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分别
宇文浪刚走出基地大门，回头看着20层楼高的破风战队基地，目光之中带着些许感慨。
转眼三个月过去，当初他来破风战队，就仿佛是一名过客，这里是他暂时歇脚的地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然而就在他要转身离开之时，一道声音从楼内传来，“宇文，你这是干什么？”
宇文浪转身，发现李小农站在门口。
“你没有喝醉？”宇文浪看到他之后显得有些诧异，他记得之前在众人狂欢的时候，李小农被灌了很多酒。
李小农轻笑着摇头走来，“我酒量很好，刚才只是喝得太饱休息一下。”
宇文浪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开始点火。
“你还抽烟啊？”李小农略微一愣，之前他可从未见到过宇文浪抽烟，不过他倒是常常看到宇文浪的嘴里，叼着一根草穗，但宇文浪说那是测风速的，“你这烟，该不会也是用来测风速的吧？”
“你出来就问我这个？”宇文浪微微仰头，举目望天，嘴巴微张，散出一口白烟。
“看你这身行头，难不成是要离开？”李小农指了指他身后的背包，这个背包，他在众人狂欢开始的后，就看到宇文浪带下来了。
“对，我要离开了。”宇文浪轻声开口，话音平淡。
李小农眉头微皱，“为什么？”
“我这种人，不适合呆在战队。”
“怎么会不适合，你这么厉害，哪个战队不抢着要你？”
但宇文浪却是摇头，“以前我不信，但在打完这一次青年杯联赛之后，我信了。”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无奈。
“教官那边知道了吗？”李小农不知道该怎么询问了，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可他明明是很讨厌宇文浪的，此刻他应该高兴才对。
“他同意了。”宇文浪点头，手中的烟，不觉已烧到一半。李小农看着空中飘散的烟丝，此刻也不想再做犹豫，索性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你为什么不想和别人组队？”
入队以来，宇文浪给他的最大印象，其实不是精准的枪法，不是过硬的绝地空间技术，而是他那怪异的性格。
但对于这个问题，宇文浪似乎不想回答，“没为什么，不习惯罢了。”
“不习惯？别骗人了。”李小农却是直接反驳，“今天我给你挡子弹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古怪？”
宇文浪眉头微皱，他凑近李小农身边，“我的事，跟你有关么？”
他嘴里还有些许烟味，李小农对这个味道很熟悉，他老爸也常常独自一人抽烟。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老爸的烟里，似乎燃烧着他尘封的故事。
但这些事，李肃宁从来不和他说，而李小农也从来都没有问。
因为李小农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要学会尊重。
于是李小农便转开了话题，“那你要去哪里？加入其他战队？”
“我不会加入战队了。”宇文浪摇头，“还记得我和青教官的约定么？他已经把外服的账号给我了，我想去外服待一段时间，顺便见识一下那边的人实力如何。”
“我是问你人去哪里，没说你去哪里玩！”李小农撇嘴说道。
宇文浪这回没有作声，气氛显得有些沉静。
李小农眉头微皱，认真地说道，“你别看我从农村来好像什么都不懂，作为一个猎人，我的眼睛可不止是眼力好而已，我还可以看到很多东西，比如，你的心。”
“我的心？”宇文浪似乎觉得有些好笑，“那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李小农见到宇文浪这嘲讽的表情，心里就想吐槽，他恨不得说‘那当我没说吧’然后直接走人。
但看着宇文浪那有些孤独的身影，李小农不禁叹道，“我老爸曾说，人之一世，修行有二，一修体，二修心。成大道者心志在远，若身陷阴暗，那便心向光明。不得因此沉沦，变了初心。”
宇文浪微微一愣，转头盯着李小农。
李小农亦是紧盯着他，对视而立，目光严肃。
宇文浪给李小农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冰封千年的寒冰，沉沦在暗无天日的深渊海底。除了透过狙击镜往外界窥探那小小的一块天空，就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东西能够牵动他那颗原本年少的心。
宇文浪还是沉默着，但此刻他的内心因李小农的那番话泛起了波纹，“成大道者，心志在远。”
他喃喃自语，忽然觉得有些难过，此时他脑海里，不由浮现起一幅幅血色染红的画面，耳边似乎有枪声不断响起，眼前仿佛也出现了重影，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就在他身前接连倒下，倒在血泊之中。
此时李小农看到宇文浪的脸上黯然神伤，目光迷离，这神情就和今日比赛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见状李小农还以为宇文浪会再度发癫，但宇文浪却是忽然开口。
“来破风战队三个多月，你是我讲话最多之人。”
话语之间带着李小农有些陌生的惆怅，这样的语气，哪里像是出自一个十八岁少年的口中。
很快宇文浪又开口，“今天的事，对不起，也感谢你帮我赢得天选戒指。”
李小农微微摇头，“想不到你这种人还会说谢字。”说着李小农拍了拍宇文浪的肩膀，道，“你等我一下。”
“嗯？”宇文浪疑惑地看着李小农，但此时后者已经转身跑回了基地大楼。
3分钟后，李小农飞奔冲出，虽然气喘吁吁，但面色却是带着喜悦，他将手中握着的一个长长的镜筒递给宇文浪，“这个送你。”
这是一个狙击瞄准镜，是战队训练基地的器材，是上等的狙击倍镜，市场价值好几万。
“这是基地的东西。”宇文浪有些错愕，没有接过。
李小农挠头笑道，“我和教官打过招呼了，这东西从我的工资里扣，爱扣多少扣多少，反正我从小到大也没用过那么多钱。”
李小农执意要把狙击镜塞到宇文浪的手里，“我看你在训练的时候这东西几乎不曾离手，你应该很喜欢，你把它带走吧，我唯一可以送你的礼物，就是这个了。”
这一刻宇文浪再一次愣住了。
他那冷漠的眼里，不受他控制地泛起一阵闪烁的波动，很浅很浅，，也很短很短，几乎转瞬即逝，但李小农却是清楚的看到了。
“老实说，一开始我很讨厌你，不过抛开你那臭屁的外表，你这个人还是蛮不错的。”李小农的眼眶不知为何也是有些湿润了，尤其是想起这段日子以来，和宇文浪并肩作战的一幕幕，他心里的悸动之意就根本难以平复。
“我走了！”宇文浪似乎不想再听下去，他狠狠地抓着狙击镜，猛然转身。
深夜的基地大楼外，两盏只有孤零零的路灯，一盏在李小农这头，一盏在宇文浪那头。
灯光下的两人影子相对交集在一起，忽而下起了小雨。
“这么厉害的家伙，还真舍不得他离开啊。”李小农内心的压抑之感越来越浓，心里只有万分感慨，“要是早点和他做朋友该多好，我就能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交叠的影子拉开了，李小农忽然大声开口，“死猫头鹰！”
远处的宇文浪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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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农继续大喊，“江湖道远，相识不易，你一路走好。”
宇文浪没有转身，继续迈步远去，留给李小农的是孤独萧瑟的背影，但此时宇文浪的眼中，早已有泪水划落，他轻轻开口，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话音轻声喃喃。
“此生不如意，愿一世流浪人间。”
“李小农，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