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试探谈婧言
整整十个未接来电，二十多条信息，全部来自同一个人——顾以宁。
诺大的别墅特别安静，这个时间点……
陆谨初扫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将行李放到玄关处，揭开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卷起衬衫衣袖，双手抄在休闲裤裤袋中，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楼。
一条走廊到尽头一共有三个房间，其中一个门缝透出灯光来，陆谨初走了过去，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
这个时间点，是谈婧言洗澡的时间，陆谨初很清楚，所以也没有直接叫，把手一扭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跟设想中的一样，这就是谈婧言会选的房间，所有的布置都很简单，以白色为主。仿佛来到一个冰雪世界，落地窗没有关紧，风灌进来吹起白色的纱帘发出细微的声响。
陆谨初走过去，径直把窗户关上。
浴室的门并没有关上，这是陆谨初在转身的时候才注意到的……
浴池里的温水刚刚放满，谈婧言伸手进去轻轻滑了几下试一试温度，低着头，目光扫过门口便看到了男士拖鞋。
事实上，方才敲门声隐约是听得见的，但故意不想去开门，就是在猜想来的人会是谁。苏子靳习惯了在敲门的时候喊自己的名字，陆谨初则是随意敲了几下后不去理会你在干什么，直接推门进来。
所以就在刚刚，她已经猜到了来人。
直起身子的时候，陆谨初已经从身后环住了谈婧言的腰，在她的发上吻了吻：“言……”
谈婧言的眼睑缓缓掀起，眸中一抹淡色，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因为陆谨初说话的动作而微微飘了飘。
只是单个字一个音，透出的性感就种撩动人心的感觉，谈婧言低头笑了笑，湿哒哒的手就那么直接覆在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上。
明显感到那双手的僵硬，却故作不知。
“你来啦。”
这三个字，陆谨初在心里默默数了三十秒才出现，微挑眉，性感的嘴唇里吐出四个字：“你在想谁？”
与想象中的不一样，谈婧言的反应太过冷静，所以……
耳边传来悦耳的笑声，谈婧言转过头来双手环住陆谨初的脖子，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眉眼五官跟顾奕宸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
“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愣住罢了。”
这个天气，谈婧言不喜欢洗冷水澡，浴池里满满都是温热的水，水汽氤氲上来，迷蒙笼罩着。
然而周身的气息还是冰冰凉凉，对上那深邃的眸光，谈婧言努了努嘴巴，低下头窝在陆谨初的怀里：“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美国，害我得亲自回国，你知不知道，我会害怕。”
这么说，声音里就好像藏着惧意一样，肩膀微微颤抖。
陆谨初抱着谈婧言，很耐心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我这不第一时间赶过来了，乖，不要生气。”
“言……”
陆谨初摸了摸那有些长了的头发，温柔地唤着谈婧言的名字，“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
谈婧言抿着唇微笑，抬起头来，眸中带光：“我都听你的。”
陆谨初想从她眼中看出半点微妙来，都没有，心中提起的石块缓缓放下，他怎么舍得怀疑他的女孩，她绝对不会对自己撒谎的。
陆谨初放开谈婧言，眼神温柔，修长的手指挑高她的下颌，倾身就想吻上去。
在最后一毫米的距离，谈婧言微微转开头，唇瓣就这样轻轻擦过，陆谨初眸子闪过一丝冷色。
“今天有个男人过来，跟他的妹妹一起，他妹妹叫我嫂子，Choly，我觉得好好笑。”
早上那么诡异沉重的气氛如今被谈婧言用着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带过，就好像她真的从未放在心上去在意那样。
陆谨初低头摁了摁眉间才开口：“你先洗澡吧，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我在楼下客厅等你。”
谈婧言点了点头。
浴室门重新关上，她捋了捋耳边碎发，将外套脱去，脖子挂着一块玉坠，还有一枚钻戒。项链掩藏在衣服里，没有刻意拿出来的话，谁都看不见。
陆谨初一路走出卧室一路拿出手机挑出梁妍晨的电话来，响了有几十秒钟，在对方接电话之前他却率先把电话给挂断了。
“一，二……”
还未数到三，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对此陆谨初还是满意的。
“喂。”
电话另一边有些吵，梁妍晨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捂着手机跑到比较安静的地方，一边喘气一边继续通电话：“这里比较安静，你说吧，现在又有什么事情？”
两个人前一通电话的结束还有些不愉快，现在梁妍晨也是有些赌气，但她不敢不耐烦。
“我要你，把谈婧言回国的消息散播出去。”
“怎么？你不是已经把她放在心尖上了，不担心散播出去之后，她被顾奕宸给带走？”
梁妍晨根本不知道顾奕宸已经见过谈婧言，还在想，如果谈婧言回国的消息被人知道了，那么陆谨初跟顾奕宸的大戏就要拉开帷幕了吧。
前一秒钟还跟谈婧言提起婚礼的男人，短短的几步路，几分钟，就已经改变了心里的想法。
他要试探谈婧言。
“按我说的去做，安排一个机会，把消息散播出去。早上已经有人在少年宫那里拍到她的照片，不过新闻顾奕宸一定会压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把事情尽可能捅大。”
“阿初，你要做什么？”梁妍晨嘴上这么问，实际上并不指望陆谨初会好脾气地回答自己的问题，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这一次，陆谨初回答了。
“我要让他们自己，亲手把这段婚姻了结掉，而不是我们外人来插手。”
所谓的一石二鸟之计，便是如此，将谈婧言推回到顾奕宸身边，让她帮自己拿到想要的东西，一方面试探她对自己究竟是不是真心。
如果事情成功了，那么必将逼顾奕宸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撕裂，哪一个男人会忍受自己的女人帮着别的男人毁掉自己的事业。
如果事情失败了，那么他也算是试出了谈婧言的真心，到时候，最后一张王牌便会不再犹豫地甩出来。
总而言之，这个计划对于陆谨初来说，没有什么不利的影响，不论是怎样的结局，他都能够转危为安，化为自己的主场。
既然已经接收到了陆谨初的“命令”，那么梁妍晨当然会完美地做好来。
T台走秀是在下午六点钟结束，换最后一套衣服之前，梁妍晨的手机就传来短信铃声，点开来，上面是几张照片。全部都是谈婧言从机场到少年宫的画面，最后一张拍摄的角度恰到好处。
一张照片，左边是一个男人搂着谈婧言上车，最右边，顾奕宸站在台阶上目不转睛地看着……
多么引人遐想的画面，梁妍晨用随身携带的U盘将照片传出来以后，走到媒体室看了一眼，见里面就只有一个工作人员。
想了想，不管怎么说自己亲自出面都会多多少少在之后把目光都引回到自己身上，这样不利。她可不想要在替陆谨初办事之后，被顾奕宸再一次关进一个人都没有的别墅里。
折回到后台休息室，随便找了一张白纸将U盘包起来，然后上面写着重磅消息这四个大字。随即换好最后一套要表演的服装，连妆容都化好了才起身离开休息室，经过T台的时候必须经过媒体室，所以梁妍晨故意选了人最多，大家都要往T台走的时候，插在人群中，在经过媒体室时，随手一丢……
东西就那么准确无误地砸到了桌子上，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等到他抬起头来想要看是谁的时候，大家伙都已经走到T台了。
人心总是好奇的，所以梁妍晨不会去担心他看不看，反而前期比较担心自己投得准不准。
最后一场是晚礼服秀，走下来需要三首歌的时间，梁妍晨是压轴走秀，不管怎么说，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低潮，但重新回归的她势头还是非常强劲的。虽然很多时候，人记起来的总是你那些负面新闻，但你只要有一天重新回归巅峰，他们就会自然而然选择禁口了。
T台后就是一个诺大的LED显示屏，上面显示的是这场秀场的主场设计师标志，然而就在梁妍晨走秀结束时——
“快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转移到了那些幻灯片上，梁妍晨也安静地站在T台上看着，有耐心地一张一张欣赏。因为背对观众的缘故，没有人知道，她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嘲讽。
本该是设计师带着所有作品来一个最后谢幕，却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作为新晋设计师，也不敢大声吵闹，反之将显示屏上的画面拍摄下来传到了朋友圈里。短短几个小时，各大网络平台就已经将这消息放上了头条位置，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那最后一张照片。
两个男人跟一个女人。
流言里说，谈婧言这一年是傍上了另外一个男人，据说，是美国某富豪的儿子，据说是姐弟恋。
梁妍晨不管这后面的消息怎么传的，她只负责把消息散播出去。
在这几个小时里，顾奕宸一直都在乔绍谦那里，以至于什么消息都没有听到，等江念初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基本消息已经压不下去了。
“阿宸，什么叫做言言傍上了别人？”
一开始顾奕宸还以为江念初说的人是陆谨初，可当照片传出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说的是苏子靳。
“你快回家一趟，爷爷看到消息气得不行，快把言言给带回来。我不管你们之前到底是闹了什么矛盾，总之现在赶紧回来解释清楚。”
或许顾白的情况是真的很糟糕，江念初匆匆忙忙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掉，留一点时间给顾奕宸解释都没有。
“怎么了？”
乔绍谦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方才聊得有些累了，就随意躺下眯了眯眼。
“有人把谈婧言回来的消息散播出来了，爷爷看到，特别生气。”
脑海里浮现出一年多以前，也是这样的情景，自己跟谈婧言连跟家长商量一下都没有就登记结婚的消息传到顾白耳朵里，把他气得住进了医院……
捂着额头，顾奕宸有些头疼。
“那你要怎么办，如果我刚才没有偷听错的话，我好像听到了带回家这三个字眼，阿姨该不会是想要你把谈婧言给带回去吧？”
顾奕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沉默不语。
现在肯定是不能够把谈婧言给带回顾家，且不说她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单说她自己，已经挑明了跟陆谨初订婚，摆明了不会跟自己纠缠下去。
这才是让顾奕宸觉得棘手跟可笑的地方。
自己的妻子，变成别的男人未婚妻子，这算重婚罪吗？
一天之内，事情发生得太猛太快，简直就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顾奕宸站起身，薄唇紧紧抿成一丝细线。
“我先回去了。”
“喂，要不要我跟你一块回去？多一个人场面好控制一点。”
乔绍谦是跟顾奕宸一块长大的，也算是半个顾家人了，在顾家里还是说得上话的类型。不比书寒，虽然是顾奕宸的干妹妹，却很少去顾家大宅。
“嗯，走吧。”
车子停在顾家大宅门口时，顾以宁已经踮着脚尖在那里翘首以盼了，看到顾奕宸下车，连忙冲了上去，小脸布满了紧张跟担心。
“怎么办，哥，怎么办，爷爷发火了，让你不管怎样都要把嫂子带回来。”
乔绍谦从后面跟上来，顾以宁连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随便摆了摆手就算是应付过去了。顾奕宸大步走在前，脸色阴沉，“你说了吗？关于你嫂子的事情。”
顾以宁哭着一张脸，把回家后就被顾向东发现情绪不对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后来就躲在房间里没出来了，可没想到几个小时后事情居然就曝出来，我们当时就该想到的，那么多人在拍照呢，怎么可能掩盖得住，所以妈妈就把我拽下楼盘问了。哥，我什么都没说，咬死了不知道……”
乔绍谦拍了拍顾以宁的肩膀算是安慰她：“你做得挺好的了，难得看你这么有骨气，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哥哥。走走走，进去，别让老爷子等着急了，火一大就更加不听解释了。”
推开大门走进去，就感觉到了很不一样的气氛，顾奕宸经历过一次，所以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乔绍谦则是挑了挑眉毛，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来错了。
“哼！我还以为你不敢回来了！”
老爷子强压着怒火开声。
顾向东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声音不小。
“你们简直就是太胡闹了！”
顾向东的脾气其实一直都很好，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也没有训斥过谁，顾以宁被吓得躲在顾奕宸身后，连探头出来都不敢。
“爸……”
顾奕宸刚一开口，话就被顾向东再度抢了过去。
“当初说结婚就结婚，瞒着家长就登记结婚，好吧，看婧言那孩子不错，我们做家长的也就同意，毕竟是你自己喜欢的。可才过了几天，陆陆续续就出了那么多的绯闻，她的，你的，无休无止，就连寰亚上市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耽搁了！”
顾向东虽然已经不再掌权，但很多事情他其实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说，是因为在背后江念初不停开劝。
说什么现在都是年轻人们自己的事情，不要插手太多，不要管太多，就这么听之任之后呢，居然又掀起了这么大的波澜。
“一年前你自己妻子莫名其妙失踪，现在好不容易有消息了，居然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顾奕宸，你老大不小了，该成熟一点了，作为顾家继承人，你到底要把顾氏摸黑到什么时候！”
这话说完，顾向东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气得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爷爷，叔叔阿姨，其实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这样。”乔绍谦摸了摸鼻子，顾以宁吓得说不出话来，顾奕宸又半天不解释，自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找这个局势发展下去，谈婧言还有回来这个家的希望吗？
“绍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念初还算是冷静的，比起顾父子。
乔绍谦捅了捅顾奕宸的手，示意他该说的最好还是交代一下，都是家里人，有什么话不能说。一致对外，才是最好的决策。
“今天你要是不解释清楚，以后你就不要回顾家这个大门！”顾老爷子语气生硬，一句话说完，家里两位女性异口同声喊了一句。
都被顾老爷子的决绝给吓到了。
“照片上的人的确是婧言，但旁边那个男人，跟她不是所谓的大款，是她的弟弟。”顾奕宸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自己的掌心，语气听起来淡淡像是在抚慰大人的心。
可很显然，他们不打算买账。
顾白哼了一声，“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谈家可就婧言丫头一个孩子，哪来的什么弟弟。”
江念初则是陷入了沉思，仿佛是想起了某件被她曾经遗忘的事情，那时候谈婧言提起顾家以前发生的事情时，她就对这个女孩产生了些怀疑。若说真的是深闺中的大家闺秀，又怎么会去注意这些事情，那时候江念初花了一点钱让人查了一下，却无疾而终。
“婧言出生之后被人抱走，十三年前，也就是在八岁的时候才回到谈家，在此之前，她一直在另外一个家庭生活，那时候就有一个弟弟，比她小几个月。”
顾奕宸故意模糊掉另一个家庭是苏家这件事情，担心一事未定又生一事。
“这件事情你怎么从来都没有提起过？”顾向东蹙眉，但语气明显放软了点。
“毕竟不是好事，谈家把消息封锁得很紧，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不是像新闻上说的那样，傍上了什么大款，婚内传绯闻，顾家大人们的脸色明显是缓了不少，但他们仍旧不理解，既然谈婧言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
顾以宁鼓起勇气挺身而出打算解释谈婧言为什么没有跟着回来这个问题时，被顾奕宸一掌拍到了身后。
“她刚回国，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回水幕涟休息了，她说明天一早再过来家里向爷爷跟爸妈道歉。”
顾奕宸这么一说，不仅仅是顾以宁，就连乔绍谦也呆住了。
好样的，你这个谎说得这么有板有眼的，万一人家不跟你过来，你怎么办？
“阿宸，你到底是知不知道这一年来言言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突然就消失不见，让大家这么担心？”
江念初还是觉得心里面一大堆疑惑，不一一解开的话，堵得慌。
“关于这个问题，妈，等她明天过来的时候，您亲自让她告诉您好吗？毕竟这么长的时间来，我也是那个什么都不清楚的人。”
顾奕宸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中已经开始有点点不耐烦。
“阿姨，实际上奕宸自己心里也是乱的，就像您照片上看到的那样，嫂子剪了头发，有没有？”
乔绍谦这个时候凑上前，开始把话题扯远来，尽量安抚江念初跟顾向东还有顾白，三个人的心。
顾以宁拉着顾奕宸朝窗边走去，小声地问道：“哥！你那么说，那嫂子明天岂不是就得回家来了？万一她不愿意跟你回来怎么办？”
顾奕宸看着顾以宁，黑眸沉静，末了缓缓启唇：“你还单纯。”
“……”
莫名其妙来这一句，顾以宁有些无法理解，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这些消息是媒体直接放出来的？我不相信，陆谨初会什么都不做。”
顾奕宸靠着窗，看着外面日斜，情绪不明。
旁边的妹妹则开始低头思忖着哥哥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末了，她终于理解。嫂子说，她跟Choly订婚了，如果消息散播出来的话，Choly一定是不开心的，就算顾奕宸不把消息拦下来，他也应该有所动作，可是没有……
不就在另一方面证明了，他在纵容这些绯闻的滋长？
“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顾奕宸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语气放软来：“他想做什么，你明天就知道了，在家里好好照顾爷爷跟爸妈，我跟你绍谦哥先走了。”
同样被新闻所困的还有另外两个人，苏子靳跟谈婧言。
前者的喜怒哀乐根本藏不住，得到消息后，一张报纸就那样狠狠摔在了桌面，发生的动静引来谈婧言的注意。
拿起报纸来翻开来看，苏子靳没来得及拦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谈婧言的面部表情，忽而见她唇角含笑。
“子靳，你说这些人多好笑呢。他们说我们是情侣啊。”
谈婧言指着报纸上那张照片，有模有样地说着：“这么看来，我们的确是挺配的，估计走出去，人家都不知道我们是姐弟呢。”
苏子靳脸上有一瞬间表情是错愕，尔后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不去看谈婧言。
“对了，你今天后来去了哪里？Choly来了你知道吗？”
苏子靳后来去见了顾以宁，不过这件事情他并不打算跟谈婧言说。
“Choly都说了什么？”
谈婧言笑着摇摇头，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娇羞：“他跟我提了婚礼的事情，子靳，我嫁给他好不好？”
苏子靳跟谈婧言相处的方式同一年前在美国那时候不同，不再是单方面尖锐跟冷漠，更多的时候是安静地听谈婧言说话，像聆听者一样的角色，澄澈的眸子里清凌凌一片。
但每每提到Choly这个话题，谈婧言都会注意到，苏子靳的嘴唇微微抿紧，这表示，他不太喜欢。
“姐，你是真的爱他？你不是说你梦里总会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吗？你确定了那个人就是Choly？”
谈婧言的眸光特别温柔，好似一汪清澈的泉水，提起梦境，目光就变得特别深远，仿佛在开始回忆那个很多个夜晚里都出现并且困惑着自己的身影。
“不像，那个人不像Choly。”
听谈婧言这么一说，苏子靳大概也就可以猜得出了，不是Choly，那么就只能是顾奕宸。
“姐，你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苏子靳知道，谈婧言不是一直都这么沉默跟安静的，她的微笑里藏匿了太多情绪，用这个动作来掩饰所有的心情，并不是谁都看不出来。
今天顾奕宸跟顾以宁的出现，她虽然表现陌生人不在意的样子，可顾以宁左一句嫂子又一句嫂子，她不可能对过去忘记的那些事情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苏子靳在等，谈婧言自己开口问。
抿唇望着窗外渐黑的天色，垂眸看一眼报纸上右边位置那个男人，即使脸部表情模糊不清，却仍旧可以注意到他攥紧拳头这个小细节。
谈婧言眨了眨眼睛，合上报纸放在一边：“如果他真的是我的丈夫，那么你还会纵容我答应Choly的求婚？或许，他根本就是认错人了呢。”
苏子靳搭在沙发上的手因为这句话而僵住，他看着谈婧言清澈的眸子，试图从里面找到半点牵强，但无果。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谈婧言点了点头。
苏子靳拿过报纸，翻出另外一页来，上面大版幅报道的是关于顾奕宸跟谈婧言恋爱历程的内容。从传出绯闻到召开记者会宣布结婚，再到后来的屡次秀恩爱，照片跟文字一一俱全，清晰完整。
“你再看一看这一部分。”
谈婧言只是扫了一眼，便没有继续看，“子靳，我不喜欢看报纸杂志上的内容，都太浮夸了。你告诉我吧，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自从知道了自己是她的弟弟，就把所有的信任都放在自己身上，这是苏子靳阔别了十多年来，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在谈婧言心目中的位置。
他一度的怨恨，如今早就化为缕缕轻烟，试问面对这样的谈婧言，他还能怎么恨？
“顾奕宸，他……”
“他跟你苏子言没有任何关系，报纸上写的是谈婧言。”
什么时候陆谨初进来的，苏子靳都不知道，冷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冷不丁打断自己的话，这种感觉还真是令人觉得讨厌。
“Choly，你回来了？”
下午谈婧言洗完澡下楼后，就看不到陆谨初了，说好的在客厅聊聊天，结果茶几上安静地躺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有事处理先行离开，晚点再回来。
陆谨初很自然地走到谈婧言身边，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一幕，苏子靳权当没有看见，别过脸去。
“言，我有话想要跟你说，我们先回房间好吗？”
谈婧言有些为难地看向苏子靳，却发现后者已经站起身捞起车钥匙，转身就往大门口走去。
“子靳，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谈婧言叫住苏子靳，他却连头都没回径直离开。
“你看你，又把他给气走了，什么话还要避开他来说嘛？”谈婧言嘟着嘴转而责怪陆谨初，后者表情一贯冷笑。
“他住酒店，不会住在别墅。”
“为什么？”
陆谨初扫过一旁放着的报纸，上面的图片还蛮清晰的，这一次梁妍晨总算是没有令他失望。
见陆谨初的目光停留在报纸上，谈婧言便轻轻开口：“你是不是认识那个谈婧言？她真的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