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狗咬狗
接下来几日戎牧城发生的事情证明肖盏的计策十分好用。
首先是韩世怀在得知肖盏投靠戎天承之后怒不可遏，在尚未查明消息是否属实的情况下就失控地派属下夜袭戎家。
戎天承对不知何人传来的消息还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自然不可能提前做好防御准备，损失惨重是必然的。
被偷袭之后，一向精明的戎天承也不得不相信牧家和韩家已经联合在一起的事实，虽然他对韩世怀打草惊蛇式的偷袭表示很不理解。
其次是牧元盛化被动为主动，偷袭谁不会啊是不是！他有法器在手，所以每次都亲自带队进行偷袭。本意是不放心将法器交给其他人使用，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地鼓舞了家族弟子的士气，一路打回去，势不可挡！
对于牧元盛的异常举动，韩世怀很诧异。不过他没多想，毕竟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一家之主。至于戎天承就想的多了，牧元盛做事一向犹豫不决，如今竟能够果断主动出击……太奇怪了，这明显是联合韩世怀在做戏给他看！
最后差点被肖盏的计策蒙蔽住的是钟多智。
钟家和互为姻亲的其他三家向来不对付，但是在面对共同利益之时短暂的合作也不是没有过。因此被戎天承找上门说要共同对付牧家和韩家的时候，钟多智心动了。不过幸好他还不曾忘记一年前肖盏说过的话，所以此刻面对三家的复杂关系，钟多智在片刻的心动过后理智地拒绝了戎天承。
戎天承暗骂钟多智不识抬举，但他已经腹背受敌，自然不能当面和钟多智翻脸。这个时候，他不能再给自己找来一个敌手。
打发走戎天承，钟多智立即安排足够多的人手时刻准备着接手其他三家。一想到钟家即将成为混天大陆的第一修仙世家，钟多智的心就久久不能平静。
肖盏啊肖盏，钟多智无数次地默念这个名字。你究竟是何许人也，怎么会一出现就改变了已经持续数千年的势力格局？只能交好不可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接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可控制。随着三个世家的损失日剧严重，被蒙蔽的家主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然而他们明白得太晚了。
三个家族混战到这一步，死伤、失踪无数弟子，已经不能简单地用“误会”二字就可以解释清楚的。
于是家主们不约而同地想道：不如趁机吞并了那两家。
因此这场已经持续两个月的混战继续发酵。
牧元盛手握肖盏所借法器，韩世怀奈何不了他，只能将火力对准戎天承；戎天承在韩世怀这里吃了亏，转头立即找牧元盛出气。那法器只能对付韩世怀，对戎天承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三个世家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打你。短短半年时间，各个家族弟子数量锐减。特别是戎家，原本的近十万弟子如今竟只剩下不足四万！这使戎天承在心里敲响了即将被灭族的警钟！
而且随着混战的持续，牧元盛和韩世怀渐渐形成一种默契——先除掉戎家，这让戎天承如何不心惊！
一直在碧寒林中默默观战的肖盏也很吃惊，谁能想到他当初的离间之计居然成了真。
又过数月之后的某一夜，戎天承收拾家当带着二十多个直系亲族和亲信突然跑路了。而此时，戎家弟子只余下不足一万人。
次日，群龙无首的戎家弟子宣布投靠韩世怀，此举代表戎家自此被混天大陆修仙世家除名。
钟多智也没有想到，三个修仙世家最先被灭族的竟然是戎家。在他的印象中，戎天承可是老狐狸级别的人物。钟多智不得不多想，也许戎家完蛋只是戎天承的阴谋，他还会卷土重来的。但是这种怀疑丝毫不能阻挡钟家借机吞并戎家势力的脚步。
下一个被除名的会是哪个家族呢？整个混天大陆的修士都在关注这场已经长达一年的混战。
在众修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戎牧城的时候，肖盏不得不面对徒弟的一个问题。
“师父，您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肖盏立即在心里卧槽了一声，这个问题似乎很耳熟啊！犹记得两年前也被徒弟这么逼问过。
当年肖盏将半个灵植园送出去才转移了这个话题，怎么今年又来了？！早知道两年前就问清楚了，也不至于现在心虚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苍邯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道：师父果然不记得了，为了加深记忆应该每年都问一遍！
“三年前的明日，是我初次遇见师父的日子啊！师父怎么可以不记得！”苍邯耷拉着脑袋，话里话外都十分委屈。
由于修为的增长，五岁的苍邯个子已经窜到肖盏的腰部。面对着肖盏的时候稍微低头，苍邯的脑袋就能碰到对方的下丹田。
说实话，这个位置真是让肖盏莫名地感觉到些许尴尬。特别是这个时候苍邯呼出的热气总能隔着衣服打在他的私.处，若不是他没有恋.童的癖好，也不知道会起多少次反应了！
想起苍邯前世的经历，肖盏不由得猜测到，他这个可怜的徒弟可能根本就不懂这些吧。
才过了一年，肖盏抱起徒弟就已经有些费劲了。但为了不让自己的小兄弟再受折磨，肖盏只好费一些力。
“是师父的错，明年师父一定记得。”肖盏向来都是勇于承认错误的好师父。
苍邯不满意地哼哼两声：“好吧，这次就勉强原谅师父了。那我的礼物呢？”
“……臭小子，原来是想讨要礼物。”肖盏只好在空间里乱翻乱找，不过拿出哪个东西徒弟都说不喜欢，真是难伺候。
“师父，法器、丹药之类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了，我已经自己也可以炼制了。”虽然苍邯现在的本事依旧比不上肖盏，但是放在修真界已经不容小觑了，最起码他现在炼制出的初阶丹药几乎和肖盏炼制出的不相上下。
肖盏叹口气：“果然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你直说吧，想要什么。”言罢瞪了苍邯一眼：臭小子！再敢说让为师亲你一下的话小心挨揍！
“……”苍邯苦笑，被师父的眼神威胁了之后他还敢说吗？不过师父真的非常了解他啊，不用开口就知道他其实想要什么。
苍邯将遇见师父的那一天定为“新生”之日，于是他问道：“师父，另一个世界是如何庆贺生辰的？”
这么一说肖盏就明白了，他道：“等着，待师父仔细为你布置一番。”说罢便将苍邯送出了空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开始忙碌。
空间外的龙宇看见只有苍邯一个人出来了，于是同情地说道：“你被赶出空间了？一定是觊觎主人的宝贝被主人发现了吧？不要以为主人会无下限地宠着你！”
苍邯白了龙宇一眼，故意显摆道：“师父为了给我庆贺生辰在做准备，没你的份儿。”
仗着此时肖盏看不见他们，于是龙宇和苍邯又开始习惯性地打嘴仗。作为这一年来的助兴节目，重舟蹲在一旁嗑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龙宇一听果然很不高兴，嘟囔道：“明明我也有生辰的。”
重舟没忍住吐槽道：“作为龙之子狻猊，你的寿元是永恒的。若是要庆祝生辰也应该每隔一万年一次，否则你想累死主人的师父啊！”
龙宇更不高兴了：“那我岂不是还要再等几千年？！”
“那就等啊，反正你也不缺时间。”也拥有无尽寿元的重舟不明白龙宇在着急什么。
龙宇当然着急啊！它担心肖盏也如前主人那般撇下它独自飞升！灵兽的寿元非常漫长，这也代表着它们的修行也更加困难，龙宇非常不喜欢守着前主人留下的传承等待新主人到来的日子。
苍邯听着这两只灵兽在寿元有限的人类修士面前讨论每隔一万年庆祝一次的生辰，心里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若是没能成功飞升，一万年之后他和师父恐怕已经深埋于地下化成两具白骨了。
感觉到主人情绪的变化，重舟突然飞起来落在苍邯的脑袋上，只听它讲道：“主人放心吧，你和老祖一定会成功飞升的！”
重舟曾经在蛋壳中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修士，他们或贪婪、或狡诈、或莽撞、或懦弱等等不一而论，他们所修的本心注定其修道之路必将夭折。
然而肖盏不同，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在走上修道之路后还在为人处世上遵循着自然法则。就像是彻底觉悟的人，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拥有无上的智慧可做到心遍知。这样的人，他不成仙又有谁能够成仙？至于他教出来的徒弟，那会差到哪里去？
被自家灵宠安慰了一番，苍邯已经看开了许多。就算不能得道成仙又如何，生前与师父同寝而眠、寿元尽后又能与师父死而同.穴，这难道不是美事一桩？
【作者注：道教五通与佛教六通相比少了一个漏尽通，请读者注意区别。佛家修行讲究从心性上证功夫，而道家则讲究性命双修，此乃为何道教只有五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