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姐姐，你才服了药，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你怎么可以出来？”郑小玉忙急得走过去伸手探上郑程程的脉搏，确认郑程程脉象缓和才没有继续道。
  “本来歇息了，但是听到你好像在跟人争什么，便出来看看。”郑程程说着也到了门口，抬头一看，面前居然站着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夫、夫君？”岳尹之比预计回来的要早这么多天实在是让郑程程没有想到。
  “嗯。”岳尹之冲着郑程程点了点头，然后再冲着郑小玉道，“这位是？”
  “哦，这位是妾身娘家的妹妹，自小在外学习医术，这段时间才回来郑府，这次接她过来府上玩玩，顺便替妾身诊治一下。”郑程程解释道。
  这下，换成郑小玉傻眼了？什么？她费了这么大劲拦住的人居然是姐姐此刻最想见到的姐夫。
  见到郑小玉一脸吃瘪的样子，岳尹之不由得感到好笑。
  这是郑小玉与岳尹之的第一次见面，双方在彼此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让岳尹之没有想到的是，虽然知道了自己是她的姐夫，但是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看。郑小玉依旧我行我素，这不由得让岳尹之玩心大起，经常接口来看郑程程，实际上目的却是跑来逗郑小玉。郑程程一开始还挺高兴岳尹之三天两头没事便往自己院子里跑，然而久而久之她便发现，岳尹之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郑小玉虽然依旧对岳尹之大吼大叫，但是却已经没了之前那般言语间的陌生，两人的相处模式在外人看来更像是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
  外有妾室的挑衅，内有妹妹郑小玉与岳尹之越来越近的关系，郑程程是越来越心烦意乱，但是却身为岳家当家主母，却又不好表露出来，郑小玉自然是不知道姐姐的心事，只是奇怪为何自己的药效为何见效如此之慢，于是一头扎进各类医术古籍，潜心研究自己的药方。而另一方面，虽然那个叫岳尹之的姐夫很是讨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看他却是越看越顺眼了，渐渐的，居然到了若是有哪一日没见没斗嘴，自己竟然会想念的地步了。
  郑程程担心的事情，终于在她确认有孕后的两个月后发生了，知道有了身孕之后，她便将一些事情交与了其他内眷打理，约莫是因为身体原因，她一直懒洋洋地打不起精神，只能整日在屋子里躺着，而那日，因为屋子里实在太过于闷热，虽然浑身没劲，但是她还是走了出来，谁知道，在她勉强打着精神逛了一圈之后回来，却发现，岳尹之居然在自己的院子里抱上了郑小玉。
  郑程程的心理防线当即便崩溃了。
  本就担心着这事发生的她，在亲眼见到这一幕之后，受了刺激，一下子便倒了下去，在她醒来的时候，她身边不知道为何正坐着自己的娘亲与婆婆，娘亲双眼红通通的，婆婆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而自己的父亲则是在一旁唉声叹气，公公则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茶。
  “娘。”嗓子很痛，郑程程只说了一个字便开始剧烈地咳嗽。
  “程程，你不要说话，你现在身子很虚弱，等好点了再说，也不迟，啊？”娘在一旁关切地道。
  郑程程点了点头，然而她还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娘亲他们似乎并不愿意说给自己听，她只好闭嘴。
  “亲家母，既然程程已经醒了，我们便去外面谈谈吧。”婆婆在一旁道。
  郑夫人点了点头。
  “程程，爹和娘跟你公婆有事商量，你先好好歇息着，娘晚点来看你。”
  郑程程点了点头。
  屋子里的人很快都走了出去，转眼便只剩下了郑程程的贴身丫鬟紫鹃。
  “紫……紫鹃，你过来，发生……发生了什么？”郑程程强打着精神问。
  紫鹃话未出口，人已经成了泪人儿。
  郑程程心下更是焦急。
  “小姐，奴婢说了，您可别难过，您还年轻，以后的机会大把的是。”紫鹃哭着道。
  郑程程心中突然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腹部。
  似乎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孩子？我的孩子？”郑程程看向紫鹃。
  紫鹃哭的更厉害了：“小姐，没事的，没事的……”
  郑程程晕了过去。
  岳家大厅里，正跪着岳尹之与郑小玉。
  “小玉，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岳尹之心疼地看着陪自己一起跪着的郑小玉，她本是江湖儿女，若她要走，这府上没有人能拦得住，只不过，她性子太过于倔强，明明可以一走了之，然而在知道自己会被受罚之后，硬是要留下来陪着自己。
  “我没事。”郑小玉回报予岳尹之以一笑。
  “小玉……”岳尹之握住郑小玉的手，“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哼，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大好男儿！”郑老爷满腔怒意地看着正双手交错在一起的岳尹之与郑小玉二人，自己的宝贝女儿郑程程还在受苦，这边两人倒好，已经郎情妾意地表明、心迹了，不由得怒从中来。
  “逆子！”随后跟上的岳老爷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冲上来便给了岳尹之狠狠一巴掌。
  “你没事吧？”郑小玉立即上前查看岳尹之的伤势，若不是对方是岳尹之的亲爹，只怕她早就对他一把毒粉撒过去了。
  “我没事，小玉，你先一边去。”岳尹之道。
  “呵，你这个小贱人，虽然你出身不好，但是我郑家对你娘俩可也不薄。”郑老爷指着郑小玉道，在他眼里，庶出的女儿跟嫡出的女儿那是比都没得比的，更何况这个庶出的女儿又常年不在府内，更是没有什么亲情可言，这次若不是想借助她的回春妙手，只怕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女儿了。
  “不薄？呵。”郑小玉冷笑一声，“别以为当时我年幼便不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事，要不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娘亲会郁郁寡欢而离开我？要不是你对我娘俩视如草芥，我一个好好的郑家小姐至于流落江湖？”
  郑小玉句句紧逼，直把郑老爷给问了个老脸通红。
  “你你你……”郑老爷指着郑小玉差点说不出话来，“江湖女子便是江湖女子，一点礼数也不懂！”
  “对哦，然后你还要拜托我这个江湖女子，来医治你的宝贝女儿。”郑小玉反驳道。
  郑老爷更生气了，直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尹之，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若是肯与这妖女断了联系，为父保证既往不咎。”岳老爷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岳尹之。
  “是啊，尹之，你可是肩负着我岳家的重担，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何苦为了这样一个妖女，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岳夫人心疼地看着岳尹之，又痛恨地看了一旁的郑小玉一眼，显然在岳夫人的心中，郑小玉毁了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
  “爹，娘，我和小玉是真心相爱的。”岳尹之道，“孩儿已离不开小玉了，小玉也是，爹，娘，你们知道吗，小玉也有了我岳家的骨肉！”
  “什么？”岳尹之一番话在厅内众人耳力激起了一阵巨浪。
  “啪”地一下，郑夫人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冲到郑小玉面前狠狠地打了一她一巴掌。
  “贱人！”郑夫人声音尖锐，郑小玉正想回击，却被岳尹之拉住。
  “哎！哎！尹之，你糊涂啊！”岳老爷在一旁痛心疾首地道，岳夫人则在一旁默默垂泪。
  “程程，我的程程怎么办？岳尹之，你别忘记，程程是因为谁变成现在这样的？”郑老爷脸上那表情简直是恨不得立即将郑小玉给扒皮抽筋。
  “岳丈，是小婿对不起程程。”岳尹之说着便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您要怎么惩罚小婿都没有问题，小婿只恳求你不要把这个怪罪到小玉头上，她也是您的女儿啊！”
  “区区一个出身低微的贱人，怎的配得上郑家小姐这四个字？”郑夫人嗤之以鼻，若不是现在在岳家她还要顾及着颜面，她早冲上去狠狠地教训那个小贱人了。
  “岳母，小婿不准你侮辱程程！”岳尹之道。
  “你！”郑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得气急，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岳哥哥，他们都不欢迎我，不如你直接不要这些了，我带你回药王谷，我们在那过日子好了，省的在这边看他们脸色。”郑小玉道。
  “小玉！”岳尹之忙拉住她示意她闭嘴。
  郑小玉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觉得说那样的话很是正常，不过岳哥哥之前说，若是爹娘来了，就一切听他的，她也只能扁扁嘴，不再说什么。
  “岳老爷，这是你家家事，我不掺和，但是这郑小玉是我郑家的女儿，老夫要带回去。”郑老爷被郑小玉气的一阵一阵的，打定主意要带回家好好给她一个教训。
  “不，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着岳哥哥。”郑小玉断然拒绝。
  “胡闹，这里哪里来你说话的份？果真是没有教养。”郑夫人喝道。
  郑小玉耸耸肩，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跟这两个人说话。
  “亲家说的是，那么人你们便带走吧，尹之我会好好教育的。”岳老爷忙打圆场道。
  然而要带走郑小玉并没有那么容易，郑岳两家出动了目前能出动的家丁，却也是奈何不得那郑小玉，最后只得悻悻作罢，郑老爷带着郑夫人一脸怒意地回了郑府。
  岳尹之最后被岳老爷罚跪了几天几夜的祠堂，郑小玉没有人能管到她，也乐得自在，在一旁陪着岳尹之，几日下来，两人的感情反而更深切了。
  然而郑程程却是身子越来越差了，尤其在不停地派出紫鹃打听消息之后，她满脑子都是岳尹之与郑小玉卿卿我我的画面，渐渐地，她开始拒绝用药，直把紫鹃吓得请来了岳老爷岳夫人，然而这也并没有什么用，心病，只靠普通的药是无论如何都治不了的，于是，终日郁郁寡欢，岳尹之虽然心下觉得对不起她，然而他如今一心扑在郑小玉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什么郑程程？
  岳家老太君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眼里，正妻才是妻子，是一家的根本，将来若是岳尹之当家，还得郑程程来撑起岳家的内院，于是，已近八十高龄，多年来除去重大日子足不出户的她第一次踏出了自己的院子。
  “奶、奶奶？”当岳尹之看到老太君出现在自己书房，正练着字的时候，岳尹之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尹之。”老太君放下说手中的毛笔，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孙子辈里最出色的孙儿，脸色满是欣慰，她自诩眼光不错，从不会看错人，这个孙子，日后定是能将岳家的事业带得更上一层楼，因此自小，她在岳尹之身上花下的心血绝对不亚于自己一手带大的如今的岳家当家岳老爷。
  “奶奶，您怎么出来了？”岳尹之显然还不是很相信自己的眼睛。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奶奶还能坐的住么?”岳家老太君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
  “奶奶，您也是跟爹娘他们那样来劝我的么？”自小在老太君的教导下长大的岳尹之跟老太君的个感情很是深厚，对于郑程程，他只不过是基于家族利益而娶进门的女子，若是他当时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碰到郑小玉，只怕是宁愿多走点弯路也绝不这般妥协。
  “尹之，过来看看奶奶这字写的好不好？”岳老太君并没有正面回答岳尹之的问题，只是将他叫了过来。
  岳老太君写的是一个“本”字。
  她的字体隽秀飘逸，想当年，她也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一手好字让她名声大振，然而她却偏偏选择嫁给了当时只是一介普通富商的岳家老爷，只因为那岳老爷跟她说了一句话“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