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疑惑重重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段连鸢的脸上总算露了几分淡淡的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
经历了一世，她太清楚身在帝王家的苦，即便今日逃得过安嫔的安排，他日……也不一定逃得过皇上的安排。
谢蕴的承诺还是为时太早了。
“我送你……”谢蕴拉住她的手，便要往宫门方向去，却在这时，前头一名小太监急匆匆来报：“段小姐，您真是让奴才好找，皇上正召见您呢，您快些过去吧！”
许是太过着急了，小太监禀报完，这才惊恐的向谢蕴请安。
段连鸢道了句：“有劳公公”，便甩开了谢蕴的手，在谢蕴准备跟上来之迹，她出声制止：“王爷先行回去，我自会应对！”
话虽这样说，但段连鸢的手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如若没有记错，这是这一世嘉庆帝第一回召见自己。
纵使她知晓过去未来，此时也猜不到嘉庆帝所为何事。
“好！”谢蕴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却是眼瞧着段连鸢朝着昭华殿去了。
……
昭华殿
如今已是初冬，昭华殿中燃着庞大的暖炉，方一进去，一股暖气便是迎面扑来，林木见了来人，上前行过礼，便将她引进了殿中。
“有劳公公了，不知陛下今日召我所为何事？”段连鸢自然认得这林木，便是上一世一直跟着嘉庆帝，最得嘉庆帝信任的人，在这宫中一直举足轻重，其中份量可见一般。
林木又是如何灵敏之人，一个动作、一句话，便已明白眼前这个女子绝不是普通的贵家千金。
稳妥之余又没有任何高傲之气，却又不显得卑微，却反而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之感。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林木也是浑身一颤，而后嘴角一裂，笑道：“陛下许是想与段小姐说说话，段小姐快些进去吧！”
‘说说话？’段连鸢挑了挑眉，心思却是灵转了百回，这林木果然是个聪明人，看似敷衍的一句话，却是透露了很多信息给她。
他的意思是嘉庆帝有话要问她呢！
段连鸢亦回以一笑，点了点头，道了句：“多谢公公！”便往殿内去了。
她方一进去，殿中原本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皆退了出来，只余下嘉庆帝一人坐卧在窗边的圈椅中。
由于是背对着她，段连鸢根本看不清嘉庆帝的表情。
“臣女段连鸢参见皇上！”段连鸢的心中隐隐涌出几分不安，左思右想也猜不透今日嘉庆帝让她过来所为何事。
抬了抬手，嘉庆帝慢慢的从圈椅上起来，转身看着段连鸢。
饱经沧桑的双眼中有着平日里少有的疲惫，敛去了一身的威严，此时的嘉庆帝倒更像是平常人家的老人。
半晌，嘉庆帝开口：“你是段云华哪位夫人所生？”
段连鸢愣了愣，而后如实答道：“回皇上，臣女是孟氏所生！”话说到这里，段连鸢心中的疑惑慢慢的扩大，想起在母亲暗阁中所藏的那块雕刻图案，这些年来，她一直想不通，眼下看见皇上，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图案。
而将这个图案折分开来，便与母亲所收的那块木雕品极为相似。
皇上是龙，而那块图案，分明就是半个凤凰。
龙与凤，在百姓家中都属于禁品，她的母亲如何会藏有凤图？
“便是昭阳候家的嫡长女？”嘉庆帝的眉头微微一拧，却是将段连鸢的答案又完善了一些。
原本平静的眸中慢慢的聚了几分复杂之色，眸底一片深遂。
“是……”段连鸢点了点头，想将自己胡乱猜测出来的东西聚集起来，可是……却是如何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便在这时，嘉庆帝向前迈了一步，与段连鸢只差一步之遥，而后伸出手，紧紧的捏住了段连鸢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方才的沧桑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代帝王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威严，眼中也凌厉的可怕，像是一把利剑想要穿透段连鸢的心脏般，将她整个人都逼迫得无路可退：“你……当真是孟氏所生？”
这个问题，已是嘉庆帝第二回问出来，即便是重生一世，段连鸢也不禁被嘉庆帝此时的气势所震慑，却仍旧点了点头。
可嘉庆帝似乎并不自意这个答案，胸口用力一抽：“你可知你爹在娶你母亲之前，便有一位糟糠之妻？”
可以想象，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使出了多大的勇气，捏着段连鸢下巴的手再度收紧，像是要将她的下巴生生捏碎。
不得不说，段连鸢怔愣住了，若不是经历过上一世，她也不会知道段云华的所作所为。
这件事，于段云华来说是阻碍，因此，在他入仕前，那位糟糠之妻早已消失无踪，便是一点儿线索也寻不到。
段家的人，除却老夫人知其中乾坤，只怕再无他人。
但皇上是何其敏睿之人，段连鸢一个闪烁的眼神，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答案，无须段连鸢再多说什么，答案已在面前。
“可有人说过，你的这双眼睛与你父亲那位糟糠之妻极为相似？”话虽是轻柔的，可每一句都是咄咄相逼，似乎只要段连鸢答错一个，便能在此昭华殿中人头落地。
混乱，乱得已经理不清丝线了，段连鸢的脑海中轰轰作响，实在想不通为何嘉庆帝会突然提起那名已死去多年的连姓名都不曾记得的段家夫人。
他问这些又是所为何事？
按理说，父亲是在那夫人死后才迎娶母亲的，于情于理，都不曾有任何差错。
而眼下父亲被提名为户部尚书，便是调查此事，也不该成为父亲的阻碍才是，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
便在这时，林木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太子殿下请稍候，皇上正与人在里头议事呢！”
嘉庆帝似乎这才清醒了过来，手一松，放开了段连鸢，转身，重新坐回了圈椅中，拂袖：“你先下去吧！”
段连鸢不禁松了一口气，福了福身子，退出了昭华殿。
殿外，太子谢禹正缓步而来，四目相对，眼中皆有淡淡的尴尬之色，这是离开围场后，两人头一次照面。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福了福身子，段连鸢并不打算在此多留，她的脑海中还盘旋着方才嘉庆帝问她的那些问题上，如若没有猜错的话，嘉庆帝所问的这一切，都与她所收的那块玉有关。
段碧岑曾经向她透露过，段楚瑶的身上有能当太子妃的筹码，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她此时心中的疑团。
“连鸢……好久不见！”许久，谢禹淡然一笑，温儒的眼神望着段连鸢。
在这短短数日，谢禹竟是瘦了许多，看上去越发的赢弱不堪。
在他的笑容里，满是苦涩的味道，段连鸢不禁多看了两眼，隐隐想到那日他是与谢蕴一块将黑熊生擒的，如此一个人，与那凶猛的黑熊打斗起来，会是怎样的情形，再者，那日……他似乎也伤得不轻，她只顾着解决自己的事，却是丝毫也没有过问过。
“太子殿下的伤好些了么？”考虑过后，她仍旧开口询问，即使知道太子接近她的目的并不纯，亦或者隐隐猜到太子要娶她的原由，但她对太子，竟是怎么也生不出憎恶来。
或许这便是眼缘吧，太子还是对了她的眼缘的。
这样的一句问话，让谢禹的笑容更加的苦涩了：“本宫伤得不轻，可连鸢最后还算计了本宫，你说……本宫能好么？”
段连鸢微微一想，便明白了他话中的道理，他所说的算计，便是那骑马射活物，她使的小心思。
可她却不觉得是伤了谢禹，毕竟，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他，又为何要他机会？
“我以为殿下应该谢谢我，殿下那日不也是带着目的求皇上赐婚的么？我这辈子，别无他求，安安稳稳便好，殿下的东宫，并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淡然一笑，段连鸢一抬头，便瞧见谢蕴便等在昭华殿外，她毫不犹豫的抬步，朝着谢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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