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可怜人。

  秦楠叶似乎看出了莫池璟的不对劲，轻轻拍了拍莫池璟的手。
  秦楠笙见了，嘲讽道：“怎么？知道你以前做的事情有多不堪了？是不是害怕所以都不敢在B国了？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
  秦楠笙越骂，莫池璟关于在B国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包括安娜斯，那个他不愿意提起的人生中的黑暗点，他本以为在B国发生的事情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了，可是，秦楠笙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和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果秦楠笙出现了，自己为什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莫池璟看着秦楠笙，沉声问道。
  “我？”秦楠笙冷笑：“我和她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会和他提起？没有关系会恨他入骨，想要置他于死地？
  “莫池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任何事情？也是，像你们这种生来就有优越感的人怎么会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呢，你凭什么就可以随便糟践一条人命！”秦楠笙的眼眶不知道是因为伤痛还是仇恨，渐渐泛红。
  “你说的是那个女人？”莫池璟不知道秦楠笙说的是不是那个人，他连那个女人的名字他都不愿意再提起。
  “那个女人？莫池璟，那是一条人命！”秦楠笙瞪着莫池璟：“你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毁掉了！”
  看着秦楠笙的样子，莫池璟算是明白了，秦楠笙对自己的敌意完全就是来自于那个女人，那么，他和那个女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女人，是自作自受。”莫池璟想到那个女人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就恨不得将那个女人杀了。
  “莫池璟！”秦楠笙大喊，安娜斯，那个人，是他曾经的希望。
  他还记得，小时候从他记事开始，他就知道，他是被人不齿的一个存在，他的母亲是个妓女，过街人人喊打的那种，他不明白一个妓女为什么要生下他，让他这样生不如死的存活着，所以他是恨她的，但是母亲一直告诉他，他的血液里留着上等人的血，她不会让他这么卑贱的活一辈子的，他本来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渐渐地，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他也已经认命了。
  突然有一天，家门口突然停了一辆小轿车，他认得，这样的车子像有钱人才可以开的，有的时候，母亲的有些客人也会有开车来的……虽然他不认识什么牌子，可是他知道，这辆车比他见过的任何车都贵，可是，这样的人……难道也是她母亲的客人么？
  秦楠笙一眼不眨地盯着车，看着车上下来几个男人进了家门，自己慌张地跑出去，从中间走出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高高大大的，长得很好看，虽然沉着脸，可是见到自己的时候，对自己笑了一下，他发誓，以后他也要成为这样的人，只有成为这样的人，才不会让别人看不起。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笑着问道。
  “我……我叫……阿笙……”秦楠笙低着头有些害羞地回道。
  男人点点头，轻声道：“可以带我去见见你母亲么？”
  秦楠笙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小小的身子穿过院子，带着男人进了房间。
  “阿笙，你先出去。咳咳……”母亲看到男人进房，便将自己唤了出去，以前有客人来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的，可是……母亲现在的身体……秦楠笙有些不信，那样的男人真的也会做这样的事情么？他不信……如果不是，他来找母亲又是为了什么？
  秦楠笙坐在院子里，对着外面停着的车子发呆，还有守在门口的几个高大健壮的男人。
  “你在做什么？”没过多久，秦楠笙的耳边传来男人磁性的声音，秦楠笙有些被吓着了。
  “我……我……”转身看到男人，急忙起身。
  “从现在开始，你叫秦楠笙。”男人摸了摸秦楠笙的头，突然说道。
  “秦楠笙？”秦楠笙皱眉，这是他的名字么？可是为什么……
  “我是你的父亲，秦瑜皓。”男人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父亲？父亲是什么……他曾经这样问过母亲，她的母亲只是告诉他，他的父亲是高贵的人，高贵的人？长什么样子……现在，他似乎明白了，所以他也要做高贵的人。
  “跟我走吧。”秦瑜皓从秦楠笙身边穿过。
  秦楠笙站在原地，看了看里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父……父亲……母亲呢？”
  秦瑜皓停住：“她不是你的母亲。”
  不是？为什么？明明他是母亲生的，虽然她是个妓女，可是她生养了自己，为什么不是自己的母亲？
  “走吧。”说完，秦瑜皓上了车。
  秦楠笙转身，想朝着屋内走，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被人绑上了车。
  那一年，秦楠笙七岁。
  他被带到一栋很漂亮的房子，房子里有很多叔叔阿姨，她们唤自己小少爷，有精致的餐点，每天他都可以洗热水澡，睡在充满香气软软的床上，那个说是他父亲的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至于母亲……如果说这样的生活要一个见不到的父亲和那样的生活要一个每天接客的母亲，他宁愿不要母亲。
  秦楠笙以为他会这样安逸地过一辈子，正当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的时候，他的父亲出现了，告诉他，他必须靠着自己的努力，做一个有成就的人，才能让人认可，他不知道什么是有成就的人。
  “有成就的人？是像父亲你一样么？”
  秦瑜皓看着秦楠笙，点了点头：“明天我就会让人送你走。”
  秦楠笙很想问，他要去哪？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那个地方会和现在这里一样么？
  可是，秦瑜皓只留给自己一个冷漠的背影，让秦楠笙不敢上前，秦楠笙在心中暗暗下决心，他要成为一个有成就的人，这样子，父亲就会喜欢自己了。
  秦楠笙被送到B国，一直到他回国，十几年的时间，秦瑜皓没有看过他，他曾经怀着希望，只要自己表现好，父亲认可自己了一定会来看自己的，可是……秦瑜皓仿佛丢弃他了一般……七八岁的孩子，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周围全是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心中的恐惧，是没有办法想象的。
  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和父爱的秦楠笙，这个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温柔的对自己百般呵护的女人，这样的重要性是可想而知的。
  安娜斯，就是那个女人。
  安娜斯是谁，一个普通的老师，却有着一个怪癖好，猥亵诱女干男学生，对于秦楠笙这样长相上层的小男孩，自然是不会错过的，便给予慈母一般的关爱，久而久之，秦楠笙对自己自然就产生了依赖。
  当然，那个时候的秦楠笙并不知道自己这样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不过安娜斯确实很有耐性，为了一个秦楠笙，可以在他身上下足了功夫，陪他从七八岁到十七八岁，这个时候的秦楠笙，已经不再像个孩子一般，他有自己的圈子，开始了自己的事业，他也知道，他的父亲，是国内世家秦家的人，是个有妻子的人，自己……不过是他为了弥补内心愧疚发的善心，什么认可，什么榜样，什么父亲，他现在根本不在乎了，他要的，只是地位，他自然知道安娜斯比他大很多，还是自己的老师，他们若是在一起怕是会遭人闲话，所以，他必须要有足够的地位，才可以让那些人闭嘴。
  只是，秦瑜皓突然传来消息，让自己回过一趟，只能暂时放下安娜斯的事，毕竟，他现在还需要秦瑜皓的身份做自己的靠背。
  只是他没有想过，那个他想要和她过一生的女人，早就盯上了别的目标，秦楠笙不是安娜斯的第一个目标，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其实只要秦楠笙愿意去查，可以查到很多，但是秦楠笙选择相信。
  而安娜斯这次盯上的目标自然是比秦楠笙更对她胃口的，背景，家世，长相，才能，样样都很出色在B国静修的莫池璟。
  可是安娜斯忽视了莫池璟既然这般出色，自然是与常人不同的，而她，触碰到了莫池璟的逆鳞，所以……
  秦瑜皓将秦楠笙叫回国主要是想带秦楠笙回秦家，这样的事情，对于秦楠笙来说当然是好事，怀着满心的欢喜想回B国和安娜斯说，可是收到的消息却是安娜斯入狱，在狱中被施虐而死。
  B国的监狱，那是什么地方，秦楠笙不会不知道，正常人进去都不会正常出来，何况是一个女人……到底是谁，会这样对一个女人。
  莫池璟！这是秦楠笙查到的唯一一个相关的人，莫家，就算他不知道也难，肯定是莫池璟动用了家族势力！居然对一个女人下手！
  那时候的秦楠笙早就被报仇迷惑了心智，那是他一直的寄托和希望，就这么没了，完全忽视了为什么安娜斯会入狱……
  秦楠笙回国后，便一直调查着莫池璟，苍天不负有心人，莫家和秦家联姻，新郎是莫池璟，从婚礼上他第一次见到莫池璟，就想好了报仇的路，所以，他才策划了一场又一场事情。
  莫池璟看着秦楠笙，突然有些同情秦楠笙。
  “所以，你是为了一个女人才想报复我？”
  “莫池璟，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可以对一个女人这么狠！”
  若是没有猜错，秦楠笙如果是为了一个安娜斯这样的话，那么秦楠笙和安娜斯的关系……
  “她那么善良……那么温柔……你却把她送进那么肮脏恶心的监狱，你明明知道B国的监狱里都是些什么人，你居然……”
  “温柔？善良？”莫池璟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如果她真的是如你所说的这样，你做的这些确实是我改得的。”
  “可是，那个女人！”莫池璟的眼神骤然变冷：“她做的事情，你真的都知道么？”
  秦楠笙的瞳孔突然放大，莫池璟明白，秦楠笙怕是被那个女人骗了。
  “那个女人接近你，怕也是为了满足她那变态的嗜好吧。”莫池璟冷笑：“她伙同她的学生，先是杀了她的丈夫，后来又为了她的嗜好，毁了多少孩子！”
  他记得，当初，他也像秦楠笙一样，觉得遇到安娜斯那样的老师是学生的幸运，可是那天下午，他像往常一样询问那个女人问题，那个女人没有像平时一样在教室就回答她问题，而是说有事情，让他晚上去家中找她。
  那个时候的莫池璟并没有太多心眼，而且对于一个老师，心眼这种东西确实是很难想的，所以晚上得到消息莫池璟就赶了过去。
  毫无防备地喝了一杯柠檬水，莫池璟就拿出问题，却没想到，头突然开始晕了，看到安娜斯突然从房间出来，换了身暴露的衣服后，莫池璟知道，怕是刚才的柠檬水出了问题，莫池璟伸手在口袋里发了紧急短信后便装作吃惊的模样：“老师……您……”
  “池璟，我美么？”安娜斯一步步的靠近莫池璟，莫池璟忍住内心的冲动，装作害羞的样子，无力地向后挪了几步：“老师……我……”
  安娜斯突然上前倒在莫池璟怀里，药效越来越强，莫池璟的头也越来越晕，意识都开始有些涣散，但还是控制住自己。
  安娜斯看着莫池璟发红的脸颊，知道自己可以动手了，伸手开始解莫池璟衣服的扣子，莫池璟没有想到安娜斯的动作会这么快，本想忍着和她耗一下时间，现在看来如果一味的不拒绝，自己怕是真的要撑不下去。
  “安娜斯！”莫池璟用尽身上的力气一把将安娜斯推开，但是药效实在太强，稍微用了些力气，莫池璟就开始喘着粗气。
  “哎呀……好疼……”安娜斯倒在地上，慢慢又向莫池璟靠近：“你是嫌弃人家么？人家不好看么？”
  如果单从安娜斯个人来看的话，安娜斯长得确实很漂亮，或许是很多男孩子的梦中情人，可是，这样的品行，莫池璟实在不齿。
  “不要碰我！”莫池璟本来就不大愿意和女性接触，被安娜斯这样的碰到，强忍住内心的恶心感，莫池璟想用力再将她推开，可是刚才已经用尽了力气，这会儿根本没有办法动，莫池璟只能在心中希望，人能尽快赶到。
  “池璟，你不喜欢我么？”安娜斯柔媚地看了一眼莫池璟，慢慢沿着莫池璟的腿从地上起来跨坐在莫池璟腿上。
  “我警告你，不要碰我！”莫池璟将头扭开避免和安娜斯近距离接触。
  “不要这样，你会喜欢的……”安娜斯慢慢脱掉莫池璟的外套，开始解扣子，莫池璟则是无力地警告着，骂着，他没有想过，堂堂的莫家大少爷居然被人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安娜斯！”……
  “不要这样……”安娜斯说着，眼见就要吻上莫池璟的脖子，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安娜斯皱眉，这个点基本来说根本不可能有人出现的，门外的动静反倒让莫池璟心安了。
  “你如果现在放了我，或许，我不会动你。”莫池璟说道。
  安娜斯却丝毫不在意：“没有人敢动我，你也动不了我的。”
  说完，安娜斯低头，吻住莫池璟的脖子，莫池璟的眼眶气愤地泛出血丝。
  安娜斯正准备解开莫池璟的腰带，门突然被撞开，安娜斯才发觉不对劲，抬头对上莫池璟的眼神，安娜斯知道，这次自己怕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带走。”莫池璟低声说了一句，门外冲进来的人将还在发呆的安娜斯抓走，扶着莫池璟从沙发上起来。
  “回去。”莫池璟没有再看安娜斯一眼，一步步挪出房间。
  他第一次受这样的侮辱，他绝对不会轻饶了这个女人的，他本来并不想在国外动用家族的势力，可是这次，他忍不下去。
  派人将安娜斯调查了一番，才知道这个女人居然这般的肮脏，杀了自己的丈夫不说，还对不少学生下手，最小的才十三岁，其中有一些是被迷惑后出于自愿，还有些孩子承受不住，便了结了自己的生命，一辈子就毁在了这个女人手里，而这个女人却勾搭了高官，安然无恙地继续满足着她变态的欲望。
  这样的人，哪怕他确实是动用家族的势力把她弄进监狱，也没有冤枉她。他自然是知道B国的监狱是什么地方，如果安娜斯进去，能活着出来也算她厉害，如果在里面遇到什么事情，也是她自己作孽。
  “不会的……”秦楠笙瞪着莫池璟摇着头。
  “不会？那那些死去的孩子呢？！就应该被她糟蹋么？！”莫池璟越说越气愤。
  “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真心对我的，她是爱我的！”秦楠笙忘我的叫着。
  看着秦楠笙这时的样子，莫池璟知道，秦楠笙这样，怎么可能查不到安娜斯的过去，怕是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毕竟，十几年的寄托，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来爱自己，却发现对方只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这样的事实是残酷的，所以，秦楠笙才情愿自己从来不知道，也是个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