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谈成条件
很快，浓浓的烟火味由下往上窜，使得整个山头的温度都水涨船高，地面也逐渐热了起来。
原本不相信段连鸢的人，眼下纷纷后悔起来，如若他们刚才省去了那些争吵的时间，只怕眼下已经逃到了安全了地方。
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赵羽的双眼通红，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方才段连鸢与木锦绣上来汇报之时，他仍旧半信半疑，那人……怎么可能杀他们灭口？
虽然心中明白，那人养着他们，是有目的，但早前，都是做些有益于百姓的事，因此，他才会忠肝义胆，死守在这个山头。
可眼下，一切都被段连鸢说中了。
那人根本就是要借着他们的手，打击谢蕴，再进一步想，这次的行动，兴许与皇位有关。
他险些就酿成了大错，如若真让一个这样的人做了皇帝，那么……遭殃的不是他们，而是大齐的百姓啊。
“大当家的，眼下如何是好啊？”几名妇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纷纷上前徇问。
赵羽的牙关紧紧的咬着，那人知道上下山路，如若真要取他们性命，必定早已封锁了要道，便是插足只怕也难飞出这紫云山了。
“兄弟们，你们可怕死？”半晌沉默过后，赵羽‘哐’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配剑，举过头顶，扬声呼喝。
一场寂静过后，百余人发出了一口同声的应答：“我们不怕死！”
既然横竖都是死，他不能让那人死的这般痛快。
眼下，赵羽最恨的便是，到了这个关头，他居然还没弄清楚那人的身份，每一回，那人都是蒙着面纱，着一身黑衣，似乎是刻意隐瞒身份。
早前，他并不以为然，眼下，他才明白，那人隐瞒身份，便是预料了有今天。
一柄柄刀剑举过头顶，呼喝声响彻天际，在这夜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银光，赵羽领头，便要带着他们冲下山头，却是被段连鸢拦住了。
“你便是要领着他们去送死么？”从赵羽的眼神中，段连鸢已然明白，效忠那人之时，赵羽便是连退路都没有留给自己。
眼下，这情形，对他们来说，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羽的双眼通红，银色的面俱在夜色中尤其显眼：“不死又如何？难不成今日我们还能活么？”
有今日，他并不后悔，最让他后悔的是，他便是死，也不知道那害死他的人的身份。
“我相信有一人可以救你们！”段连鸢也扬高了音量。
夜色中，她的双眼如同宝石般璀璨夺目，发出炫丽的色彩。
赵羽整个人都怔住了，他的双眼收紧，却是不明白，一个如此丑陋的丫头，怎会有一双如此美丽的双眼。
不得不承认，在第一眼瞧见段连鸢时，他便对这个女子过多的关注。
不知为何，她总能吸引他的注意。
“谁？”他下意识的相信她。
他并不是怕死，却也如同段连鸢所说的一般，这山上百余人，便这么死了，值得么？
便是他们这些山匪，死不足惜，可是老弱妇儒呢？
还有那些呱呱待哺的孩子呢？他们可有错？
“韩进，据我所知，此次和亲，不过是皇上为缓和南诏所下的一个恍子，和亲公主前脚刚出京城，皇上后脚，便派了朝将军一路尾随，想必，韩将军的人马，已到了这紫云山的山脚，只要我们发出信号，相信韩将军，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她记得上一世，是这样的。
皇上怕南诏反悔，因此，私下派了援军，以防万一，而这援军的首领便是韩进。
韩进向来公正，若是知道此地所生的事，定然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她眼下的身份是景和公主的随身侍婢，因此，韩进与她，便不存在个人恩怨，如此说来，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便在韩进的身上。
“韩将军？”赵羽的声音明显提高，剑眉紧拧，眼中疑惑更甚，且不论她是如何断定韩进会救他们。
便是赵羽未入过朝堂，也该知道关于援军的事，那可是军事机密，再说了……和亲公主已走，她作为和亲公主的侍婢，亦已出京，她又是如何得知韩进后脚就属随出京了呢？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在赵羽的脑海中盘旋，他不是傻子，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
段连鸢点头，她亦明白赵羽的顾忌，可眼下，那山头已是越烧越旺，眼看着整个山头都冒起了青烟，山下一片火光，只怕再烧几个时辰，这个山头便该寸物不留了。
此时，已不是追究疑惑的时候了。
赵羽看着身后哭喊连片的女人与孩子以及喝呼气愤的兄弟，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剑：“如何联络到韩将军！”
段连鸢知道他已经妥协，此时，她倒是不急了，眉目一挑，压低了声音道：“我不能保证这山上所有的人都能得救！”
赵羽点头，这一点，他心里清楚。
纵使有上万人马，一时半会，只怕也扑不灭那山火，再加上那人定然还设了其他的埋伏，怕是不拿他的命誓不罢休。
段连鸢继续道：“我有一个条件，如若你答应了，我立马可以将韩进的军队引上山！”
却是没想到，段连鸢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们，竟是另有所谋。
赵羽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涩涩发痛，可此时，他却也顾不得这么多，看着段连鸢认真的神色，他明白，他并没有听错。
却也了然……他一个区区山匪，又凭什么能差得动景和公主身边的随侍。
换句话说，段连鸢的身份，绝不是随侍那般简单，但他丑话也说在前头了：“我根本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如若这是你的交换条件，那么……我无法帮你！”
段连鸢的嘴角勾了勾，这个赵羽，还真是一条筋。
生死关头，他便是撒个谎，骗骗她，都不会。
如若她要的真的就是那人的身份，那么……这桩买卖岂不是做不成了？
但好在，她早就猜到赵羽不知道那人的身份，既然早就计划有这么一天，那人又岂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一点，段连鸢比赵羽更清楚。
“如若今日我救你们下山，你们他日便要听从我的差遣！”她开口，仍旧无比认真，话中也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肯定，没有半丝的商量余地。
赵羽再一次怔住了，他不明白，一个小丫头，要他们整个山寨的人做什么……
再说了……按理说，他应该是要跟着景和公主去南诏的。
眉头一皱，他开口：“便是那人利用了我，我也不会出大齐，为南诏蛮子效命！”
在他看来，景和公主嫁到了南诏，总归便是南诏的人了，如若段连鸢想利用他替景和公主在南诏立足，那么……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段连鸢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不得不说，这个赵羽，是她见过的最不懂得变通的人，生死关头，他完全可以先答应她，下了山再作商量，可是赵羽没有，而是正正经经的与她商谈了自己的底线。
很好……她没有看错赵羽。
轻笑：“断不会让你出大齐的，你只要点头或摇头便成！”
赵羽明显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往后都要认眼前这个女子做主人，他又觉得心里有些意味难明的想法，分不清是高兴或是抗拒，最终，他点了点头。
段连鸢勾唇一笑，她今天也算没有白上山了。
她立马吩咐山中的人，在山顶的中央架上一个火堆，而后将用蓝布围在火堆的中央，至使这个火堆的火在夜色中如同蓝色火焰。
冲上天空，显眼的让人炫目。
如若她没有记错的话，韩进的信号便是蓝色火焰，见此焰火，韩进定然会上山一探究竟，如此一来，再让人从中引路，想来，获救并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