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得了便宜
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慕亲王年老好色，专挑青稚女童，慕王妃在世时，被他气得长年缠绵病榻，最后才会不治身亡。
而每个月在慕亲王府被抬出来的女童的尸首更是不在少数，市井中更有人传闻，那被折磨死的女童皆是浑身发紫，面目狞狰，看上去就像是受过极刑。
这样的亲事，在段云华的口中却被说成了‘美谈一桩’，真不愧是她的好爹爹。
心里虽是这么想，可段连鸢的脸上却没有半丝的不悦，微微低下头，柔顺道：“但凭爹爹作主！”
就算她不同意，段云华会放过她么？
与其鱼死网破，她还不如暗渡陈仓。
段云华原本以为她定是死都不同意，却没想到竟这般好说话，大喜过望之下，连说了三个“好”字，而后激动的起身，握着段连鸢的手感激道：“不愧是爹爹的好女儿！”
段连鸢勾了勾唇，福了福身子，退出了书房。
阳光撒在她晶莹剔透的脸上，却怎么也照不暖她通体的凉意，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凝结，慢慢的化为了冷漠。
……
“小姐，老爷有没有为难您？”刚出了书房，如意和如喜便迎了上来。
段连鸢摇了摇头，径自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眼下除去这些烦心事，她倒是还有一件事要急着去做。
答应还晋王的人情，她该兑现了，虽然不知道谢蕴拿她的胭脂有何用，但答应了总归要做到。
段家的花园虽小，但花的种类却不少，段连鸢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她平日里极为喜爱的石榴花，采摘了一些，而后又觉得只做这一种东西送到晋王府会不会太过小气了，因此，又摘了好几种花。
一回到院子，便找来早前荒费已久的工具，与如意和如喜将石榴磨成粉，而后晒干，做成胭脂饼。
这是一种非常简单的工艺，如意和如喜已经足够完成了。
段连鸢对着采摘回来的几种花样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以谢蕴亲母安嫔为模子，做几样美容膏一并送过去。
寻到丁香、麝香、白芷，将其磨成粉，而后用白酒熬成膏状，待冷却了装进一款精致的小盒子里，密封保存起来。‘
待一切都做好，天已经黑了个透。
如意和如喜看着那多出来的一小块膏状物体，好奇的问：“小姐，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好香啊！”
早前可从未见段连鸢做过。
段连鸢将手洗净，又把剩下的膏分给了如意和如喜，笑道：“这叫如玉美肤膏，用来洗面，早晚一次，肌肤洁净又水灵，最适合肤色暗淡的女子使用！”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晋王的生母安嫔的肤色就属暗淡一类的。
如意和如喜惊奇的捧着那块膏，对段连鸢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小姐最近真是太厉害了。
不仅巧舌如簧，连美容偏方都知道。
两名丫头得了这般稀奇的赏赐皆喜滋滋，赶紧回房试验去了。
段连鸢独自坐在院中的天井中，原本因为劳累而刻意忘却的事情瞬间涌进脑海。
她自然不会嫁给慕亲王那个老变态，但要推去这门亲事，却也不是凭自己一已之力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她不再迟疑，起身往小书房走去，执起笔墨，几行绢绣的小楷字就落于宣纸之中，这个忙只怕也只有孟超能帮得上了。
既然断定孟超与太子来往密切，那么以皇家的规矩来说，真要将她嫁给慕亲王，两人的八字必定会由宫中人送去相国寺让前朝的国师相国寺的住持一空大师一批究竟。
太子又是相国寺的常客，这桩事，却也不算难。
……
次日一早，天刚刚亮，段连鸢揉着腥松的双眼，正小口小口的吃着如喜亲手熬的小米粥，想着如何才能将弟弟拉回正途。
“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如意情急的想冲进来，却又想起了什么，脚步在门口生生的打住，而后十分规矩的冲着段连鸢福了福，待到段连鸢点头这才禀报。
这丫头自打昨儿个受了惊之后，倒是学着收敛了一些。
段连鸢的眉头挑了挑，单手托腮，并不十分感兴趣：“说说”。
上一世，乔淑惠母女算计她上了谦王的床，因此，并没有慕亲王这一渣，而这一世，一切都改变了，她也料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小姐，听闻是宫里下了旨，但凡三品以上官员家中未曾婚配的女子都被邀请参加宫中的赏菊宴！”如意将自己打探回来的消息如实相告。
如意为人冲动，但很懂得周旋关系，也算得上是一方特长。
“哦？那我不是得了便宜？”昨儿个书房的事，段云华段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去。
这赏菊宴，明面上是太后想热闹热闹，但说白了，便是为太子选妃。
太子谢禹，今年已是二十有余，东宫虽有良媛、昭训数名，但太子妃之位却是一直空缺着，想来是还未寻到合适的人选。
眼见着太子的年岁已不小，东宫却一直无正宫娘娘主持着，太后只怕是坐不住了。
“小姐怎能说是得了便宜呢？奴婢觉得小姐品貌出众，比起那些虚有其表的人可端庄多了！”如意笑着说道。
这些话，也不尽然是讨好，自打夏候府回来，她对段连鸢的看法早已改观了。
却也坚信，此时的小姐再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了。
“那倒是……”段连鸢失笑，点了点头附和起来，一口气将碗里的粥喝了个见底，起身朝着主院去了。
一进门，便发现，今儿个主院真是热闹得很，连平日里不太出门的向姨娘都位临其中。
乔淑惠端着慈善的面容与段云华一同坐在主位，她的脸上扑了一层很厚的粉，虽然尽力遮掩，却仍旧掩不住眼底的落没，看见段连鸢进来，乔淑惠冷冷的刮了她一眼，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笑道：“鸢儿来了，快坐下吧！”
段云华的目光投了过来，心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待到段连鸢向他行了礼，众人又向段连鸢行了礼，这才开口：“三日后，进宫赏花之事，我思量着鸢儿和岑儿年纪最为合适，你们意下如何？”
段云华说出这话的时候，只怕牙都咬碎了。
在他的心里，只怕也是觉得段楚瑶最为合适吧？
而乔淑惠此时，应该也气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吧，若是她爬了谦王的床，赐婚的事一改，今儿个太子妃的候选人，便是段楚瑶了。
“多谢老爷！”苏姨娘面上一喜，立即笑盈盈的拉着段碧岑起身道谢。
要知道，能进宫，那可是大好的机会，就算入不了太子的眼，随便入了哪一位皇子的眼，也同样飞上枝头，再不济，勾搭个世子、贵家公子，却也是不错的。
段碧岑原本就生得美艳，她的长相不似段楚瑶的那种带着仙气的美、也不似段连鸢的那种幽静的美，却是张扬的美，浓眉大眼，五官十分英气，走出去，却也是上等的姿色。
听到这次进宫的人选居然有自己的一份，段碧岑激动的胸口起伏，一双眼睛渗出期望的精光，纤手在袖子里捏成了拳头，暗暗发誓，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