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许利
第六百六十四章许利
那拉氏抬头,迎着烈烈的炽阳露出令人发冷的笑容,“弘时从来就是本宫的,谁都夺不走。索绰罗佳陌居然想跟本宫做对,活该她不得好死!“
翡翠敬畏地低着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位主子的性子,论杀戳果决,绝对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索绰罗佳陌与之相比,确实仅是一个跳梁小丑,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人所害。
“记着,这件事从此不许提起,更不许让二阿哥知道,否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心里清楚。”那拉氏眸光冰冷地睨了翡翠一眼,虽然翡翠跟在她身边多年,但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必须提醒一句。万一泄了一点口风,她与弘时之间真的再没有任何还转余地了。
“奴婢知道,请主子放心。”翡翠赶紧答应,她很清楚,一旦自己说了什么不该的,那拉氏绝不会因为自己几十年尽心尽力侍候就饶过自己,在其心中,永远只有权势与后位。
弘时是棋子,自己与其他人也都是棋子,只有曾经的世子弘晖不是,可惜他早早的逝了,也将那个善良无争的那拉氏莲意拉入了不能回头的深渊。
“三福和小宁子他们也是。”那拉氏又吩咐了一声,翡翠应过后又有些担心地道:“主子,咱们宫中的人好说,就是柳太医那边……”
所谓的人肉药引子,自是少不得柳太医的参与,所以翡翠担心他那边万一不小心泄了风声,那便不妙了。
“柳太医那边本宫自有打算。”那拉氏缓声说了一句后,示意翡翠扶自己走到殿门外,夏阳正当空,大片大片金色的阳光洒落在紫禁城层层叠叠的宫殿上,使得其愈加华美庄严。
伸出手,苍白的手掌在阳光下慢慢握紧,明明掌心是空的,翡翠却有一种她将整个紫禁城握在手中的感觉。
错觉吗?不,应该说那是她从那拉氏身上感觉到的决心,皇后也许只能安居紫禁城一隅,但太后就一定可以握住整个紫禁城,握住所有一切,包括至高无上的权利。
二阿哥……翡翠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永远都不可能斗得过那拉氏,将来即便为帝,也会被她牢牢控制在掌中,实在很可悲呢。然,二阿哥的可悲,早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连生母都不记得,更不知生母因何而死,虽说李福晋害死弘晖,是自寻死路,可二阿哥却是无辜的。
“为什么叹气?”那拉氏头也不回地问着,若非翡翠看到她嘴唇动了一下,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她没想到自己这样微小的动作都被那拉氏注意到了,努力控制住心中的慌张与害怕,小心地说道:“奴婢是在想主子手上这么多道伤口,若是皇上看到了,又该……”
“又该嫌弃本宫了吗?”那拉氏没有疑心其他,只是凉声一笑道:“就算没有这些伤口,皇上也早嫌弃本宫年老色衰了,你数数,自本宫住进这坤宁宫后,皇上来过几次,哪怕熹妃不在的时候,他也没想到过本宫,就算偶尔来了,也很快就走。这张脸……”她抬手慢慢抚过自己的脸,手指可以清晰感觉到眼角、嘴角的皱纹,一道又一道,像散开的鱼尾,“风华正茂时他都不屑一看,何况是现在人老珠黄。”
“主子千万不要这么说,皇上一向敬重于您。”翡翠见那拉氏没怀疑自己,在心里暗吁了口气,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敢露了。
“你也说是敬重了,与情爱没有一点关系。不过,也无关紧要的,他要宠谁任他宠去,但是这后位永远是本宫的,哪个也夺不去。”在说到最后一句时,那拉氏声音中有无比的狠狞。后位是她所剩不多的东西了,哪个敢觊觎,她绝不会轻饶,年氏如是,钮祜禄氏亦如是。
如此,一连过了数日,树间的夏蝉声一日大过一日,与炎热的天气一道预示着夏季的正式的到来。
继年氏降为常在禁足于翊坤宫,宫里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自邓太医被杖毙之后,太医院副院正一职便空了出来,那拉氏向胤禛建言:由治二阿哥有功的柳太医顶上,胤禛答允,提柳华为太医院副院正。
正式接任副院正之后,柳太医去了坤宁宫,朝那拉氏端正地行了一个大礼,“微臣多谢皇后娘娘提携之恩。”
“不必多礼。”那拉氏放下喝了几口的杏仁茶,抬目随意地道:“这是你应得的,本宫不过是随口在皇上面前提一句罢了。再者,你将弘时救回来的这份恩情,本宫可是时刻记在心中,副院正一职就当是本宫还你的。”
柳太医并未因为那拉氏这句话而露出任何自得之色,反而道:“娘娘言重了,治病救人乃是微臣的份内事,实不敢居功。”
对于柳太医的谦卑与识相,那拉氏很是满意,一个张狂的人,就算再有本事,也难入她眼,更不要说引为心腹,“那往后就好好做你的份内事,本宫还有很多要倚重你的地方。”
“娘娘言重了,微臣蒙娘娘提携,这份知遇之恩,微臣就算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在说到这句时,柳太医话中有着难掩的激动。
没有人愿意甘愿一辈子在底层打滚,特别是那些有真材实学的人,一个个皆想要走得更高更远,譬如柳太医,只是因为无人提携,又没什么背景,所以入宫多年,依然是一个七品小太医,这次一跃而上,实在令他激动万分。
“不必粉身碎骨,只要你好生替本宫办差即可,邓太医老了,过不了几年便要致仕还乡,他一走,本宫便让你接替他的位置。”那拉氏深谙用人之道,一眼便看出从某方面说,柳太医与自己是一类人,皆喜欢权势,只要给予他一定的利益,就可以将他牢牢捆绑在自己这条船上。
果然,刚刚平静下来的柳太医再度涌起激动之色,深深揖了一礼道:“娘娘大恩,微臣以后定然唯娘娘之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