本想开口，可转头看了一眼沐紫敛，有些尬尴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沐紫敛一笑，倒不在意，“皇上，恕倾绝把这琴拿下去。”
看着沐紫敛的目光有些深邃，却也不知在挣扎什么，呆了会，冷冥轩看了眼那一旁的侍卫，终是点了点头，“好。”
一字好落地，沐紫敛莞尔一笑，抱起古筝便向内室走去，即便说的再好听，也不过只是那表层，说到底，如若她真的和皇位产生了冲突，想必他也会把她舍去吧，心中有丝嘲讽滑过，缓缓步入内室。
那莞尔一笑落入眼中，却莫名让他觉得有些难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也只是触及那落入内室的一角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