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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八章五年

  第六百二十八章五年
  永平五年九月,东方溯下旨昭告天下,册立次子予怀为皇太子,于同年十二月行册封礼:“帝王绍基垂统,长治久安,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之祥,慰臣民之望。贵妃慕氏所生皇子,年三岁,日表英奇,天姿粹美,慈仰太后慈谕,册为皇太子。”
  这份诏书,除了册立太子之外,还有大赦天下,蠲免赋税等数十条恩典,百姓欣然欢呼,尽皆感念帝妃与太子恩德。
  这道册封诏书,自然引来许多大臣不满,但有皇帝与太后两份诏书压着,倒也不敢多说什么,顶多暗自腹诽,然后上几封劝阻的折子,无关痛痒。
  这也是为何东方溯宁可饶过秋月与容氏,也要逼陈太后下诏的原因所在,大周素来重视孝道,少了一道太后诏书,予怀这太子之位便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百官亦可趁机抨击,阻止册立。
  永平六年,东方溯以休养生息,减轻各州府负担为名,下旨十年内不再选秀,此旨一下,金陵城中各大名门望族顿时坐不住,纷纷上书,以宫中嫔妃过少,不利于皇嗣延绵为由,要求继续选秀。除此之外,各州府也接二连三呈送奏折入京,内容与之前那些一般无二,都是要求继续选秀的。
  一朝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的并不只是秀女一人,还有她身后的家族,哪怕是已经位极人臣者,也希望借着后宫这条路,再巩固一下家族地位,而东方溯这道旨意,等于断了他们这条路,怎能甘心。
  众大臣等了数日,见东方溯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折子,又去见了陈太后,希望她劝东方溯收回成命。
  陈太后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又哪里会管这事,任由那些大臣如何叩门请愿,一律称病不见;无奈之下,他们又去求了肃老爷与宗人府的宗正。
  他们二位皆是三朝元老,尽管知道这些人暗存私心,但几经权衡,还是一起去见了东方溯,闭门整整商谈了一下午,至于说了些什么,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翌日早朝,东方溯下旨,照常三年一选,但为免劳民伤财,只限于金陵城中的官家女子。
  百官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又去见了肃老王爷与宗正,但这一次,他们换来的却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一个个灰溜溜地离去,再不提选秀一事。
  春去秋来,转眼已是五个寒暑,在这五年间,东方溯一直没有再动兵,让百姓安居乐业,休养生息,空虚的国库也再次变得充盈。
  齐国五年前一战,丢了五个城池,损失惨重,这几年再不敢轻举妄动,至于西楚,萧若傲虽视北周为眼中钉,但没有齐国襄助,他又怎敢妄动,燕国就更不用说了。
  这五年间,四国一直维持着一种奥妙的平静,但谁都清楚,这种平静不会太久,早晚会再起战乱,而且是一场白骨皑皑的大战,谁赢到最后,谁就能统一这片割据了上百年的中原大地,成为千古一帝。
  永平十年,西域使臣进贡,带来两样贡礼,一样是一百匹母马,一百匹小马,要求北周有人能够分辨出这一百匹小马各自的母亲;第二样是一根三丈长,埋在地底上万年的阴沉木,价值连城;但同样有一个要求,得称出这阴沉木有多少斤重。
  这两道题着实难倒了许多人,那些小马围在一起,根本不肯靠近母马,勉强牵近,不是踢就是逃,几回下来,不仅没分辨出,还伤了一头小马。
  至于阴沉木一题,看似简单,实则并不比第一道好解,阴沉木埋地万年,份量极重,小小一块,便重若黄金,何况是三丈长,两人合抱粗的,运来时,可是用了整整十匹身强力壮的好马才拉动的。
  用了上百名壮丁也没能把这块阴沉木给抬起来,反倒是把手臂粗的麻绳给生生拉断,西城使臣又言明不许切割,实在令人为难。
  西域使臣言明,若是北周人能解出这两道题,那么贡礼怎么拉来的,就怎么拉回去。
  尽管北周不缺这些东西,但若被原封不动地带回去,实在大失颜面,就在百官束手无策之时,年方八岁,旁听朝政的予怀解开了这两个看似无解的难题。
  第一道题,先将百匹小马关上一日,不给草料与水,然后再将它们带到那些母马面前,这些小马又饿又渴,一得了自由,立刻飞奔去找自己的母亲吃奶。
  第二道题,既然人不能抬起阴沉木,就让水去抬,将阴沉木运到停泊在城外码头的船上,然后沿船身吃水的地方划一条线,再取下阴沉木,用石头将船身压到水线处,再分别称重相加,从而得出了阴沉木的重量。
  西域使臣见精心准备的难题被一个八岁孩童化解,惊叹不已,一改之前得意洋洋的模样,毕恭毕敬地朝予怀拱手,“小臣一直自诩聪明,如今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太子殿下聪明绝顶,实在令小臣佩服!”
  “使臣心思之巧,予怀也甚是钦佩。”予怀拱手回礼,应对自如,别看他只有八岁,在被册立太子的第二年,东方溯就将他带在身边临朝听政,再加上他天性聪颖,论谈吐见识,就算面对年长自己许多的使臣,也丝毫不落于后。
  使臣笑一笑,朝东方溯行礼道:“小臣此行,获益良多,尤其是今日,回去之后定当一一奏禀汗王。”
  东方溯招手示意予怀回到身边,似笑非笑地道:“朕听说一个月前,老汗王过世,由他的第三子继承汗位,可对?”
  使臣目光微微一动,垂目道:“周帝消息果然灵通,不错,现在统领我西域的,是罗格可汗。”
  “罗格可汗……”东方溯徐徐念着这四个字,目光始终不离使臣左右,良久,他意味深长地道:“可汗刚继位,便亲自来我朝献贡,实在难得。”
  使色豁然一变,须臾已是化做诧异之色,“周帝这话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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