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佰叁拾肆章 表哥
有人推门进入,脚步很轻,像是怕吵醒了床上躺着的人。
“小姐。”林嬷嬷站起身,看着走进屋来的林意茹。
“她……怎么样了?”林意茹满脸忧色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安芷,虽然将安芷送过来的人告诉她,安芷只是吸入了过量的迷烟,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不曾醒来了。
林嬷嬷摇了摇头。
“罢了,林嬷嬷,你在这里继续照看着阿芷。”林意茹停顿了一下,“我再去找找他。”
亭子里,锦衣的公子迎风站立,他身形颀长,只是,他的脸色却带着一个银制的面具。
“阿全。”林意茹在身后看了许久才出声。
“你终于肯承认我便是你丈夫了?”被称为阿全的男子转过身来,看向不远处的女子。
“不承认又能如何,你的确便是我的丈夫——安道全。”林意茹面有悲色。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直到前几天有人闯入豫王府的别院将她劫来此处,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为早就死去,并且想要为他报仇,查明害死他的真凶的丈夫,竟然真的一如自己的预感那般还在人世,只是……人的确是他,样貌却变了一番。
“以往我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不得已这才换了样貌。”当时的他,这般与她解释。
只是……这个,怎能让她接受?
林意茹将自己关在房间了许多天,直到安芷被送来,她才走出房门。
“阿全,阿芷还未醒来,不知你可有什么办法。”林意茹晦涩地吐出这个她念了千遍百遍的名字,那次刺杀的时候,她就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护着她们,如若不然,她和平儿只怕是早就不在人世。更何况那刺杀事件后,她一直都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们。只是……只是当时她并不敢奢望自己心中大胆的想法成真。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来找的我。”安道全苦笑一声,背转过身去,“放心,今晚她一定会醒。”
林意茹知道安道全并不会在这件事上欺骗自己,便也不再多问。
安道全看着林意茹离去,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这就是他一直不敢与林意茹相认的原因,林意茹出身林家,骨子里就是一个极其传统的女人,曾经他一直很愧疚于自己就这般抛下林意茹,想要好好弥补她,但是当他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去找林意茹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女人竟然胆大包天地联合了他的“表妹”安芷一同冒充自己。
他知道,一旦林意茹知道真相,即使再爱自己,她也难以跨过她心头的那一关,因此,他一直都在背后默默地看着她们,若不是身份暴露,被人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害怕那些人顺藤摸瓜查到林意茹身上,以此来要挟他,只怕他会一辈子在她们身后默默守护……
林意茹大步踏出安道全所在的院子,冬日的阳光十分和煦,但是她的心底却是冰凉一片。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是以这般方式再见。
他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安道全,而她却依旧还是那时的林意茹。
“娘亲!”小安平冲着林意茹飞快地奔过来,身后跟着伤才好没多久的青萝。
小安平一路飞奔着冲入林意茹的怀抱,“咯咯”地笑着。
“小少爷,您也跑的太快了点。”青萝伤势才好,不能剧烈运动,因此她也不敢跑,只能在后面急步追着,她气喘吁吁地道。
小安平毕竟还是个孩子,在见到娘亲之后便忘记了其他所有事情,直抱着林意茹的腿喊着娘亲。
林意茹努力抑制的泪水又不受控制地落下,眼泪滴落下来,滴到小安平手上,小安平抬头好奇地看着林意茹:“娘亲,您……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林意茹抱起小安平道。
夜,很快来临,林意茹坐在安芷旁边,林嬷嬷说,刚才看安芷的样子,像是要醒了,因此她将小安平交给林嬷嬷和青萝,自己守候在一旁。
安芷的确是快醒了,她不停地在动来动去,林意茹等候了许久,才见安芷睁开眼睛。
“意……意茹?”安芷睁开眼,有些不确定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是我。”林意茹忙答道。
安芷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问道:“意茹,怎么是你?这是哪,你怎么在这里?”
“这……”林意茹低了头。
“怎么了?”见林意茹久久没有回答,安芷追问道。
“阿芷,如果……如果我说……”林意茹揉搓着双手,面上有些局促。
“意茹,有什么事?”安芷自然是不会注意到这些,她只是觉得林意茹有些反常。
“罢了,明日再说,你才醒来,身子还虚弱,我让林嬷嬷去给你端之前备下的粥。”不等安芷说什么,林意茹说罢这句话,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安芷很是奇怪林意茹的举动,但是林意茹不说,她也不好追问,只能摇了摇头随她去了。
林意茹走后,林嬷嬷很快端了粥进来,昏迷了这么许久,安芷早就饿了,于是她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等到安芷吃完之后,她才抹了抹嘴问林嬷嬷:“林嬷嬷,你可知意茹有什么心事?”
林嬷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该是林意茹都没有告诉安芷,一时之间,她也吃不准应不应该告诉安芷。
见林嬷嬷也不说话,安芷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不说便不说吧。
但是,翌日一早,安芷便得到了答案。
天才亮,安芷便出了门,在府中走来走去,希望能发现什么,但是当她走到一个亭子的时候,却发现亭子中早就坐着一人。
天色朦胧中,安芷几乎要叫出声来了,那人的背影,像极了她的表哥——安道全。
安芷伸出手,却触摸不到,她不由得去揉揉眼睛。
难道,表哥没死?
但是,怎么可能呢?当初表哥一事,她也参与了,当时,她分明就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