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情陷十月(27)
普罗旺斯,是欧洲的“骑士之城”,位于法国东南部,毗邻地中海和意大利,薰衣草的故乡。提到这个地方,我们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会是代表甜美爱情的薰衣草。其实不止是在普罗旺斯,走在法国许多城市的有绿化带的道路上,我们都能看到紫色的薰衣草(lavande)在风中摇曳。
自从诞生之日起,普罗旺斯(Provence)就谨慎地保守着她的秘密,直到英国人彼得·梅尔的到来,普罗旺斯许久以来独特的生活面纱才渐渐揭开。
作为麦迪逊大道的一家广告公司的高级主管,彼得·梅尔厌倦了写字楼的繁忙与浮华,携妻及爱犬告别了雾气迷蒙、漫长灰暗的伦敦,隐居到了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那里阳光明媚、天色蔚蓝,梅尔购置了一座古宅,勤学法文,向过去的一切说再见,悠闲自得地生活,并开始了他的写作生涯。《普罗旺斯的一年》、《永远的普罗旺斯》、《重返普罗旺斯》,他的每本与普罗旺斯有关的书在《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排行榜上都久居不下。2002年荣获“法国荣誉骑士”封号。
《普罗旺斯的一年》,雅致而幽默,记录了梅尔隐居乡野第一年的闲情逸趣和悠然自在,传递出一种豁然安宁的生活态度。作品一出版便获如潮好评,后被译成40种文字,销售600万册,“普罗旺斯”由此成为闲适生活的代名词。
他的书,我看过了几个系列,除了同系列作品《永远的普罗旺斯》,还有时尚读物《有关品位》,美食散文《吃懂法兰西》《面包人生》,小说《茴香酒店》《一只狗的生活意见》《一年好时光》等。他的书在全球掀起一股追求质感生活的风尚。
读他的书,让我觉得安静,但我知道普罗旺斯是紫色的海洋,这让我变得矛盾和纠结起来。
真正来到普罗旺斯,7~8月的薰衣草迎风绽放,可以看到遍地紫色花海翻腾的迷人画面。
普罗旺斯已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地域名称,在梅尔的笔下,更代表了一种简单无忧、轻松慵懒的生活方式,一种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闲适意境。
确实,每一个人去到那,都会深深的爱上普罗旺斯,它会让你忘掉一切。但正是这片紫色的花海,却在2003年,威带我去的时候,只匆匆看了一眼就逃走了。薰衣草的香味,既不像茉莉的清淡,也不像夜来香那样的忧郁,它更像榴莲,喜欢的人会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人闻过一次之后就会避开它。这样独特的香,总是和更远更深的忧郁相连。忧郁,却并不幽怨,如秋后淡淡的月光,如隔着万水千山的思念。
如此纯粹的深紫色在高高低低的田园里绽开,仿佛藏身于深爱者的心中却永远无法执子之手的那种忧伤的感觉,在夏日的风中打开思念的翅膀,紧紧的拥着你,让你感受最沉静的等待和最锥心的思念。
色彩学里面,紫色代表了高贵也代表了忧伤。
在这片紫霞蒸腾花海里,我看到了高贵也感受到了忧伤,更感到了千山万水的思念。
只因,我的牧从来都不喜欢紫色。
我记得2000年的时候,我和欣一起去买衣服,是佐丹奴的风衣,我买了一件深紫色的,欣买了件粉色的。回到家,我穿给牧看,以为牧会喜欢,结果牧问我在哪买的,我说在东门附近的专卖店,牧立马带我出门,去专卖店换,我不肯,我说我觉得紫色好看。牧很正经的跟我说:“宝贝,我不喜欢你穿紫色,紫色是七月半的时候,烧给前人的紫衣,代表不吉利,我从小就拒绝紫色,以后,你也不要穿紫色衣服,其他颜色都可以。”
这个场景,我记得非常深刻。
爱那个人,就会说服自己爱他喜欢的一些东西,也会拒绝他不喜欢的东西。我和牧在一起的时候,家里的家具,平时的生活用品,包括衣服配饰,从来不会买紫色。反而牧知道我喜欢粉色,他除了买粉色的玫瑰,还会买很多粉色有关的东西,牧说要让我的粉色公主梦延续到八十岁。我们原来住在一起的公寓很有生活气息,牧又注重细节,大多是暖色调,看起来很温馨很舒适。
所以那年进去入到大片的紫色花海里,我就逃似的离开了。不过2005年这次不一样,想着和舅舅聊开了,也想着年底可以回国看看牧,心情变得分外好,似乎又回到了花也香树也绿的美好憧憬。
此次来普罗旺斯,威算好了季节,在薰衣草绽放最灿烂的时候。原本他准备只和我两个人一起去,我没问他意见,直接邀请了家佳和陆毅,他俩自然很乐意,威也欣然应允。
家佳和陆毅已是老法国华人了,来普罗旺斯的次数很多。陆毅说,其实一年四季,整个普罗旺斯地区因极富变化的天气而拥有不同寻常的魅力。他反而尤其喜欢普罗旺斯冬季的风,从阿尔卑斯山凶猛吹来,畅通无阻的顺着Rhone山谷呼啸而来,风速有时高达每小时100公里,什么叫风中劲草,冬天来,就会特别有感觉。薰衣草收成切割后,剩下短而整齐的枯茎,覆盖一层白雪,那风景也是美不胜收。
家佳说,她喜欢普罗旺斯的天空通透明澈,空气像新鲜的冰镇柠檬水沁入肺里,她也喜欢紫色,自从小时候看过琼瑶写的《穿紫衣的女人》后,就喜欢上了紫色。7、8月份深紫的色彩衬着绿油油的山谷,微微辛辣的香味混合被晒焦的青草芬芳,是法国南部最难忘的气息,处处是浪漫和甜蜜,来这里可以闻到快乐幸福的味道,还有对爱情的美好憧憬。
家佳问威,喜欢普罗旺斯的什么?陆毅接过话说:“威哥,之前是搞艺术的,肯定是喜欢普罗旺斯的艺术气息。像历史上的梵高、毕加索都是在普罗旺斯展开艺术生命的新阶段。《马赛曲》、《基督山伯爵》等众所周知的优秀作品诞生地。连英国作家劳伦斯、德国诗人尼采都前来朝圣,当然还有将普罗旺斯推向巅峰的梅尔。”
没想到,威却回答了一句:“我有时喜欢有时不喜欢。”威反问我:“你喜欢吗?”我说:“我是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我不喜欢紫色的花海,但我喜欢薰衣草味道带给我的安宁。”
陆毅和家佳同时说了一句:“你俩是火星人。”
自决定去,陆毅就开始忙活,他去的次数多,所以他专门联系了一个私人山庄,陆毅跟山庄主人是旧相识,等我们赶到时,山庄主人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一座不小的古城堡,复古、典雅,远可看到大片的薰衣草,近可在草地上野餐。中午美美的吃了一餐,晚上他们一致决定在草地用餐,混着家佳说的,晒焦的青草芬芳和薰衣草的大自然味道,配着代表普罗旺斯烹调特色的橄榄酱和大蒜美乃滋,确实是一种极佳的享受。
山庄主人取出他们自酿的“茴香酒”,并综合了几瓶原外销的酒,我们问他为什么,陆毅代为回答说:“外销酒是比较清淡的,而当地随便一个老奶奶酿出的茴香酒就能放倒一头牛,两种酒综合一点,酒没那么烈,要不大家全倒了,像梵高一样,酒醉之后产生幻觉割掉了自己耳朵就不好了。”主人笑笑说:“陆真会开玩笑,原来让人产生幻觉并上瘾的酒叫苦艾酒,因酒精含量过高经常有酒客失明或发狂,在很久以前的禁酒运动时被贴上了万恶之源,现在用茴香八角酿出来的茴香酒已经替代了苦艾酒,虽如此,但烈性也不低,所以不能喝多了。”
主人说的话,一点也不假。很快,除了威略微清醒外,我、家佳和陆毅就喝得头昏眼花了。家佳虽性格豪爽,却也是不会喝酒的人,她晕沉沉的不舒服,让威陪她附近走走。主人家的小孩吵着要睡觉,他们也先回屋休息了。
草地上只剩下我和陆毅。陆毅跌跌撞撞的回到车里,从车尾箱拿出一个大袋子,飘飘洒洒的全部倾倒出来放在野餐垫上,我问他是什么,他兴高采烈的说:“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紫色吗?我专门带回来的红色玫瑰花瓣,我帮你摊开,这样你就可以睡在花海里了。”我笑他幼稚,用这种少男追少女的老土方式。陆毅说:“你百毒不侵的,我总得要多种方法试试吧。”说着他就自己躺在花瓣上,发出很享受的声音说:“看着繁星点点,闻着玫瑰薰衣草的气息,真是享受,尘儿你过来躺躺。”
陆毅示意让我过去,我向前走了几步,陆毅起来,我躺下,看着满天的星星,闻着玫瑰和薰衣草交织的味道,混着迷迷蒙蒙的酒意,心情舒畅无比,悠悠的说:“难怪人家都说,来到普罗旺斯旅行就是摆脱世俗烦恼的胜地,今夜果然如此。”陆毅在我身边躺下,微醺的说:“有帅哥陪伴更是舒畅无比。”
我笑了笑闭上眼睛,独独的享受着这份与大自然的亲近。
过了一会,传来陆毅的声音:“尘儿,我们交往吧,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去了解我,接受我呢,我的条件不错呀,大把姑娘拿着票候着呢,你要觉得我哪里不符合你的要求,你直接说出来,我可以为你改变呀?”
我仍然闭着眼睛,笑着说:“不用为我改变,就你这样挺好的,只是我不够好,怕毁了你。”
过了一会,陆毅嘻嘻的笑,凑了过来:“尘儿,你心里一定是有一个让你特别难忘的男人,所以你一直拒绝别的男人进入到你的内心。”
我推了一下他凑过来的身子:“自作聪明。”没想到陆毅不但不挪开,反而凑得更紧,依旧笑嘻嘻的说:“尘儿,追你好辛苦呀,什么浪漫招都用上了,你还是凡心不动哪,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动粗吧,要不我来试试我的杀手锏?”
当我感动陆毅温热的气息袭来时,我睁开了眼睛,他的脸正对着我的眼睛,他的眼里闪着炽热明亮的光,当他的嘴唇要凑上来时,我用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大声的说:“不可以。”
突然看到陆毅的上身瞬间被拎起,接着听到拳打在脸颊的声音,还有家佳发出的“惊呼”声,我看到了怒气腾腾的威。威扶着起我坐了起来。陆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酒意立刻消失,捂着脸说:“威哥,我只是和尘儿逗着玩的,我没想着要怎么她的?”
威很生气,大声的说:“她不愿意,你就不能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陆毅估计也生气了,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