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悲痛欲绝
早知道会出事，他就不带她出来了！
早知道会出事，他就拉着她，硬拉她上车了！
可是人生最大的不幸，是在你做一件事的时候，永远无法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那肇事车辆？！陆风忽然目光一怔，他只顾着去救张晓了，根本忘记了报警。而拿车辆也跑了，他努力隐忍着悲恸的情绪，拿出电话，拨打着，先报警，然后通知刘佳雄和丁阳。
他害怕，他真的害怕，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很快的，在第一时间，刘佳雄丁阳宫本沂南都赶来了，连简易也来了。
看到陆风那个样子，丁阳连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她看到陆风的脸埋在手掌里，看到有水渍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她不知道怎么再说他了，反而安慰他：“一定会没事的，陆风，你振作点，你是个男人！”
很快的，陆风振作情绪，当他拉下自己的手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红了眼圈。
刘佳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喉结滑动了下，手在身侧握成拳，又松开，然后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
“我去警局处理，立刻调出肇事者的车牌号，风，你还记得牌子号码吗？”简易问。
陆风努力回想着，那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号是多少他根本没来及看清楚，而且他那个位置根本看不到车牌号。“一辆黑色的XX轿车，车牌号我的位置看不到！”
“那我去调出录像，排查那个时候过路的车辆，会找到肇事者的！”简易走到走廊尽头打电话安排着一切。
手术室的门一直紧闭着，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着，每个人都觉得一秒钟就像是一辈子，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张晓的意识在半昏迷中。
她似乎精神紧绷着，她感觉自己在担心什么，她想去想，可是带着氧气罩的她，是如此的难过，她感到有什么东西穿过她的身体。
而此刻，医生正用纱布帮她止血，那些纱布要进入身体，然后等止血后，才能再取出，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她只是感到不安，很不安。
像是在一团迷雾里，找不到路，依稀间感到一个小小白白嫩嫩的婴儿在对她挥舞着胖胖得小手，那么可爱！
呃！她的孩子？！
她想到了孩子！
她突然摇着头，而手臂上，输着血液，有护士按住她，轻声道：“别动，我们在抢救你，别动啊！”
“我..........”
隔着氧气罩，她努力张嘴，想问她的孩子呢？
护士又安慰道：“你不要动，不要说话，你在子宫大出血，千万别乱动，会有生命危险的！”
她睁开迷蒙的眼睛，想要问她的孩子还在吗？可是护士一句子宫大出血，把她打入了深渊里。
她顿时泪流满面，痛彻心扉，宝宝，不要离开妈妈，不要丢下妈妈，宝宝，妈妈什么也没有了，求你不要离开妈妈！宝宝，别离开我！
她终于还是艰难的张嘴了，呼出一句话，那么费力，那么急促：“我的孩子——”
抢救她的医生道：“小姐，你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没有骨折是奇迹了，但是孩子是真的保不住了，请你振作，你还这么年轻，还能再生的！”
孩子没了？！
张晓眼神绝望地看着那个大夫，眼镜片后的一双眼睛有着惋惜，“请你再说一遍！”
“保重身体！”大夫又说了一遍。
“不！”张晓摇头，挣扎着，费力而疯狂嚷着，“凭什么把我的孩子弄没了？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张晓忘记了哭，疯狂地嚷着，她的情绪失控了，好像随时都可能有发疯的危险。
她多么的绝望，她曾幻想，如果是个女孩，长得像自己，文文静静的，如果是个男孩，长得像陆风，高大俊秀，气宇轩昂。
无论怎样，这个孩子都是她的希望啊！可是没了！希望没了！
她接受不了，她感到了好累，好累，闭上了眼睛，又陷入了昏迷里。
终于，在经历了三个小时的抢救后，张晓被推出了手术室。
医生疲惫的摘掉口罩，像是松了口气般对门口的人说：“人稳定了，没有骨折，但身体软组织挫伤多处。出血止住，但胎儿没有保住，你们送来时，已经流掉了.......”
陆风整个人一呆，孩子没有了！心真痛！但是张晓还在，张晓在就好！他不知道如何去排遣心里的痛苦。
看着她那样风白着脸色躺在病床上时，看着她那样脆弱的躺在那里，眼角有泪痕，他的心阵阵的抽痛着。
张晓被推进了病房里。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昏睡中的张晓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么飘渺，那么风白。
一缕黑发散落在额前，称得她风白的脸庞，近似透明，她的睫毛很长，紧闭的眸上犹沾着泪珠，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拭去她睫羽上的泪，抚了抚她风白的小脸，低低一叹，哽咽道：“晓晓，你受苦了......对不起........”
刘佳雄透过玻璃怔怔地看着病房里的陆风和张晓，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好多余。
他转头，哀伤地笑，张晓爱的一直是陆风，以后她还会跟陆风继走下去吗？
他想即使张晓那么受伤，此时此刻，她最想陪在她身边的人，依旧是陆风吧？！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安静地看着，然后默默离开。
“晓晓，是我不好.........你知道吗？如果你没了，我一定不会活下去.........你知不知道，看到你浑身那么多血，我好怕。假如今天……我失去了你，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想到她浑身是血的样子，他的心就整个碎掉，他流着泪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拉起张晓的手：“晓晓，你打我好不好？都是我不好，你想怎么样都行，醒来看看我，看我一眼好不好？”
张晓不动，闭着眼睛。
听着病房里那断断续续的道歉声，丁阳瞅了一眼刘佳雄，他英挺的眉宇紧皱，担心的攥着拳头，却在极力隐忍着。
丁阳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情到深处不自禁，纵然有恨别具心。蓦然回首空追忆，余生何处觅知音？
宫本沂南这时接到了一个电话，让他的脸色瞬间惊变。“什么？再说一次？”
那边明确告诉他：“对不起宫本先生，您前妻逃离了我们医院，我们正在联系警方协助追踪，如果她跟您联系过，请及时通知我们医院或者警方！”
放下电话，宫本沂南还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怎么了？”丁阳发现宫本沂南的异常。
“何蕊逃离了医院！”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宫本沂南丢给丁阳一句话。“你自己坐车回去，我先走了！”
“嗯！”丁阳只能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点头。
刘一寒和刘蔓黎一直等在门口，后来见张晓推进了病房，也离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丁阳和刘佳雄。
“坐一下吧！”丁阳身体还没完全好，伤病后，感觉身体伤了元气，大不如从前。
两人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刘佳雄沉默不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丁阳感叹：“这就是人生！”
刘佳雄转头看了眼丁阳，点点头。“只是张晓的人生波澜也太多了，对她真是不公！”
“也许经过这些，从此就一帆风顺了呢！”丁阳也从心里这样希望。
“希望如此吧！”两人在病房的走廊里守了张晓大半夜。
直到半夜，明萍和张思雅才知道消息，打张晓电话，陆风才想起来，还没通知明萍，一方面担心她受不了，另一方面也害怕，自己没有保护好张晓，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明萍来时，看到张晓那样睡着，怎么也不醒。
她不愿意跟陆风多说，握着张晓的手低喊着：“晓晓，我是妈妈，孩子，睁开眼睛看看妈妈，我的孩子.........”
为什么晓晓的命这么苦呢？从小就没有享受过父爱，从小就顶着私生女的名号，从小就不让她操心，为什么还要她这么受伤受苦呢？
张晓睡着了，小小的身体缩在宽大的床上像只小猫一般惹人怜。
可是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水珠，粉粉地小嘴向上嘟着，似乎还有天大的委屈要向人诉说。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知道在手术室的时候吃了多少的苦。
陆风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痛难当……
在明萍和张思雅守着张晓的时候，他退了出来，瘫坐走廊的休息椅里，抚起额头垂下头去。
刘佳雄和丁阳安静地坐在一边，陆风手指间的烟头燎燎燃起，将痛苦的他重重包围。
“你们回去休息吧！”许久，陆风红着眼眶抬起头来，累累地看向刘佳雄和丁阳。
丁阳一声不吭地看着陆风，不用猜看陆风这样，也知道他难过，而男人难过的时候应该是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连半句安慰她也没送给他。
当然，她亦明白，陆风从来都是个不需要别人安慰的人，如自己一般一般的。
“保重！”丁阳最后丢给他两个字，去病房看了眼张晓，又低声安慰了明萍，这才离去。
刘佳雄也看了眼张晓，然后跟丁阳一起离去，他想，他也只能安静离开吧！
陆风起身，向着外面公共洗手间走去。
陆风打开水龙头，闭着眼睛，洗了脸。只是，当水拍在脸上时，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抽搐起来，分不清哪是水，哪是泪！
好一会儿，终于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这才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