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送走尚嘉言，林乐雪在家整整呆了两天没有出门。
  不管是坐着发呆还是睡觉，她一直把手放在腹部轻轻抚摸，仿佛这样可以和肚子里的孩子交流。
  周日晚上，林乐雪走到妈妈的遗像前，终于开口。
  “妈妈，我怀孕了，宝宝有一个多月大了，不知是男是女。”
  “我不准备给宝宝取名字了。”
  “修然不爱我的孩子，宝宝就算生下来也会很痛苦。”
  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继而哽咽道：“还有二十天，我...我就完成简姨的嘱咐，我对得起她，对不起我的孩子。”
  林乐雪哭了很久，然后才擦干眼泪给褚修然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褚修然立即问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乐雪咬住嘴唇，抑制住哭声：“我...放弃...孩子。”
  “...好。”褚修然静默了两秒，“明天来半山医院做手术，我会安排医生，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褚修然。”林乐雪在他挂电话前叫住他，“你...好狠的心...”
  “这些都是你自找的。”褚修然说完这句话，立即挂了电话。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林乐雪凄惨一笑。
  是啊，都是她自找的。
  为了褚修然，她吃遍苦头，最终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修然，是谁的电话？”于婉彤还住在医院，刚才褚修然和她说话时出去接了电话。
  如果是公司的事，褚修然不会急着走开，于婉彤猜测电话多半和林乐雪有关。
  褚修然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没有隐瞒：“是林乐雪打来的电话，她不同意现在离婚，但是愿意打掉孩子。”
  于婉彤没想到林乐雪竟然为了不离婚愿意把孩子打了，不高兴道：“她的孩子能和我们的孩子比吗？”
  “是不能比。”褚修然坐在她旁边，抚摸她的秀发，“等再过二十天就到了我爸规定的期限，到时候我就和她离婚娶你。”
  “修然，太好了。”于婉彤靠近他的怀里，“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只是她的眼里却闪着算计的光。
  等到褚修然离开医院去公司后，于婉彤立即给董玉梅打电话，把明天林乐雪要来半山医院流产的事告诉她。
  “我来安排。”董玉梅阴险道，“她不想离婚？死人说了不算。”
  流产手术安排在晚上八点钟。
  林乐雪没有告诉尚嘉言，独自来到半山医院。
  出租车停到医院门口，林乐雪深呼吸一下，正准备下车时，却发现褚修然拉着于婉彤的手走出来，应该是接她出院。
  太可笑了。
  自己的丈夫接小三出院，而她却要来医院做流产手术。
  林乐雪等到褚修然的车开走后才下车，艰难地往里走。
  她的孩子，来到世上还不到两个月，就得离开。
  到了妇科部，林乐雪报了名字，护士在电脑上查询后，带她去到医生办公室。
  给她做手术的医生姓陈，询问她是否自愿流产。
  林乐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然后陈医生拿出手术协议书让她签字，随后通知护士带她去到手术台。
  于婉彤换了手术服，心里一片冰冷。
  虽然躺在手术台上，她的手还是不舍地放在肚子上。
  手术灯打开，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孙医生，准备好了。”林乐雪听到旁边有护士在说话，为什么变成孙医生了，不是陈医生吗？
  随后，她被注入麻药，意识开始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林乐雪清醒了一些，只觉得身体十分虚弱，耳边传来护士紧张的声音：“孙医生，病人大出血十分严重，有生命危险。”
  “准备输血。”孙医生回答道，声音倒是很稳。
  护士看见她醒了，急忙道：“你的家属在吗？我们需要他签字进行下一步手术。”
  “给我...电话。”林乐雪小声呻吟。
  护士把装在密封袋的手机拿过来，“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褚修然。”
  护士拨通电话，把手机放在她耳边。
  电话通了，褚修然的声音很冷：“做完手术了？”
  “修然...我没有骗你。”林乐雪却没有和他讲自己现在的情况。
  她感觉到生命在流逝，在这一刻，她只想告诉褚修然，她从来没有骗过他。
  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