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免提打开同时,孟云阔正喊道:这声音是不是韶珝?你怎么跟韶珝在一块儿啊!
  就是跟我一块儿!怎么的,你也想跟我比划比划!韶珝深感自己到哪儿都不受待见,不跟你闹,我这儿正要去找韶页呢。小方在干嘛呢。
  小方怎么听都是他们公司的大王牌方阙如,明具英惊了,韶珝突然问起方阙如干嘛?
  你问他干嘛!孟云阔也是同样的问题,还语带警惕。
  我能干嘛啊,明天韶页生日,加上他一起去闹闹啊。韶珝给了明具英个眼色,我看小页最近情绪不怎么样,大家一起热闹一下。
  孟云阔松口气的同时也笑了:他情绪不怎么样,见到你得更不怎么样吧!
  烦不烦啊你。反正你问问小方,要来的话一起到云渲山庄来,不来别废话了哈。明具英,快挂挂挂。
  明具英关了免提,再听孟云阔嘱咐了两句,挂了电话。
  而他这边还没问韶珝什么打算,韶珝已经对着手机道:呼叫萨清。
  明具英有点懵了,孟云阔,方阙如,现在还要叫上萨清?
  韶珝这是真要叫上韶页认识的人去开个趴?
  电话很快接通,韶珝摘了耳机,开免提:萨萨,我是珝哥哥。
  萨清声音冷漠:我是你爹。
  韶珝咬牙,萨萨,你有没有想过,我爹真的在场的话,你这样说,是不是会不太好呢。
  明具英迷惑插话:你在说我吗珝哥。
  瓜哥在后面边打盹边鼓掌:嘎嘎哈哈嘎嘎接得好!
  萨清听到声音,警惕道:谁在?
  韶珝正在努力平息自己想跟他们同归于尽的冲动:明具英跟我老公。不跟你废话了,我们现在要去找小页,我还叫了老孟和小方,你忙不忙,不忙过来。
  萨清长长的哈?了一声:你找死啊。
  今天韶页在外头睡着了,还喝了酒。
  这句话对这些了解韶页的人来说,似乎真有什么魔力,萨清沉默了一会儿:地址。
  云渲山庄。
  萨清直接挂了电话。
  云渲山庄对外也是个度假酒店,临在一座寺庙不远,他们一路开上了山,再有专人来迎。
  上了摆渡车,韶珝直接问接待道:韶页来了吧?
  接待人员看看韶珝,面露难色:这个,那个,嗯,这个
  韶珝推推明具英:你问。
  明具英愣愣听话:韶哥来了吗。
  接待人员突然换上微笑:嗯是的呢。
  韶珝眯了眯眼:他是不是说只要我问就说他不在。
  接待人员再次面露难色:这个,那个,嗯
  明具英:真的吗?
  接待人员微笑:嗯是的呢。
  韶珝:88,我走了。
  云渲山庄多是古朴老房,韶页要了最深处的三栋,独自住在最里。
  他们抵达时天色微暗,山中冬寒,老山古园深宅,怎么看怎么是个是非之地。
  韶珝生了不知是真是假的气,要拉着瓜哥先去另一栋,推着明具英:你,你去看他,我不想见到他!
  明具英本还想劝韶珝几句,却见韶珝跟他使起眼色,连连瞥着瓜哥,意思可能是安置了他我就过来。
  明具英左右看看,点点头。
  工作人员刚才联系了韶页,但韶页没给反应,只能留了言。明具英进了院,到了门口,却发现门虚掩着。
  明具英至今其实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但想起刚才韶珝咋呼的反应,再结合眼前这半开不开的门,让他实在紧张起来,总觉得韶页好像真有什么事,立刻在门口叫了两句:韶哥,韶哥?
  没人回应。
  明具英走了进去,犹豫片刻,还是轻轻关上了门。
  他在一楼里外转了一圈,没看见人影,只能小跑上了二楼。
  果然,二楼主卧门半开着,明具英突然紧张的不行,手脚也轻了起来。
  他再次试探地叫了声:韶哥?
  明具英沉下气,推开了门
  他终于找到了韶页。
  可并不像是完好无事的韶页。
  韶页衣着仍是上午那套,却已全身湿透,头发捋在额后,暴露了青白的脸色。
  他坐在更衣凳上,睁着眼,面对着一面硕大的全身镜。
  明具英透过镜子,同韶页对视。
  那双冰冷的,没有任何生机与情感的眼睛,在对上他时微微亮了亮。
  镜中的韶页看着他,用唇语很轻地说了三个字。
  明具英已经被眼前诡异的画面摄住,感觉全身发重,像是本能的不想靠近。但还是强忍下不适,向前迈了一步,脚步似有千斤。
  而韶页又说了一遍那三个字。
  明具英看不清,也听不到。也许是出去,也许是走开,也许是任何能让他顺从本能的拒绝,离开这里的词语。
  但他还是再进了一步。
  离韶页越来越近,明具英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声音也干哑起来,艰难道:韶哥你说什么。
  韶页动了,他似想转身,最后只侧了侧头,动了动嘴唇。
  明具英来到他面前,半跪在地上,撑直身体,注视着那双发白的嘴唇,声音颤抖道:什么?
  近一些。
  声音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
  而明具英没有多想,什么也来不及想,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和韶页近一点。
  他立刻拥紧了他。
  不知道原因,也不需要理由,在拥抱韶页的一刻,明具英发现,这才是本能。
  拒绝和逃避是外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自己就只想这么做。
  那具身体的触感是潮湿而冰冷的,让他想把血流的热度也分给他。
  许久后,明具英感觉韶页埋下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他不清楚他们现在的姿势,只是脖颈间终于感觉到了韶页的平稳的呼吸。
  韶页靠在他的肩膀上,嘴唇无意擦过他的耳垂,声音在耳廓打绕,钻了进去。
  陪着我。
  明具英觉得心脏好重,但回答却很快很轻。
  好的。
  韶珝咋呼着冲进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明具英躺在二层卧室的大床上,抱着两个枕头,似乎睡了过去。
  而韶页刚洗完澡,披着浴袍,静静坐在床边。
  韶珝本来连呼带喊,一下收了声,两指从鬓角发射:骚瑞,打扰了。
  韶页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带他过来的?
  韶珝停止后退:是呢。
  他顿了顿补充道:虽然我还带了瓜瓜,叫了萨萨,叫了老孟,叫老孟叫了小方
  他心虚地闪了闪眼神,无缝转换话题道:好啦这些都不重要,你怎么样了。
  韶页垂眼,有一会儿没说话,只是看着明具英:只要他在,一切都会安静很多。
  韶珝挠了挠脸:你说真的假的。
  不知道,也许是错觉。
  韶页想用指尖去碰那清晰尖削的下颚,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但我想,他和我是同样的人。
  明具英做了个梦。
  他从前不爱做梦,但近日格外频繁。
  他梦到了一个世界的压缩,爆炸,扩散,成型。自己如灵,在其间漫无目的地巡游,打探,翻跟头。
  接着,他的身体逐渐沉重,坠在地上,没有双脚,一切都黏哒哒的。有谁要捧起他,双手穿过他泥状的身体,让他一次次摔回地面。
  他也想起来,但总不好动,最后想出了办法,屏气憋出了两只小手,缠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明具英在醒来的一瞬,突然能分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脑中飞速想到:自己莫非正抱着韶页!?
  他本想猛地睁大眼,碍于这个想法,缓慢地先单眼开了条小缝
  嗯,还好,抱的是枕头。
  明具英嘿一下甩开枕头,跳起身。自己这是睡着了?
  他立刻想起之前的情况,赶忙想找韶页,迅速地发现了浴室里的身影。
  明具英翻下床,忙跑了过去,生怕再看到韶页刚才那副样子。
  结果一到浴室门口,他就停住步子,旋身就要往回跑。
  醒了?
  韶页的声音止住了他的脚步,明具英半转过身,眼神飘了一会,终于落回实处,对韶页干笑道:醒了。
  韶页走出来,倚在门框。
  他裸着上身,腰部围着浴巾,很标准的二人独处着装。明具英在大学宿舍见过不知多少男大学生的年轻□□,更别说他自己的也是公认的梦中情体,还真就没见过能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
  脸红心跳?明具英脑子里蹦出这四个字,觉得有点不对劲,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
  韶页偏头帮他看:没红。
  明具英假笑也笑不出了,干脆省了那么多弯弯绕绕,视线反复扫过韶页全身上下,确定没什么异常后,终于问道:韶哥你没事了吧。
  韶页对他笑:多亏你。
  明具英看到韶页的笑容,舒了口气。按理说,他有许多该问的事,但最后只是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没事了吗。
  韶页顿了顿:如果你陪着我的话。
  我陪你。就在同时,明具英脱口而出,真的。
  不知为什么,明具英发现自己丝毫不想问起刚才的事。
  神奇的是,仿佛只要他有这个念头,就真能完全忘记。不过几十分钟前发生的事,现在对他来说竟似毫无重量。
  明具英并没心思琢磨更多,他嘴边的话换了换,往浴室里探头:韶哥你干嘛呢?
  以为你还要睡一会儿,想先剃个头。你要洗个澡么。
  明具英顿了顿:你是要自己剃?
  他不知怎么回事儿,把韶页剃头和自己洗澡这两件事自然地并行了,画面是自己在浴缸里二五八万地大爷躺,贼笑着看裸上身的韶页硬汉剃头,很有那么些艳色。
  行吧,你小子已经不是被废料污染了,自己都要成个污染源了。
  韶页看他这下开始脸红,不说话,对他抬眉笑了笑。
  明具英掩饰尴尬似的左看右看,的确在台子上看到了推子。
  他挠挠脸:我、我可以一会儿再洗。韶哥,我帮你剃吧。
  韶页愣了愣:你帮我?
  我会剃,我哥哥多,头发都是互相整。明具英脑子了一下只装一件事,边说就边要开始脱毛衣,这衣服不行,有没有围兜什么的
  韶页靠着看他:脱了毛衣呢?
  脱了毛衣明具英一瞬间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里面是秋衣。
  那还不如光着呢。
  韶页笑了,从浴室退了出来:洗个澡吧。换浴衣。
  韶珝再一次咋呼着冲进房,要告诉他们其他人到了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韶页的浴袍不知怎么减量了,正在摆弄着床边的小立偶。而明具英正好从浴室里冲出来,披着浴袍,举臂高呼:我好了我好了!
  三人静静对视,韶珝低头轻笑了一声。
  他又一次抬起两指,从鬓角发射:骚瑞,打扰了。我保证,今年你们都不会再看到我了。886。
  第29章 29 一起剃头。
  韶珝连续两次闯入后,韶页终于给门上了锁,再叫客房送来一套清洁用具摆在一楼,标好韶珝专属,跟他约定剃完头再见。
  而明具英在浴室握着推子,在自己脑袋上比划了两下。
  他没说大话,在山上时,他是常收拾师兄们的脑袋,的确是专业的。
  可是现在过了劲一想,师兄们常剃头只是为了少洗头,剃成什么样也不会跟他抱怨,但韶页的脑袋又不是普通的脑袋,是一颗商业价值和艺术价值都极高的黄金脑袋,明具英一下感觉自己和手中朴实无华的推子似乎承受不来。
  要不然先剃一下孟哥或者珝哥的试试看?
  明具英突然冒出这个危险的想法。
  明具英半闭着眼睛,在脑中模拟自己正在剃韶珝的脑袋,竟真的感觉毫无负担,行云流水,把韶珝珝头玩弄于股掌之间,手上动作甚至有点赵薇在功夫足球里打太极时的风采。
  我可以的。明具英感觉自己升华了,一切似乎都很简单。
  但当韶页坐在他身前,他第一下触到韶页半湿的发时,立刻跳开:我好像不可以。
  韶页看他紧张觉得好玩:试试看。
  明具英探头:韶哥你一定要剃吗。
  本来是一定要剃韶页转过身,半抬下巴看他,现在是一定要你剃。
  明具英挠挠脸:剃秃了怎么办。
  那就剃光。韶页毫不在意,边上有庙。
  明具英想象后,下了决心:剃秃了我陪你。
  你赔我?
  不是我说我陪你,陪你一起剃。明具英眼睛闪光,我近期正好有一个试镜,是个体大生的角色,要是真能选上,估计也是要剪短的。而且
  而且,还有什么比平寸头更能代表硬汉的?表面是表面,但想当硬汉,表面总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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