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喜欢了他九年
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旁边除了睡得跟猪一样的张佳佳什么都没有，原来，这些都是一场梦。而我，是有多爱他，是有多想得到他，这些他都不知道。
我收拾好东西的时候，累坏了的佳佳还在睡梦中。我放轻了脚步离开了。
他不会知道我去了哪里，而我也没想告诉他。就让他安心的陪着许清清吧，可能也可以减少他心中的负担，可以留着些精力去工作。我还是在乎他的，否则，我也不能如此为他考虑。可是这样卑微的爱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一样被他置之于不理。
车外的场景不断变换，我终是离那片被叫做故乡的土地越来越近了，但只可惜那里早已没了家人。再过几日，便是父母的忌日了。
手机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的短信和电话，就连朋友圈都停在了离开的时间点，我好像被这个世界屏蔽了。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太多人太多事，难得歇息一下身心，即使是带着一种回家祭奠的悲戚的心情。
这里比一年前稍微有了一些变化，路边的草少了，而路面平整了不少。山上的树少了，田地多了不少。镇子里的人少了，热闹的气氛淡了不少。一个突然间，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唤我名字，“小她。”
是莫逸风。
“好巧，竟然能在这里碰到。”
我点点头，是啊，好巧能在这里碰到，也好巧又是在我伤心落魄时碰到。这不经意让我想起前一天晚上我在他面前狼吞虎咽的情景，毕竟我本以为我们以后会没什么交际。
“怎么？在想什么？”他似是看穿了我内心活动一般，这让我很尴尬。
我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我知道这边有个不错的烤鸭店。”
这一次我并没有狼吞虎咽，风俗使然，忌日这几天不能吃太多的荤，也表现出对逝者的尊敬，也表现出对天下苍生的德。“怎么不吃？”
“你这次来是因为工作？”我故意转移了话题，毕竟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被一个刚刚相识的人知道的好。
他点了点头，继续啃着手中的鸭腿。
而后，彼此沉默无言。和正常的老友相遇不一样，和陌生人相遇不一样。这是一个知道我心中苦楚的陌生人。在他动作渐渐放停的时候我也回了神。
“小她，昨晚你一直在等他么？”
“没有，我去了我朋友那里。”
他点点头，“那就好。”
我不清楚为什么他说这样好，但是我能深切的感觉到，在这个没有亲人的故土，还有一颗心灵是和我站在一起的。没有城市人群中那样勾心斗角，我忽然觉得一切是那样的纯粹。
“这几天我陪你吧，我还要在这边住些日子。”他擦了擦嘴角的油，咽下了最后一口肉。
我点点头，“好。”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回答他，也许是真的有些孤单吧。
逼仄的胡同深处，是一趟老旧的房子，门口都生了青苔，踩上去还有些滑。锁有些绣了，钥匙都显得无能为力。最终还是他拿着石块将锁敲砸开。
“你家？”
“嗯，不过很久没有回来过。”
“那你的父母呢？”
我忽然被问的有些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而最后只得举手投降说了真相，毕竟还要在一起接触很多天，有些事他总会知道。
不过我希望这次之后我们还是少一些交集比较好。不知为什么，只觉跟他接触越多心就越柔软，我就越害怕。
他伸手握住我的，眼神中满满的安慰。“所以以后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才行呀。像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父母在天上又怎么能安心。”
他语重心长的样子跟刚刚啃鸭腿的他完全判若两人，现在的我，越来越不清楚身边人的样子，不过我可以享受这样多变而又有趣的世界，可以不去在乎周景然给我带来的伤痛。而心情也就能像现在的手机，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他，终究还是在意许清清的。
小巷尽头的灯火就这样亮了一整晚，我们面对彼此坐了一整晚，他给我说他的经历，我给他说我的心事。这次，我真的把他当成了装心事的垃圾桶，就像从前的张佳佳。
“你就这样喜欢了他九年？”
“是啊，九年。”
高中的我和每一个高中生都一样，直到遇见周景然，那一年张佳佳远走国外，那一年我在跟张佳佳的越洋电话里说我喜欢上了大我两级的周景然。
他有深邃的眼，凌厉的眉，他的轮廓宛如天工，他说话的声音像是让人沉溺在古老的时空里，他在一句句呼唤。
他是我妈妈朋友家的孩子，他没有父亲，他十分孝顺。他从来不跟别人主动说话，冷冷的性格却因成绩好而十分讨老师喜欢。
那一年，张佳佳对处于青春期的我嗤之以鼻。“我的小她，大哥现在还真是看不住你了。”
每当她这样说起的时候我都会怪她离开，然后电话两端的人开始不断泪流。
“你很幸运，人生很难得有一个这样要好的朋友。”
我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安慰。
“可是人生难得的是喜欢的人的心。”
我还记得我高三那一年，天天在书堆里，眼睛度数硬生生的从4.8变成4.5。我不希望他知道在城市的另一端还有一个人努力的追寻着他的脚步，那个人卑微的可笑。那个人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拼了命的向着他的方向奔跑。
“高三那年，我还被表白过。”我说这话时，语气是半开玩笑的轻松。
“那你同意了么？”
我摇头，“当然没同意。我对感情很专一的。”
“当年你的追求者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么？”
“我点点头，在他离开之后，我在他的座位坐了一整天，我班大部分同学都知道我喜欢他。我的桌子上还写着他的名字。”
莫逸风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等着我把故事讲给他听。
听一个女生是如何追着一个男孩的脚步努力奔跑，毕竟这并不是每个男孩都有的好福气。得到的人不知珍惜，得不到的人看着别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