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回去
城楼上欢呼一片，所有的将士都举手高呼晋王的名讳，唯独只有谢蕴，眉宇微蹙，脸上未有半丝的喜色。
“眼下放松警惕，为时过早！”淡然开口，却是浇灭了众人脸上的喜色。
高将军不解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谢蕴这才解释道：“我军兵马不过三万，纵使施计唬住了耶律宏，可很快，他们就会发觉，为何我军未趁胜追击，到时候，耶律宏必将识破这计谋，整装待发，重新攻城！”
在边疆这些时日，谢蕴对耶律宏也略有了解。
此人表面粗犷，却是个胆大心细的主。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搅得大齐边疆鸡犬不宁，再加上南诏有心进犯大齐，侵略边土，以扩张地势，从而壮大自己，因此，这次的南诏行动，断然不会适可而止。
如若他没有猜测，南诏已经做好了与大齐打持久战的打算。
当然……仅凭南诏这十万铁骑，自然在大齐这里讨不到什么好久，那么，是什么让耶律宏信心满满呢？
谢蕴的眉宇拧得更紧了一些，拳头藏在袖子里握得咯咯作响。
他闭上双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后，交待高将军不可放松防备，便与其余副将一同回了营帐。
而此时的段连鸢被莫尘带出娘子关。
“莫大人，你这是做什么？”马车中仅她一人，周围却有三名护卫相随，排场不大，却也足够低调，她仔细瞧过了，这三人，都是谢蕴身边的贴身随从。
她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眼下娘子关已经开战，虽不知战况如何，但细细一想，便该知道大齐占着下风。
按理说，谢蕴应当是专注战事才对，怎的在这个时候，竟会想起她这个小小的奴婢来。
而莫尘更是谢蕴身边的贴身随从，没有要紧的事，莫尘是从不离谢蕴左右的。
她隐隐明白谢蕴对她该是有多上心。
越是明白，段连鸢的心中便越是气恼，这便是她托付一世的男子么？
这般轻易的便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子，她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
紧紧的咬着下唇，迫使自己保持平静，可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妙言姑娘，王爷只吩咐属下将您送往京城，其余的事，属下并不知晓！”莫尘上前一步，半弯下身子，扬声与段连鸢解释道。
看着妙言的那张脸，便是莫尘都有些不解，自打仙人谷回来，为何王爷就对这个女子这般上心了……
“莫大人，你便是这样做护卫的么？将你家王爷置于危险之地，你却还有心思护送一名婢女回京，你的良心何在？”段连鸢气恼的拉开车窗，没好气的冲着莫尘吼道。
这一吼，却也让莫尘整个人僵住了，他拉住马绳的手紧了紧，面上闪过一丝难堪。
大敌当前，大丈夫本该在杀场杀敌，而他却在此护送一名无关紧要的奴婢。
段连鸢的话直击他的心间，却也让他茅塞顿开，他看着车中的段连鸢，不知为何，却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那对眼睛，锋芒如刃，望人一眼，便能让人无处遁形，一时之间，竟让莫尘生出几丝恍惚来。
队伍停了下来，莫尘左右为难道：“妙言姑娘，王爷吩咐……”谢蕴表面看上去极为好说话，可跟在谢蕴身边久了，莫尘是最为清楚的，谢蕴实则执拗固执，他决定的事，只能照做。
段连鸢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可眼下，她怎么能离开边疆？
她和谢蕴必定要有个结果，如若不然，她如何能安心呆在京城？
更何况，那主使这连环计的幕后黑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不为了谢蕴，她也该为大齐的百姓，留下来出一份主意。
毕竟，她重活一世。
“王爷或是没了，那他的吩咐还有何用？”厉声喝斥莫尘，段连鸢的语气亦无半丝的商量余地。
这股子凤临天下的威严，将莫尘整个人都喝住了，他不疑有他，本能的道了声：“是！”，便吩咐人马，倒转回去。
……
夜深人静，隔离区
“阿元，你在么？”微弱的声音在重症区这边响起，而后重症区里缓缓步出一人，那人的脸上有着一道深深的刀疤，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朝着那发声地缓慢走去。
见着来人，男人勾了勾唇，露出一抹邪笑：“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女人啐了一口，却没有生气，见着男人那模样，却又不敢上前，捻紧了面上的面纱，试探着问道：“你没事吧？你这病还能好么？”
阿元庸懒的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便将女人死死的搂在了怀里，而后用力的在女人的脸上亲了一口，发出一声夸张的‘啵’声。
这个动作，让女人大惊失色，吓得急忙把阿元推开：“你……你会害死我的！”
听了这话，阿元笑得更肆无忌惮了，又咳嗽了两声，而后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了下来：“说吧，今儿个来找我有何事？”
女子有些沮丧：“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的话，让男子嗤之以鼻：“紫纱，被人赶出去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知道你为何斗不过段连鸢么？”
紫纱被他说中心事，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正要反驳，却只阿元继续道：“你差的只是一个‘狠’字，一个小小的贱婢都能将你踢下位，你说……你有何用？”
这话简直刺中了紫纱的痛处，她气得想转身就走，阿元又开了口：“你说，如若段连鸢死了，谢蕴是不是就能雨露均沾了？”
这正是紫纱这段时日心中所想：“可是，你可知道段连鸢不仅足智多谋，还心狠手辣，我如何能对付得了她？”
阿元的眼中染上了浓浓的怨恨，双手握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跳。
他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段连鸢所赐，好不容易找到紫纱这枚棋子，他定然要好好利用才是。
“你先回到谢蕴的身边……”阿元声音沉得可怕。
紫纱疑惑道：“是王爷将我赶出来的，王爷定然不会同意我再回去……”
“从那个妙言下手，王爷近来不是很宠她么……你只需取得妙言的同情！”说到这里，阿元朝着紫纱招了招手。
紫纱虽怕自己染病，可为了以后的前程，她不得不走近阿元，蹲下身子，仔细的倾听阿元给她出的主意。
听完之后，紫纱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却又不确定道：“这样……真的能行么？”
阿元冷笑：“除非她不是女人！”
……
夜晚的风，吹打着边疆的寂静，这一夜，南诏退兵，大齐却未有半分喜色，所有的守卫仍旧坚守岗位，没有一个人敢松懈。
副将在谢蕴的营中讨商完对策之后，便各自回了营帐，谢蕴独坐案前，本能的将压在书底的画像抽了出来。
这张画像是他在边疆日思夜想的时候，仅凭记忆画出来的，不得不说，只有眉目之间画的极像，其余地方，都多多少少有些出入。
他用手描画着她的眉、她的眼，嘴里喃喃道：“连鸢，你可信我？”
她会来到边疆，并且隐瞒身份，确实让谢蕴的心里有些不快，他对她许下承诺，便是一生一世，他这一世，绝不会再爱第二个女子。
可是，知道她在路上吃了那么多苦，他的心里，却又心疼难平。
正想着，营帐的门被人推开了，谢蕴急忙将画卷收好，抬头瞧见来人竟是莫尘与段连鸢，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就被压下去了，换成了愠怒。
“莫尘，莫非你要反了不成？”哗的一声，案台上的书籍被谢蕴横扫落地。
平生第一回，他发了这么大的火。
莫尘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可错已经犯了，正如段连鸢所说，他的主子正历经生死，他如何能独处苟活，今日即使谢蕴要军法处治他，他依旧不后悔。
‘扑通’一声，便朝着谢蕴跪了下去，莫尘言辞坚定：“王爷，回程是属下的主意，还请王爷不要怪罪妙言姑娘！”
他的本意是为段连鸢求情，可听在谢蕴的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半眯着双眼，瞧着正低着头，装作一副小媳妇模样的段连鸢，心中一阵酸气外冒，上前，便一把抓住了段连鸢的手，而后冲着莫尘喝道：“你出去！”
莫尘见他这架势，以为谢蕴这是要打骂妙言，急忙上前拦住：“王爷，真的不关妙言姑娘的事，您要打要罚，就冲着我来吧！”
不说还好，这一说，谢蕴的怒气彻底被激了动来，他一脚便将莫尘踹出了营帐，而后一把将段连鸢推上床榻。
“你为何就不能让爷省省心？”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瞧着她故作无辜的那副姿态，便是让他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的折磨一番。
再瞧着那张丑陋不堪的脸，她以为化妆成这样，便能省了事么？
他的眼中藏着一团火，段连鸢便是不敢抬头，却也能感受到，心中一寒，他居然爱一个婢女爱得如此深了，试着推开他：“王爷……”
话还没说完，谢蕴便放开了她，没好气道：“去给本王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