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每个人都不容易
江天易的话仿佛一记重锤打在我胸口上，我被痛击的要不是坐着都站不稳了。
可我已经不是从前喜怒都表现在脸上的言希了，我面色平静的看着别处，试图假装自己不在意。
视线所及之处，刚好是妈咪带来的那群姑娘。
突然，我发现一个缩在姑娘身后的人，刚才我看得时候，压根就没看到她。此时的她正悄悄地往后退，那张脸在酒吧闪烁不明的灯光下，隐隐绰绰看不清楚。
我猛地甩开江天易抱着我的手，手肘因为动作不小心撞在了一处坚硬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江天易的胸膛还是他的下巴。
我顾不得那么多，大吼了一声：“你给我站住！”接着那个人拔腿就跑。
我越喊她跑的越快，我身后传来了陈琛问发生什么事的声音，我来不及解释，三步并做两步，迅速的追上那个人，扯住她的胳膊。
她僵了一下，缓缓转身。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我竟然差点没忍住哭出来，问：“刘然，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笑了笑，“上班呗。”
她现在穿着一身豹纹贴身短裙，胸口那里几乎露的干干净净，下摆短的只能堪堪遮住重点部位，只要走路动作幅度大一些就会露出内裤。脸上画着浓妆，厚重的眼线把她眼睛里的灵动遮得一点也不剩。
打扮成这样，她在这里做什么，我一清二楚。
她脸上依旧挂着笑看着我，那抹公式化的笑刺痛了我的眼。这半年以来我只要有时间就和她打电话，她告诉我，她现在在帝都发展，还交了一个离过婚的男朋友，估计年底就会准备结婚。还说在那边开了个便利店，一边带孩子一边赚钱。我之所以相信，是她每个月都会按时给我打钱，还以前我借她的。
现在突然在这里遇到她，我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闷得随时都被炸裂。
刘然看着我，似的不经意的往我身后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收回视线不再看我，略微低头，眼睛里的情绪全都藏得严严实实。
“那小妞是刘然吗？”伸手传来陈琛略带笑意的声音。
刘然听到声音抬头，脸上的情绪已经恢复成了不在乎，看向陈琛，“对呀，是我，好久不见了，陈老板。”
“你现在混的挺不错嘛。”陈琛嘴欠，果然又说了一句难听话。
刘然撇了撇嘴，半年前会因为陈琛的讥讽而急眼泼他一头一脸茶水的刘然，现在只是撇了撇嘴表示不满，什么都没做。
“老板，这姑娘你们还要吗？不要我就带走了。”妈咪似乎等的不耐烦了。
“要她。”陈琛指着刘然。
妈咪点了点头，“那其他人我就带走了啊。”
陈琛点了点头，妈咪带着人又离开。
她们走了以后，刘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早知道是你们，我就不来了，怪丢脸的。”
“这有什么好丢脸的？都是工作嘛。”陈琛嘴角含着笑，也不知道是说真的，还是在讽刺刘然。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陈琛旁边的江天易，他依旧一言不发的抱着怀里的姑娘，略微低着头，压根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年前我几乎已经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了，可半年过去了，我对他的了解居然已经退步到用猜的地步了。
刘然看着我身后，从我身边经过。
过道太窄，她轻轻地推了我一下，力道明明很轻，也是正常的动作，却还是让我心脏跟着抖了抖。
我茫然的站在原地好一会之后才缓过神来，转身的时候刚好看到刘然弯腰看着坐在的陈琛，“陈老板，借个火。”
随着她的动作，裙下的风光全部露出来了。
我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就走过去挡在她身后，伸手就把她手里的香烟夺过来。
她怔了一下，转头看我，最后还是把陈琛的打火机还回去，直起身。
我居然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心里组织不出半句连贯性的语言，只能就那么盯着刘然看。
她看了看我，突然凑到我的我耳朵旁边，声音压得很低，低的只有我们俩听得见，“言希姐，养孩子太费钱了，请个保姆，一个月就得六千快，还得买奶粉，奶粉四百块一罐，我只能做这行。”
她说完，也没等我说话，又抽身站直。
我怔怔的看着她，差点就脱口而出：我给你。
可这话我知道对于刘然来说有多么的残忍，她一向是个骨子里藏着傲气的人，就拿当初她还没到分娩就搬离江天易给她安排的住所就能看出来。
我要是说我给她钱，挫伤的不仅仅是她的傲气，更是她的心。
因着刘然的话，我下意识的看向坐在江天易身边的杨奕。他一手握着个高脚杯，手指已经泛白，看得出来用了多大的力气。另外一只手搂着身边那个姑娘的腰，从姑娘腰上陷下去的幅度来看，他的力道大的几乎把胳膊嵌到那姑娘的肉里。
陈琛看了一眼杨奕又看向刘然，“来，姓刘的小妞，来陪哥玩会，你可是哥叫的。待会结束了，哥给你两万的小费。”
都说用钱能留下的女人都是最不值得珍惜的婊子，这话要是从前陈琛对刘然说，估计会被刘然甩几个大耳刮子。可到了现在，刘然只是略微偏头，问：“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给我两万块？”
“老子说的话还有假？”陈琛说着直接丢出一张金卡。
“陈总，你都只给人家一千块。”坐在她旁边的姑娘略微噘着嘴，虽然看着有些撒娇的成分，但看起来应该是借机表达心里的不平衡。
“去去去！”陈琛一脸的不耐烦，直接推开那姑娘，从包里抽出一沓钱，看起来应该有三四千的样子，说：“拿着钱滚蛋，老子要和故人叙叙旧，有你什么事？你在这里，怪挤的。”
那姑娘看到钱就两眼放光，哪还管陈琛的话，拿着钱跑的比谁都快。
那姑娘一走，陈琛伸手就把刘然扯到了怀里，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奕，不怕死的说：“姓刘的小妞，你看看杨奕，还记得老子当初让你和他在一起吗？现在人家可是恢复以前做和尚的生活水准了，不找姑娘一心好好做生意，后悔不？”
刘然看都没看杨奕，双眼带着风情，瞥了一眼陈琛，说：“陈老板，你现在生意也做得不错啊，不如包了我？”
这种话就那么淡然的从刘然的唇里涌出来，就连我都被震惊的无意识的瞪大了眼睛。角瞥见杨奕抬着酒杯的手蓦然抖了一下，酒撒到地毯里，迅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说真话？”陈琛看向刘然。
“那还有假？”刘然嘴角勾着笑，胳膊已经环上了陈琛的脖子。
一直沉默的杨奕突然放开了他身边的女人，站起身来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而后把手里的酒狠狠地一口灌了下去。
看着他喉结一动一动的，我其实觉得他心里很难受，那双闭着的眼睛，似乎随时都会留下眼泪来。
他老婆一言不发的仰头看着杨奕，脸上没有愤怒只有心疼，大约她也明白此时杨奕心里的痛。想当初在那栋小别墅里，刘然一个劲的提醒她要看清楚杨奕，否则以后会后悔。可如今看来，她不到没有后悔，反而因为坚持不放手捡到了宝贝。
反观刘然，活成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