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叶落知春
老板大有深意看了看丁卯，道：“你可愿意与洪相真正公平的决斗一次？”
丁卯心中大恨，眼前便是击杀洪相的最好时机，对方展现天赋着实恐怖，区区化劲层次，展现出不下于灵息初期境界的强大，闻所未闻，即便是洪易，号称天才风水师，在化劲层次都不可能如此强大。那股黑暗的能量，深处在黑暗之中，丁卯依然心有余悸。
“此子绝对不能留，不然后患无穷！”丁卯暗道。
洪相坐在地上，与黑莲的殊死搏斗，拼尽所有气劲，残留力量不足以支撑躯体，望着老板，心中震惊却是脸色平静。
“何为公平？”丁卯眼神挣扎，问道，“今日决斗我已经胜了。”
老板似笑非笑，道：“不服你可以挑战我。”
“不敢？”丁卯脸色一白，灵魂像是被狠狠的撞击，惶恐道，“您说的公平，我不理解。”
“你怕我袒护洪相，提升他的修为？”老板道。
丁卯低头默认。
老板摇头道：“你身上有六甲旬家族的血脉，虽然稀薄，但能利用刑克冲突之力激发体内潜能，超过了普通人的行列。”
“我并非六甲旬家族之人。”丁卯沉声道，提到这个家族，目中带着滔天仇恨，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老板道：“六甲旬家族之人，流的可是战斗的血。。”
丁卯身体狂震，登时涌出万丈豪情，盯着洪相，咬牙道：“三月之后，我亲自取你项上首级。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对于蝼蚁，我没有兴趣。”
洪相低头顺眉，看着地板，两人的战斗，碎裂了大半石板，一条条裂缝衍生如龙盘根错节像是地狱编织的网门。
丁卯以为他怕了，冷笑道：“不敢吗？”
洪相起身对老板做了一缉称谢，而后朝着门口走去，他此时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战斗力，残留气劲和黑莲剩余能量斗争，在入魔之后，他有所感悟。
丁卯眯眼道：“生性懦弱之人在危险之时便心生恐惧。我理解你也同情你，但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洪相停下，头也不回，冷淡道：“三月之后，我来杀你。”
说完，洪相消失在原地。
丁卯心中大怒，冷哼一声，忽然瞳孔一缩，不知何时，老板已经离开了，问道：“人呢？”
五女互望一眼，疑惑道：“谁？”
“刚才那人呢？”丁卯不悦道。
五女更加疑惑了，道：“刚才没人，还以为你在自言自语。”
丁卯苦笑，暗道：“想要屏蔽掉她们的灵觉，对于他这种人而言太简单了。我还天真的以为……”
记起老板身份，丁卯抑制不住惊慌和兴奋——那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处在江湖巅峰的行列。他曾经见过一张画像，挂在青秀山的山腹中，灵性十足。
“西京市的神。”丁卯喃喃道。
他立刻又兴奋起来，道：“这是一个绝好机会，如果我击败洪相，肯定令他刮目相看，如果可拜他为师，那么……”
丁卯露出仇恨的目光，咬牙道：“加诸我身上的痛苦，我会百倍偿还。”
既然老板说过公平，那么就绝对公平。丁卯对此深信不疑，且对杀死洪相绝对没有问题。两者之间的境界差距短时间根本不可能改变。
“三月之内，我足不出户，闭关修炼。”丁卯冷冷道，转身离去。
五女看着离去的背影，相视一眼，难以掩饰脸上的惊容。
……
洪相离开了朱雀巷，走在大街上才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压制的伤势爆发出来，像万虫撕咬难以承受。黑莲反噬恐怖，令他几乎失去了控制，近乎夺舍。黑莲已经蛰伏，天道之音震慑却没有伤害它。总有一天它还会兴风作浪。随时实力提升黑莲也快速成长，超过预料。最诡异的是，洪相不知道黑莲是什么。八年前离开西京市，依稀记得去过滇城，可是那段回忆隐藏在记忆的最深处，宛如一条丝带被人硬生生截断，每一次回忆时候都遭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初春的白昼与冬日相差不大，很短分外令人珍惜。洪相望着天边的彩霞，眯起了眼睛。行人渐多，朱雀巷子紧邻大学城区边缘，学生下课之后三五成群放风，喝酒的喝酒，开房的开房。走在人群中，战斗后洪相有些狼狈，与黑莲斗争脸色苍白，长得本来不错的脸蛋失去了原有的阳光，显得很是另类，有路过的情侣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女孩儿对男友道：“以后你要经常修剪边幅不然和这个大侠一样，丢人死了。”
男友小声道：“别乱说，这种人是江湖上的大侠不好惹的。”洪相苦笑，拖着疲惫身体准备离开，忽然一道身影在夕阳下掩盖了他。
洪相抬头但见戚少芬冷着脸眼睛却掩饰不住喜悦，她不悦道：“我以为你死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我。在温柔乡里忘乎所以了吧。”
洪相望着她，久久不语。
在他的目光中，戚少芬看到了寂寞失落愤怒等太多的情绪，心神一颤难以控制，跟着沉默。两人就这么站着。一对奇妙的组合，渐渐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戚少芬是警界之花，身材自不用说，笔挺的警服更能衬托出她的美丽和吸引力，可是应该出现在某个高富帅身边的这么一个女人面前的男人竟然是洪相，实在是令人捶胸顿足，男人见了愤怒，女人见了幸灾乐祸。
“饿了？”戚少芬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在得到洪相点头之后，指了指商业街，又道，“有家不错的排骨饭。”
坐在角落里，洪相疯狂席卷着桌上食物，这已经是第五份排骨饭，可是他依然觉得饥饿。戚少芬默默看着，将自己的一份递给了他。洪相不忌讳拿起来，直到第七份完结才捂着肚子羞涩道：“饱了。”
戚少芬笑道：“一段时间不见，饭量倒是长了。”
“谢谢。”洪相望着窗外行人，其脸上都带着青稚的笑容和无忧无虑的表情，体会不到江湖的艰难。
戚少芬轻声道：“应该是我谢谢你。上次要不是你我已经死了。”
洪相仔细看着她，发现她的脸色憔悴了不少，为了研究所三十三条命案付出了很多，英姿飒爽依旧，可眼中带着少见的沧桑，道：“最近怎么样？”
戚少芬摇头。
洪相道：“徐将军找过我。”
“我知道。”
一时间便不知道说什么了。洪相觉得两人的关系在某一时间变了味道，曾经可以放肆的调戏现在却束手束脚起来——两人在碑林小区分别时落下的那一片青叶将他们隔绝在两个世界中。
“你太鲁莽了……”
戚少芬打断道：“我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在进入路将军麾下时便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每天晚上都梦见那些死去的人。他们在地狱中求解脱。我却无能为力。”
“这就是江湖。”洪相盯着戚少芬，沉声道，“每一处都是江湖，身不由己。你既然选择这条路就应该学会承受。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慎重考虑我的意见。不要再参与进来。黄家的实力很强，在西京市你们动不了的。”
“黄元珍死了。黄家能够如此残忍的丢弃她，已经泯灭了人性，可以想象他们为了达到目标会不择手段。你是碑林警察局的刑警，能做的已经做了。在执行任务之前想想那些在乎你的人。平白无故的送命，伤害的不仅是你。”洪相皱眉道。
戚少芬苦笑道：“谁会在乎我。”
洪相很像说我在乎，可是话到了喉咙又吞了进去，他明白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会引起什么样的误会，所以选择沉默。
戚少芬盯着洪相的眼睛，想要他说点什么，哪怕是一句关心呵护的话都心满意足，即便再苦再累再危险都会勇往直前，但是他选择沉默。
“希望你和沐婉儿幸福。”戚少芬眼神复杂，幽幽道。
洪相看着桌子上吃得干干净净的碗，道：“碗就是那么大，只能装得下那么多食物。心也是一样。”
戚少芬很像哭，可是忍住了。她是坚强的女人，从来都不会流泪，点头，勉强一笑，道：“我明白。我只不过是想要拉拢你进入军方，没有其他，你不要想歪了。”
洪相点头。
两人都知道有些事情不应该捅破，一旦露出来，便会受伤。沉默间，戚少芬不愿意待下去，起身离开。
“等我事情了结，我帮你。”洪相轻声道。
“保重。”戚少芬身体一震，露出笑容，用力点头。
戚少芬融入人群之中，逐渐消失。洪相望着天空，想起了白虎大殿前院的战斗，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一片青叶落下，在眼前飘忽不定如同生活轨迹难以捉摸，洪相伸出手掌，任凭青叶落在手掌间，掌心上泛着淡淡初春的冰冷，将麻木的心惊醒。
“一叶落而知春。”洪相走入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