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真真假假
时间晃晃悠悠地过去了半个月，肖盏一行人才赶到戎牧城。
和一年前因肖盏而起的热闹相比，最近一段时间的戎牧城可谓是冷清极了。一路行来，戎牧城是唯一一个白日里就紧闭着城门的大城。城楼上巡逻的修士一队接着一队，足以见城中局势有多紧张。
肖盏在城外放出神识，瞬间将整个城中的情况收于眼底。
据肖盏所探，戎牧城在十日前遭受到来自于韩家的第一波攻击。韩家此举的诡异之处在于，受到攻击的人全都失踪了，然而魂灯却未灭。
八日前，第二波攻击至。这一次受到袭击的全都是牧家的产业，经此一袭牧家可谓是损失惨重。最让牧元盛恼火的是，他明明已经吩咐属下加强防备却依旧不敌韩家偷袭！
五日前，第三波攻击至。和第一次攻击一样，韩世怀亲自出马。牧家一共失踪了两千多名弟子，仍旧是魂灯未灭。
如今又过了五日，牧元盛担心第四波攻击就要来了，于是将能用之人尽数派出，务必给韩世怀一个痛击！
在这十日之内，戎天承的态度刚开始很明朗，坚定地表示戎家将和牧家共进退。但是在发现韩家的主攻目标只是牧家之后，戎天承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人。因为合作破裂，牧家和戎家的关系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将城中的基本情况掌握后，肖盏真想骂牧元盛一句“蠢货”！家族弟子已经失踪那么多人，为何还不好好想出一个应对方法？居然还以为人多就能取胜，这脑袋也不知到底是怎么长的！
不过好在牧元盛已经见识过韩世怀的逆天之处，这样也方便肖盏将法器暂时借出去。
城门紧闭，城中又戒备森严。肖盏不想被他人发现，于是带着徒弟和田休瞬移到牧家的后山之中。这种远距离瞬移最耗费灵力，金丹期以下修为的修士轻易都不会使用这种术法。
所以在田休露出一副“我是好学生，我想学习瞬移”的期待表情时，肖盏劝道：“你此时不过开光初期修为，丹田内存储的灵气都不够你挥霍一次。不要想着学会了瞬移便可以在关键时刻逃命，若是体内灵气不足却偏要使用这种术法，你体内的灵根说不定会被撑破。”
听完肖盏的话，田休深受打击。
也许是混天大陆没落得太久了，筑基期修为的修士已经算是这个大陆的中流砥柱。所以田休一直认为自己的修为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听肖盏一席话，他才明白自己还差的太远。
劝阻了田休之后肖盏将注意力转移到苍邯的身上，时隔两年再次回到牧家，也不知徒弟会不会胡思乱想。
感受到师父的担心，苍邯浑身都充满了暖意。
若是胡思乱想也是在触景生情的状况下，但在苍邯的记忆中，牧家就等于一间血淋淋的卧房。如今他并没有置身于卧房之中，再加上师父在侧，所以苍邯心中的恨意并不明显。更何况在大多时候，苍邯对至亲所作所为的失望大过仇恨。
虽说苍邯表现得很正常，不过肖盏还是有些担心。但这种事情肖盏这个做师父的帮不上很多忙，心里那道坎儿还是得自己过。
苍邯叹气，他明明已经尽量将自己成熟的一面表现出来了，但师父总把他当做小孩儿。
既然如此，苍邯伸出手臂问道：“师父，可以抱抱我吗？我有点害怕。”这种白来的亲近机会，苍邯不要白不要！
“当然可以！”肖盏在心里说道：这才对嘛！该脆弱的时候表现得太坚强反而很不正常啊！
紧紧地搂着师父的脖子，苍邯满足地长吁一口气。只有在和师父亲密接触的时候，他才会庆幸自己这一世还没有长大。
肖盏一只手抱着徒弟，另一只手招呼田休：“跟紧，咱们去找牧元盛。”
田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来戎牧城到底打算做什么，不过没关系，他只要保证自己寸步不离地跟着肖盏就好。总之肖盏是不会将他卖掉的，毕竟也不值什么钱。
牧家弟子被派出去了十之七八，因此三人一路上都没碰到其他修士。等他们来到主峰山脚下，十余个守山弟子终于拦住他们：“来者何人！”
“通报你们家主，就说肖盏来了。”
肖盏本以为自己的名号很好用，没想到守山弟子立即摆出一个杀阵，只听领头修士恶狠狠地说道：“居然又来一个假冒肖丹师的人！贼心不死！兄弟们，直接杀了他！”
“上！”这一年多来，他们向家主通报过十几个面貌相似的“肖盏”，没想到统统都是假的！被家主责罚是轻，若是失去了家主的信任，他们就再也升迁无望了！这如何不让人气愤！
肖盏：“……”这种情况倒是在预料之外。
后退一步，肖盏对田休说道：“正好给你一个练手的机会，试试功法第一层威力如何。”
“好！”田休是木火双灵根，所属经脉粗细程度不偏不倚特别持平，于是肖盏为其挑选功法《木火决》。此功法一共十三层，每一层又分上、中、下三篇，正好和道修十三个修炼阶段相对应，从炼气期开始修炼方为最佳。
田休已是开光初期修为，修炼《木火决》怎么说都有些迟了。但好在有了肖盏的从旁指导，田休一点弯路都没走，倒也很快就练到了第二层。
守山弟子的修为皆在筑基期，看似不如田休，但他们实战经验十分丰富、又有杀阵加持，一时间竟稳稳压制住了田休。
肖盏原本也没希望田休真的能赢，所以自始至终都表现得非常淡定。
田休渐渐被几个修士逼到杀阵的正中央，虽落在下风，但他对第一层《木火决》的使用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隐隐有了自己的感悟。
肖盏看着田休的表现，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怀里的苍邯说道：“他快输了，你去搭把手。”
苍邯此时只是筑基后期修为，还不如田休呢。但是肖盏就是有信心，徒弟一定会赢！
修为不足没关系，苍邯在空间里阅万卷书下的死功夫足够让他赢了这次争斗。
“不好！杀阵破了！”因苍邯的修为始终被玉佩掩藏着，守山弟子都以为他是凡人，对他的靠近也不在意。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孩子，居然瞬间就破掉了他们苦练数年的杀阵！这绝对是瞎猫撞见死耗子！绝对是！
杀阵被破，田休终于占了上风，很快就将守山弟子一个接一个地打趴下。
田休向苍邯道了谢，然后回到肖盏的身边，有些心虚地问道：“老祖觉得我这功法练得如何？”
肖盏笑道：“别问我。你自己觉得如何？”
“呃……还是欠些火候。”
肖盏拍拍田休的肩膀没再说话，田休若是太依赖于他，修真之路必定走不长。
重新将徒弟抱进怀里，肖盏问趴在地上的一群人：“我们现在要入峰找牧元盛，想必没人再拦着了吧？”
守山弟子：“……”这是赤.裸.裸的侮辱！讽刺他们实力不足！真是欺人太甚！
十余个弟子交换一下眼神，同时捏爆腰间的传讯咒符，希望这等异动能够引起主峰上的家主注意，提前做好准备。
等肖盏几人慢慢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某个守山弟子突然开口道：“我怎么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此人真的是肖丹师。”
“不可能！”另有弟子立刻反驳，“谁不知道肖丹师栖身韩家已经一年有余！”
“韩世怀都已经来到戎牧城了，肖丹师怎么不可能跟着来！”
“这……”似乎也有道理。
讨论声戛然而止。
一盏茶的功夫后，又是方才的弟子讲道：“我还有一种感觉，你们看那修士怀中约莫四、五岁的小孩眼熟吗？我记得两年前咱们牧家的小少爷失踪的时候刚好两岁……”
“更不可能！”反驳声又起，“一年前家主在拍卖楼中见过肖丹师以及他的徒弟，如果这个所谓的徒弟真是咱们牧家小少爷，家主能认不出来吗！”
“哎？你方才还说这不是真正的肖丹师！既然肖丹师不是真的，这孩子又怎么会是一年前家主在拍卖楼中所见的那个孩子呢！既然两个孩子不是同一个，你怎么能确定这个孩子不是咱们小少爷呢！”
“……”其余弟子已被成功绕晕。
于是讨论声再次停止。
已经走远的肖盏听到这些修士的讨论后差点没忍住把他们的对话当成笑话讲出来。考虑到身侧还跟着一个不知情的田休，肖盏只好辛苦地忍了。
“肖丹师，别来无恙啊！”牧元盛站在半山腰处迎接贵客，脸上的表情是喜悦与忧虑参半，因为他摸不准肖盏究竟为何到访。若他只是为韩世怀的下一步计划探路，那么牧家就真的要完了。
因为抱着苍邯，肖盏只能够简单地行了个单手礼，道：“来助你一臂之力，可否欢迎？”
牧元盛大喜：“此话当真？！”
肖盏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自然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