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他怕，他痛

  那刻，她身后的楚汉阳早已浑身麻木，早已面僵不止，早已，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手指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是重锤，字字句句如一把尖刀，刀刀捅穿他的心。
  别看此刻，楚汉阳沉默到说不出半句话。
  但其实，他的世界早已千疮百孔。
  他是害怕到，不敢再说半个字，不敢再跟她多交流一句。
  最怕最怕……她的下一句话依旧伤人，她的下一句话会成为压倒他世界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世界已濒临崩溃，离瓦解，只剩最后一步。
  一时间，车厢内的气氛开始沉淀。
  一点点沉淀，沉淀到令人窒息。
  楚玲金无声流了好多泪，她生怕自己哭出声来，便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又做了几次深呼吸。
  背对他，她试图仰头收泪，她忍着一段情绪忍的好困难…
  良久良久后，身后的楚汉阳没有一点动静。
  偏她又不敢回头看他，那时，她就只好在强行控制住情绪之后，带着丝丝哭腔开口，“怎么不说话？我说分手，你同不同意？”
  她果然还是说了这最后一句，足以让楚汉阳崩溃的话。
  话音落下，身后，没有传来楚汉阳的回复。
  她所预期的…冷静的、愤怒的、歇斯底里的……回复都没有。
  身后，只有车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被大力关上。
  没有回头，楚玲金都能感觉到，他带着火气走了。
  他没给回答，他走了。
  在这不知道是哪里的公路上，他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车上。
  这是他无声的回复吗？
  所以，他默认了？
  “呜呜…”
  终于，在楚汉阳离开后，楚玲金蹲在座位上，对着她眼前的那边车窗，埋头痛哭了起来。
  眼泪，已经再也没法忍住。
  一颗一颗，滚珠链一般的落…
  落的那么汹涌，止也止不住。
  而那刻，在这条公路上，楚汉阳正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大步奔跑着。
  “啊——！”
  他一边跑，一边放声急吼，扯着嗓门的吼，要命的吼。
  公路那么长，他跑得那么快，居然追的上一辆车…
  疾风从他脸颊如刀一般的刮过，刮着他皮肤刺痛，也让他眸中通红的眼泪刮在空气中，烟消云散…
  这一阵，他不知跑了多久…
  好久好久，一直跑到他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一直跑到他觉得自己要缺氧断气…
  那种境地下，他才开始收敛脚步，才开始由快跑转为慢跑，才开始要慢慢停下…
  然后在公路边，他一把坐在了地上，埋头，用那只修长的手指捧住他的脑袋，垂的低低的，他大口喘气，他浑身颤抖…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掏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时拨出电话，用高价叫了个代驾，让代驾去找她，让代驾接他回部队。
  电话打完之后，他的手机落在了地上，他的手重重垂下。
  这条长长的公路上，一向身材高大的他竟显得如此渺小，竟缩成了一团，竟垂头低脑，双手捧着脑袋，像个胆怯龟儿子一样，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藏到尘埃里…
  他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脑海里，只有分手两个字。
  他想象过，甚至一直害怕着，被她放弃的感觉。
  可即便他一直有这种准备，却还是在她放弃之后，感觉到了天崩地裂。
  这刻，他不敢去回想，四年前被她一心喜欢，被她捧在手心上说爱感觉。
  她曾经那么爱过他…
  她说，她连自己都记不得，却还记得爱过他的感觉。
  她爱上他是那么轻易。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现在…
  他都还没来得及对她多好，她就已经爱上他了。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失去她的爱也能这么轻易。
  什么理由他都想过…
  她想起过去的事，恨他。
  她嫌他不对她不好，失望。
  她觉得腻了，没意思。
  因为她离开的理由，他全都想象过。
  却偏偏没有想到，她这次说分手的理由，居然会是因为叶远坤。
  他更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答应过叶远坤的求婚，竟然也有爱上过叶远坤。
  让他觉得最可怕的，不是她恨他，而是她心里装了另一个人。
  这理由，让楚汉阳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挽回她，去勉强她。
  所以他崩溃…
  所以他觉得，他这次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丢了一个人，可以找回。
  丢了一个人的心，可以重新捡起。
  可一个人的心，若是交给其他人，他又有什么能力可以从其他人手里夺回来？
  他最不想勉强她，最不想逼她。
  若她心里没他，若她不爱他，若她爱上了其他人…
  想到这些，楚汉阳的心便能碎到彻底，疼痛的感觉已经渗入骨血。
  －－－－－－题外话－－－－－－
  小虐一下，你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