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朝着空中飞去,越是向上,便愈是有长风呼啸而过,就像是谁人在天边呼吸,来回抽离。
天空的深处,有一个风眼,好似呼吸一般的,来回动荡,但是有其不对劲的地方。
隐隐有九条奇异的道纹蔓延其上,呈现漩涡状,化作了九道轮回状。
四处的空间有些扭曲,似乎这里的风眼每呼吸一次,便有不同的颜色向四周扩散。
“一禅有寻伺,若火,二禅有喜乐,如水,三禅有呼吸,若风,这,大概就是我此行的目的了吧。”苏远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以见得,这风眼大概就是三禅天世界的碎片了吧。
又或者说,就是三禅天世界的根源罢了。
哗啦啦啦……身躯之上蔓延出道道的漆黑锁链,天道锁链不断的朝着那风中蔓延,顿时,阵阵碰撞的声音传来。
苏远古在天道锁链的保护下,朝着这风眼中而去。
这一步,便是踏入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他看到飞鸟衔走金卷九页,散落五卷在人间,被打开的仙力封印浮沉上空,融入天地。
而飞鸟,则是打开了其中的一卷金卷,飞向了冥鱼。
“若我为轮回,你为阴阳,你可愿与我同行?”飞鸟认真的问向了冥鱼。
但,冥鱼却是没有认同他的话。
“我期许与你同行,在我心底那是美好的梦,若你为轮回我为阴阳,我便要舍弃养育我的天地,对不起,我不能与你同行。”冥鱼拒绝了他的提议。
飞鸟疑惑了,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世间有生有死,有了悲戚才有欢欣,若是违背了世间的常理,得到了漫长的生命,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无边的凄凉。”
听完了她的解释,飞鸟落下了一滴眼泪,他将衔来的金卷扔进了汪洋,就此离去。
冥鱼悄悄的闭上了眼睛,尽管她无法看到这世界上的一切,可她能够听到他的话语,听得到那振翅而飞,归去来兮的声音,走走停停,期许又失落的声音。
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
他站在冥鱼的身前。
“父亲。”让苏远古想不到的,冥鱼竟然叫他父亲!
“为什么不与他走?他已然拥有了逾越常理的能力,你也能够从金卷中得到与他无二的能力,何不离去?”虚面无表情的问道。
“父亲……您可知道,其实我是如何的恨你?即便拥有了逾越常理的能力,可是,就连父亲你,也无法违背命运,我注定要守护此地,他注定要照耀天空,我为极寒,他为极阳,可是为什么,您要告诉我这一切?”冥鱼似乎很痛苦,就连海浪都掀起了阴冷的波涛,整个海面如若墨色的深邃天空,夜晚的凉风吹拂得人心空空。
“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虚反问道。
“是,我放弃了能够看到天地万物的眼睛,只为了看到今后的将来,可是,若不是父亲你创造了我们,我们又何必有缘无份?”冥鱼那双空洞洞的眼睛中,似乎暗藏着玄机!
“罢了,就连我……”波涛阵阵,一人一鱼的对话无法让人听清,苏远古的眼前,星辰更替,岁月顿时转眼苍茫……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因为眼前的景象变幻得实在太快。
那是在一个夜里,一个少年,走在海边。
“百锻子虚???”苏远古顿时有些茫然了,想不到他久寻不到的百锻子虚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哗啦啦……
大海一阵的晃动,一只黑背寒齿的巨大海鱼从海底缓缓的游走而来。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已经长大的冥鱼,她的身形如若巨大的汪洋一般,浩瀚无边。
“百锻子虚。”少年的眼中有些许茫然,他有些怯懦的看着冥鱼眼中的你一抹光亮。
那原本漆黑的深邃眼眸,竟然缓缓的睁开了一双带着奇异花纹的瞳孔。
“子虚……父亲说过,会有一个与他同名的人,前来取走我的性命。”冥鱼轻笑一声,睁开的眼睛,竟然在盯着他看。
“她不是已经失去了眼睛吗?”苏远古疑惑的看着她,冥鱼的举动,再普通不过了,不过就是在看一个人。
就像每一个普通的人一样,看着另外一个人。
但她是失去了双眼的,为什么,她又能够再度看到?
“当我失去了洞察天机的眼睛,恢复了视线,眼眸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便会取走我的性命,他有着和父亲一样的名字。”一言道出了天机,忽然有天雷降落!她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在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
劫云汇聚,天地似乎要将她毁灭。
百锻子虚吓破了胆子,想要逃跑,却是动弹不得,只能看到眼前的景象发生。
在天雷到来之前,她吐出了一卷金卷,交给了百锻子虚。
“请带着它,找到它的主人。请带走我的尸骨,它能帮助你一臂之力……”说完了这话,天空中降落的劫雷蔓延到了整个海上。
百锻子虚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因为太过的恐惧而脱力,坐在地上无法动弹。
一场雷雨,降落了接近三天三夜的时间,最后,冥鱼巨大的身躯,只剩下了九节如箭一般的白骨。
百锻子虚听从了她的话,带走了她的尸骨。
在百锻子虚离去之后,天空中的漆黑的夜空,竟然猛然化作了白晃晃的天空,一只三足金乌,从天而降。
他飞到了冥鱼死去的地方,没有半点的悲戚,也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洋溢面部。
只有丝丝的麻木,与一种近乎无尽的绝望。
“或许你说得没有错,得到逾越了常理的能力,我们依旧无法逃脱命运,试图违抗的结果,只有痛苦。”他抬头四望,试图寻找到她的尸骨,可没有,她的尸骨已经被百锻子虚带走。
忽然,天空中云雾缭绕,阵阵仙力如云,震破了空间蔓延开来阵阵的波浪……
“金乌!你竟然胆敢擅离职守!!!”只见到云端,一身着金甲的仙将,手持长枪,愤怒的指着金乌。
“这又如何?”金乌沉默着回应,他已然没有了半点的情绪。
“哼!既然你如此的不听管教!那本尊便执掌天命,将你就地伏诛!”愤怒的仙将手中长枪一指,就要对他动手。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反正我也没有理由再存在了,尔等以为自己乃是天命,却不知道,尔等也不过是傀儡!”末了,他终于是从麻木的表情中释放出了一种戏谑。
伴随着傀儡二字的吐出,仙将的愤怒已然到了一个顶点。
“轰!!!”一阵炙热的白光照耀天地,如若狂龙呼啸一般,长枪刺破了天际。
金乌那身躯,在长枪的刺破下,竟然节节破碎,化作了十团奇异的神火,漂浮在海面之上,不再动弹。
“少阳神火??”苏远古也没有想到,这十团火焰,竟然就是少阳神火!
仙将带走了少阳神火,留下了这方天空一片漆黑。
但是,隐隐之间,似乎有两点光亮,漂浮在风中,久久不愿意飘散……
黑暗中,滚烫还曾降温的沙石之上,一个老和尚缓缓的走来。
“终究是同生共死,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也不知道是何如,天地间竟然有两个声音同时的响起!
“我愿意……”
“愿为水中鱼……”飞鸟说。
“愿为空中鸟……”冥鱼说。
“我在水中与她诉说天空的宽阔……”
“我与天空与他诉说洋流的美妙……”
老和尚轻笑着点了点头,暗自念道:“初禅无言,但有寻伺之道,寻伺如火,接由此火,为你重生……”
一道蓝色的火焰缓缓的升起,化作了一只小小的火鸟,扑腾着翅膀,飞舞空中,灵动得如若水中随波逐流的鱼。
“二禅欢喜,欢喜如流水,流水逝去欢喜,遗留无量苦海,便以此海,为你重生……”
又见汪洋中扑腾着一只小小的鱼,欢快得如若天空中无忧无虑的飞鸟。
“走吧,我带着你们去你们的世界……”
老和尚收起了苦海与寻伺之火,带着两者缓缓的离开,他穿行了千山万水,来到了苏远古最初,看到的那个因为金乌焚烧而只剩下湖泊的地方。
他焕出苦海,让鱼入水。
他念到寻伺,让这鸟升空。
水火之间环绕,空气中因为剧烈的动荡而产生了风……
“炙热与极寒,会给世间带来风,虽然你们不能在各自的世界中*共存,但你们同样拥有这如风一般的呼吸……”
“三禅离断愁思定患,独独剩下呼吸,此乃超脱世间的常理而又在常理之中,五禅空,今已成三,待得天地化虚为实,尔等便有重生的机会,下一次,等待你们的便是不再是遥远的距离。”
老和尚口念佛号,道道玄机蔓延四方,形成了一道道雾气荏苒的蓝色雾气……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是飞鸟与鱼的距离。”
“一个翱翔天际。”
“一个却深潜海底……”
空中,拨动着人心弦的动人话语,烟波荡中千鸟湖,有人等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