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冥 顽
十四、
说到这儿连氏委屈的拉了睐娘跪下,“虽然逢春说了我们睐娘并没有辱骂于她,但又是谁在母亲面前这样诬告我们睐娘?”
连氏心疼的抚着女儿的小脸,“今天这十下打在睐娘脸上,我们睐娘怎么受得了?还请母亲明示,媳妇定不与这诬告睐娘的小人干休!”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赵氏虽说是嫡母,但叶家分家的事整个洛阳城都是知道的,虽然有个“孝”字压着,只要他们三房不做出什么忤逆尊长的事,这个正院的婆婆那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办法,不然也不会因为礼金的事来旁敲侧击。
“嗯哼,”赵氏有些下不来台,自己也是听小赵氏说了那么一句,其实当时根本没在意,她自小生长在市井之间,小时别说骂人了,就是打架也是经常的,刚才不过是被三房和二房逼的一口恶气无处发泄,才拿了这个说事,借教训孙女给三房些厉害,没成想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事就算了吧,今天差点就让睐娘受委屈了,睐娘你也是,没做过去赔什么礼?”赵氏讪讪道,“我也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连氏待要再说话,被睐娘悄悄拉了拉衣袖,“娘,女儿头晕的很,咱们回去吧。”她叶睐娘被恶祖母给吓着了。
走到堂外,叶睐娘停下脚步,声音清脆的“安慰”连氏道,“娘你不要再难过了,那些连我这么个小孩都不放过的黑心人,老天看不过去自然会收了她去的!”
“对,”正义得不到伸张,连氏也觉得气闷,附合道,“赶明儿娘就去上香,祷告那些黑心的事事不顺!”
叶睐娘自己人小力单,三房又势弱,还有个“孝”字压着,想报复是不可能的了,脏话她不会,说几句狠话娘俩儿也算是过了嘴瘾。
小赵氏在里面听不下去了,想出去还嘴又想到这样等于是认下自己诬告的罪名,只有喃喃回骂了,不想却被憋了一肚子气的姑姑抓了鸡毛掸子抽了几下。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后续的结果却是出乎叶睐娘的意料,她没想到自己的作派竟然入了伯母张氏的眼,当然这是后话。
张氏以前睐娘见的并不多,这些日子她和叶志恒成天呆在一起,才和张氏混的熟了,感觉上是个温婉贤良气度风华都极佳的女子,尤其是精通什么“琴棋书画”,这让只会“数理化”的叶睐娘崇拜不已,成天寻思着什么时候能跟着学上一小手才好,今天张氏陡然这么强硬,让叶睫娘更有些佩服了,“娘,二伯母还真是不简单!”
在她的印像里,古代的寡妇都活的很凄苦,没想到张氏竟然敢顶撞挖苦自己婆婆,“嗯,你二伯母是五品诰命,还有儿子和女儿傍身,另外还有个肯为女儿出头的娘家,而且你大祖母贬低亲家也是不对在先,”连氏也是一脸羡慕,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女儿,没有兄弟姐妹,可怜年迈的父母只得过继了堂叔家的儿子,靠不靠的住还真是不好说。
“可是娘有爹啊?!”叶睐娘一脸灿烂,不论啥时候,干得好都不如嫁的好啊,她前一世也是这样,累死累活也不如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这一世她可要好好张大眼睛了。
连氏被女儿打趣的俏脸一红,说的也是,自己的相公可是无人能比的。
“娘,你今天怎么能忤逆祖母,”叶家二小姐叶书夏一脸不满,没有了爹爹,她们在叶家还有什么依仗,娘怎么看不清楚这一点?
“忤逆?谁告诉你的?你认为娘刚才是在忤逆长辈?”张氏一脸失望,自己的女儿怎么没有继承丈夫和自己的一点头脑。
“是啊,祖母也是在向着我们啊,反正银子已经送出去了,如果三房能出一半,那么咱们就少出一些,而且我们以后是要依靠大伯父的,自然要与大伯父一家站在一边才对,何况那才是我的亲伯父。”叶书夏瞪着圆圆的大眼,她准备好好跟母亲辩辩。
“所以我们就该昧着良心逼三房吃这个亏?谁告诉你的我们以后要依靠长房?你爹不在了还有你弟弟,我们有田有产,什么时候需要看人面色仰人鼻息?!”张氏深恨女儿不争气,更恨给女儿讲这些“道理”的人,“更何况,你家母对你外祖家不敬在先,我若是还不吭声,就是不孝了。”
“可,你是叶家的媳妇啊!”叶书夏讷讷道,她对外祖家没有什么印像,也就是逢年过年舅舅送些礼物来,就连舅母们也是这次才多见了几面。
“所以呢?我就要听任夫家贬低娘家?”张氏有些齿冷,这个女儿自己是怎么教出来的?
“这些话是春妞跟你说的?”张氏厉声问道,见女儿低头不语张氏怒道。
“春姐姐也是可怜我没有了爹,跟我说伯父伯母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叶书夏很少看到母亲这种疾言厉色的样子,有些害怕,缩了缩肩膀道,“再说,三房出一半,咱们不就省一半嘛?”
“呸,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以后长房你给我少去!”张氏挥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下,“那些人打的什么主意恐怕连睐妞儿都明白,”她狠狠的捣着叶书夏的脑门,“亏你十二了还想不清楚!”
“什么主意?那是我亲大伯会打什么主意?娘您不要老想着人家要霸占咱们的产业,人家还看不上呢!”叶书夏觉得母亲对长房的误会太深,从小到大大伯父和大伯母看到自己都是笑容可掬,大伯母对自己比对春姐姐还要好些,无论做什么都要她让着自己,这样的亲人怎么会对她们有坏心?
“倒是三房,”叶书夏看张氏不语,以为她听进了自己劝告,“那睐娘成天缠着恒哥儿,不过就是想着以后咱们二房是恒哥儿当家,现在就开始巴结了,想着能从恒哥那儿讨到什么好处,你竟然也相信他们?”
“春妞儿和睐娘有什么事?她为什么要告睐娘的状?”张氏话题一转,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想是睐娘骂过大姐姐吧,她们是庶出,肯定很恨嫡出的我们,”叶书夏技振振有辞,“说不定她骂人时让春姐姐听到了。”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依春妞儿的性子,又是个‘嫡’出,睐娘真骂了她她能不说?”张氏有些无力,那个叶逢春简直把她爹娘的缺点学全了,“逢春是个跟红顶白的性子,满嘴里没有实话,这样的人你还是少来往的好,跟着她们学不了好!”
“才不是,春姐姐不过是帮我出气,结果说错了话,让睐娘那个小贱人抓了把柄,”叶书夏急着辩解,一不留神说漏了嘴。
“到底怎么回事?”张氏抄起案上的戒尺。
叶书夏看到母亲手里的乌木戒尺,头上的汗都下来了,母亲素来对自己严厉,每当自己字写不好,花绣不好,琴弹不好时就会拿戒尺打她,因此不敢隐瞒,便将叶逢春说叶睐娘是“小妇养的”的话跟张氏老实交待了。
“春姐姐只是想着替我出气,一时口误,过后还跟我赔罪了,”叶书夏眼眶微红,谁知道祖母竟然知道了。
“你祖母知道了,知道的却是叶睐娘骂了叶逢春?”张氏攥紧手里的戒尺,强忍着没有挥下去,生出这么个没头脑的女儿,自己也有责任,遂耐心教道,“你觉得这话谁会这么颠倒黑白的告诉你祖母?是三房?”
“当然不是,祖母根本不想看见她们,”叶书夏也有些底气不足。
“你大姐姐自己说错了话,辱及你的母亲和你的叔叔,睐娘出口提醒,你竟然认为是睐娘错了?她当面骂叶睐娘,怎知她们母女背地里不是这么骂我们二房的?”张氏越想越气,早知道今天应该把这件事情好好撕掳开了说道说道。
“不会,伯母说跟你像亲姐妹一样的,她怎么会背地里骂我们?”叶书夏连忙摇头,“伯母对我很好的,从小就好。”
看到女儿如此冥顽不化,张氏一阵无力,“好了,你下去吧,以后专心在房里练琴读书,去叫晋妈妈过来。”
“你以后长些心,不要想着小姐吃好喝好就算是尽到责任了,告诉若兰和若菊,以后但凡是春妞儿来找二小姐,一律挡了,就说姑娘要给老爷守孝。”张氏目露寒光,“可记下了?你是张家的奴才,不是叶家的。”
丧事过后小赵氏借口二房现在人口少了要裁撤些下人,张氏也没有拒绝,顺手让她将原来叶家给的人收了回去,反正这些人日后未必跟自己一心,早早打发了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娘,儿子知错了,儿子也是为了这个家啊~”叶向荣痛心疾首的跪在赵氏面前,他收到张氏说莫高升要离任的消息立马出去打听,才知道竟然真有此事,而莫高升又是丁役又是乐输的不过是最后想再捞上一笔,而自己,则像个傻瓜一样又给他送去了一大笔,想到这个,叶向荣肠子都悔青了,上千两银子,自己要怎么才能填了这个窟窿?
“那个莫知县三年任期将满,这事就是不打听你也应该想到啊?”赵氏将拐杖狠狠砸在地上,刚才张氏的眼中,分明在说她的儿子就是个蠢货!
“这个儿子忘了,”叶向荣的声音越来越小,以前他根本不用费力去巴结这些小官,有什么消息自然有人告诉他知道,谁知道现在竟然全不一样了,那些朋友虽然还找他喝酒,可是却少了许多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