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愈说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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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霄界天，有白昼与黑夜，却无日月星辰。
  入夜时分，四方沉寂，恰如人们闭上了眼帘，天地间一片茫茫的黑暗。当翌日来临，那明亮的天光俨然如昨，便是青青草地与凉爽的风儿也没甚两样。而所不同的是，在此歇息的兄弟仨却是状态各异。
  虎头翻了身子，打了个哈欠，随即又搂着铁棒，轻轻扯起了呼噜。
  林一从静坐中睁开双眼，有精光一闪即逝。
  一道粗壮的身影倏然飘起，接着无声落地，旋即又抬手示意。那是老龙。为了给天星体内渡入法力，他整整坐了一宿并加上大半日，而一直不得歇息，此时却如惊鸟般地躲开了那道红衣人影，且神色中透着几分莫名的尴尬。
  林一坐着没动，却如柔风一般地往前缓缓飘去。当他到了红衣人影的身前，出声唤道：“天星……”
  天星兀自平躺着，裹着火红长裙的身躯显得娇小而又羸弱不堪。若加留意，才发现这女子隐于裙下的双足竟是**着。还有那如瀑青丝，凝脂双颊，整个人煞是美艳。此时的她眉睫微动，眼帘轻启，随即又朱唇翕张而微微缓了口气，继而好似悠悠回过神来，呻吟了一声：“林老大……”
  林一抬手打出一团法力，极为舒缓地将横躺着的女子给扶坐起来，含笑道：“嗯！你已无大碍……”
  天星盘膝坐好，依然极为虚弱，而她跟着想笑，却又泪光闪动，撇了撇小嘴，恍如隔世般地喃喃道：“天星命不该绝，多谢老大……”她原本一个火辣野蛮的女子，倒也有娇弱动人的时候。
  “哈哈！老大你怎能骗人家小姑娘呢？救她的分明是老龙……”
  天星醒来了，虎头也跟着醒来了。他翻身坐起，揉着惺忪的虎眼，理直气壮地嚷嚷着。忽见一道身影逼近，他急忙举起铁棒示威道：“我分明帮你说话，又待怎地？赤手空拳都不怕你，大不了再比刀棒……”见对方悻悻转身离去，其气势大盛，哼道：“虎哥的天煞降龙，可了不得！”
  林一看着天星，轻声安慰道：“究竟出了何事，慢慢说来……”
  老龙来回走了几步，无处可去，索性来到林一身旁闷头坐下。虎头则是勾着脑袋，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兄弟仨等了一宿，还是想从天星的口中有所获知。紫霄殿何在，众多洞天高手去了何处，以及她本人的遭遇，无不让人感到好奇！
  天星这才看清四周的情形，眼光在老龙身上微微一瞥，又是微微娇喘了片刻，说道：“我在紫霄殿中遭致围攻，侥幸逃脱……”
  林一微微皱眉，问道：“令师兄毕亢与妖荒众人莫非遭遇了变故？”
  天星的长裙依然娇艳似火，而其苍白的小脸却没有一丝血色。她手拈发梢，像个孩子般地茫然摇头道：“我并不知晓师兄的详情……”
  林一不由得回头看向身旁的老龙，对方也是诧然不解。十余丈外的虎头则是听得清楚，不以为然道：“她与毕亢走散了，便如我兄弟那般……”
  “没有走散！”
  天星话语虚弱，却很是肯定，接着又道……
  从天星的口中得知，她与师兄毕亢没有走散，却因等待随行的其他道友，而耽搁了不少时辰。当来到九天塔八层之后，妖荒的高手尚有四五十之众。
  不过，当抵达紫宵石殿而要越界之时，毕亢命众人谨慎慢行。
  据传，紫霄石殿为禁制所化，极为凶险，但遇不测，必有性命之忧！
  故而，毕亢便命人先行探查而有备无患。随后得知，大殿中竟有九条去路。而凌道青叶九玄以及天宁天弃等人，皆由此越界而过，却又各自去向不一。随后有人倡议，且分头行事以免不虞。于是乎，天星与几位妖荒的同道便被留在最后而见机行事。
  这也算是毕亢的体恤之情，不想小师妹遭遇意外。
  天星只得在殿外等候，却迟迟不见师兄的动静。无奈之下，她便与五位妖荒道友闯入殿中。谁料紫霄石殿看似寻常，却禁制无穷。尤为甚者，还有高手潜藏伏击。猝不及防，且禁制凶险，一行顿遭重创而全军覆没。这女子凭借天赋神通，强行杀开一条血路，而才将远遁便已体力不支，恰好见到有熟悉的身影出现，便直奔过来，随后一头坠落而昏死在地。
  而师兄毕亢的安危如何，着实无从知晓。
  一炷香的时辰过后，天星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前后遭遇的大致情形。而其无意间提到，凌道青叶在入塔之后，一直借助塔内的禁制与天宁天弃等人周旋。那群高人越界前往九层的神霄界天，距今不过数日而已……
  “大师兄吉凶莫测，三师兄又去向不明，天星如何是好，咳咳……”
  天星说到此处，伤势难以支撑，禁不住气喘轻咳而摇摇欲倒，却又带着无助的神情看向林一，迟疑道：“老大……”
  与之同时，有人跟着低声唤道：“老大……”
  林一看向老龙，对方却嘴巴一闭而扭过头去。他转向天星笑了笑，说道：“你既然唤我一声老大，我便不能袖手旁观……”其伸出左手，现出腕子上的石镯，示意道：“入我龙圈，带你同行。见到毕亢道友之后，再让你师兄妹相聚不迟！”
  天星神色委顿，不知可否地呻吟了声。
  林一抬手一挥，已将天星收入龙圈之中。龙圈内遍布神石且气机浓郁，用来疗伤再好不过。他拂袖而起，转而看向两位兄弟。
  老龙跟着起身，威武的神色中透着几分莫名的欣慰。
  虎头却抱着铁棒赖着不动，还憨憨怪笑道：“我说兄弟，你不如陪伴那丫头疗伤去吧，老大有我虎哥一人足矣，嘎嘎……”
  “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
  “哼！虎哥权当松松筋骨……”
  “改日再来，今日且饶你一回……”
  老龙也是没法子，干脆两眼一瞪转过身去。兄弟俩打架归打架，却不便动用法力。且虎头那家伙皮坚肉厚，根本不怕挨揍。而天星的遭遇颇为诡异，此去不容大意！
  虎头自觉着占了上风，这才拄着铁棒跳起身来，脸上还带着些许青肿痕迹，神气活现道：“老大！是否杀向紫霄殿，兄弟我甘为前驱……”
  老龙抬手打断道：“不得莽撞，且听老大吩咐！”
  虎头虽说是个浑人，却懂得轻重。见老龙不似说笑，他及时收声不语。
  林一却没答话，而是随着两位兄弟一起转首看去。
  此刻，之前来的方向突然有光芒闪过，随即跌落两道身影，而稍加留意，却并不陌生，竟是之前分开的马原与羊甲。其相继落地之后，见到十余里外熟悉的三人，忙结伴奔了过来，一边举手致意，一边感慨不已——
  “这紫霄界天，果真玄妙。六桥五道之境，各有不同……”
  “厉粟等诸位道友贪恋天材地宝，却错过了诸多机缘，着实可惜啊……”
  “据传此界的紫霄神殿，极难穿越……”
  “九层的神霄界天，才是不凡……”
  老龙与虎头见是两个洪荒修士，各自不耐烦地转过身去。
  那两位小辈定然是抛下厉粟等人之后，而不顾风险来到了九天塔的八层。虽志气可嘉，却有些不知好歹。天星乃是洞天中期小成的高手，都差点性命难保。梵天修士贸然至此，分明就是寻死的下场！
  林一却是神色微动，迎上一步，含笑道：“两位见识渊博，不知能否就紫霄殿与神霄界天指教一二……”
  转眼之间，那两人到了近前，又忍不住面面相觑而神色迟疑。适才不过随口感慨几句，却有前辈虚心讨教？
  马原沉吟少顷，举手答道：“来自族中的典籍所载，有关六桥五道，不过是轮回之说。所谓六桥渡厄劫，五道妖魔神。尤其后者，神入泥黎，是谓地狱道；神入薜荔，是谓魔鬼道；神入禽兽，是谓妖畜道；神入骨肉，是谓人道；神入天地，是谓神道……”
  一旁的羊甲附和道：“嗯！罗天三境之上，或为神道，想必三皇都已成神而去！”
  马原忙摆手责怪道：“无端猜测，岂可妄言……”
  同样来自猜测，罗天三境之后，乃是无极境，接着便是太极太素太始太初与太易等先天五太，最后还有混沌本源等等。那是一条隐约可见，而又缥缈没有尽头的路！而如今将罗天之上的境界，归纳为神道，倒也独辟蹊径。不过，这两人是信口雌黄，还是有凭有据？难道真是自己孤陋寡闻……
  林一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两位老者。
  马原接着又道：“既然林尊动问，在下不敢隐瞒。据传，那神霄界天，才是古塔的关键所在。其中有禁制本源，但若领悟一二，不啻于开天辟地的手段啊……”
  愈说愈玄乎！
  不过，若是早知道这两个老者如此的能说会道，便该好好攀谈一番。而如今眼下，却不合时宜！
  林一回头眺望远方，原地踱了两步，心不在焉地问道：“两位来自何方？”
  马原笑道：“此前已然禀明，我二人来自中野古海……”
  羊甲则是趁机恳求道：“林尊！在下有意随同前往神霄界天，还望成全！”
  林一不答又问：“可知紫霄殿内的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