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丧心病狂
冯大人所问，亦正是现场所有的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谢禹嘴里的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隔着众人对着段连鸢竖起了大姆指。
段连鸢丢给他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指着那被带上来已经吓得浑身哆嗦的张四说道：“冯大人，那日张四前去报案，你不觉得蹊跷吗？他如何会知道家中有事？”
冯大人略略思考了一番，道：“并不觉得，那日本官正好途经附近，张四并没有报案，本官是听附近百姓所言！”
冯大人为人刚正，私下里会在一些小街小巷中寻访，这事在百姓中知道的并不多。
但朝中为官的官员知道的却不少，也正是因为他的此番善举倒是办了不少难破的案子。
段连鸢点了点头，却也是，既然要将她制于死地，那么……这出戏便要演的天衣无缝了，继续道：“我的表哥这几日调查张四，发现他近来家中富裕，除张氏外，还讨了一房小妾，在另一处购置了房产，那张氏整日沉迷在丧子之痛中，根本没发现这些！”
在此之前，张四生活清贫，日子也过得极为不顺。
听到这里，那告状的张氏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偷偷回头瞧了一眼被押住的张四，脸色煞白一片，这件事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疑惑了。
没等段连鸢继续说下去，张氏便跪爬到太子的脚边，哀求道：“殿下，民妇全不知情，民妇根本不知道这尸首不是弟弟的，求殿下放过民妇，民妇是无辜的！”
谢禹哭笑不得的看着跪爬到他脚边的张氏，只得用眼神朝着段连鸢求救。
段连鸢视若无睹，却是厉声质问张氏：“既然你是无辜的，那么，你怎么会捞上一俱假尸首来？这分明就是你找人假扮张四，想要害我，进而谋取利益！”
她的指责彻底将张氏的义正言辞击得粉碎，这是朝堂，这事一旦定了罪，她便要进牢房了，她原本生活清贫，却还不至于食不裹腹，原本以为天上掉下馅饼来，却不知，这馅饼活生生的飞了不说，自己还得性命难保。
说来说去，这事的来源都是张四，张氏一咬牙，冲着段连鸢猛的磕头：“段小姐，民妇招了，民妇什么都招了，是有贵人给了张四五百两银子，让他陷害段小姐，张四说是给我五十两，让我替他来告状，事成之后，还要给我五十两，民妇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一时猪油蒙了心，就糊涂了……”
话说到这里，那吓破了胆的张四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小人知错，求大老爷开恩啊！”
段连鸢的嫌疑也就彻底的洗清了，但她却没有打算罢休，而是望着张四，一字一顿问道：“你如何知道你的妻子会撞死？又是何人指使你做这件事的，如若你一一招来，我可以求太子殿下饶你一命！”
听到能活命，张四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也顾不得其他，连忙道：“我家婆娘因为儿子死了，因此近来神智不清，再加上我这几日受人之托不停的向他灌输段家就是杀人凶手的事，因此，你们一来我家婆娘就发了疯了，我只让她撞墙，却没想到人真的死了……”
听到这里，段连鸢陷陷明白了，那张嫂原来是得了失心疯，却也难为她死了儿子，还要被丈夫利用。
张四的声音越来越小，兴许是心虚，到后面竟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原来张嫂的死，竟是张四一手安排的，冯大人气得面色通红。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却不想竟为了五百两银子，这张四便将同林鸟杀害了。
“受何人指使？”段连鸢却没有因为他的心虚胆怯而退让半分，上前一步，定定的指着他，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她要张四亲口说出来。
只有张四说出来，才能作为证据。
张四这才继续道：“前些日子有个大户人家的丫环找上了我，让我……让我将儿子弄没了，她们便能给我一大笔银子，我心想，有了银子还愁没儿子么……”
他的儿子前些日子与段子峰打架，而被打成了重伤，也是众所皆知的事，只是没想到，他的儿子不是病死的，是被张四生生的弄死的。
段连鸢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她想起了她的宏儿。
宏儿死的那一刻，她如同天地俱灭，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父亲，能将儿子生生的弄死？
冯大人已是听不下去了，惊堂木一拍，指着张四：“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张四吓得一哆嗦，赶紧冲着段连鸢磕头：“段小姐，你可是说了，若是我全招了，你就饶我不死的！”
段连鸢点了点头：“你放心，只要你出那指使之人，我一定不会食言，太子殿下与两位王爷都能作证！”
张四这才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张嘴：“那指使我的丫环正是……”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道长箭凭风刺入了张四的身体，张四惊恐的瞪圆了双眼，嘴里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只咿呀了两声，便‘呯’的一声，倒地了。
冯大人立即派人上前查看，却不想，那张四已是断了气了。
只差最后一步，凶手便要浮出水面，着实是可惜了。
段连鸢却不觉得太过意外，那设计之人，既然能将整个局都布蜀好，便也早该想好了后招，又岂能这么容易被揪出来。
望着箭射过来的方位，正是府衙的一个死角，距离公堂足足有百米之远，这射箭之人定是个武艺高强的人。
“来人，追！”谢蕴已然与段连鸢想到了一块，立马起身与莫尘一块朝着那个方位追了出去。
冯大人也下令大肆搜索，能在府衙公然行凶，这事可谓是罪大恶极。
太子摇了摇头，笑道：“连鸢啊，只差一步了，那害你之人，你可想到是何人了？”
他面色温和，隐隐有几分探究之色，这话像是询问，倒更像是肯定。
段连鸢白了他一眼，谢禹表面看上去温和儒雅，并无杀伤力，可他的心思却是高深莫测的，她与谢禹虽已联手，却不得对他防上几分。
而太子身旁的谢睿却是意味深长的望着段连鸢，若说早前在百花宴的时候，他已然注意到她，那么……今日段连鸢的表现，已是让他不得不多看几眼。
相较之下，空有其表，却无实质的段楚瑶与之相比，却是暗然逊色。
此女的心机与城俯与他倒是不相上下。
市井早前传闻段连鸢远不及嫡妹段楚瑶，在贵家小姐圈子里，有些人甚至不知道段连鸢的存在，在此时的谢睿看来，那是段连鸢藏得太深。
起身，与太子道过别后，他欲离开，经过段连鸢身旁时，脚步一顿，嘴角勾了勾，声音细蚊丝：“段小姐真让本王刮目相看！”
说完这句，谢睿继续前行，径自离开了衙府。
他刚离开，谢蕴与莫尘便回来了，他神色疑重的冲着段连鸢摇了摇头，表示那行凶之人未追到。
于这个结果，段连鸢亦早已想到……如若没有猜错的话，那行凶之人，便是乔淑惠的哥哥乔越。
这个人既然能做到一等带刀侍卫一职，便有非凡的身手，与谢蕴相比，绝不会相差分毫。
眼皮一眨，她猛然回头看向谢睿离去的方向，谢睿的人际关系复杂，难不成他与乔越之间亦是有牵连的？
乔淑惠啊乔淑惠，为了对付她，连乔越的势力都搬了出来，说起来，还真是用心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