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鹏飞冲他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香港岛,难道你们都没有听明白,咱们未来的老巢,现如今已经准备了几个月的厚礼,准备要抬到席面上来,请英国佬入瓮了。”
“是啊,老夫也很迫不及待了,真希望看一看那些英夷到时候的嘴脸,还有,老夫还想看一看朝庭若是知晓,那些连朝庭都收拾不了的英夷居然被我们这些海盗给收拾了,会是怎样的一副嘴脸。”梁大官人梁元夏叨着一根硕大的雪茄,一脸的狰狞笑容,老海盗的狠恶尽显无疑。
自己的儿子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了,梁元夏自然只会去支持,哪里会反对,对这于个朝庭,他可是半点的好感也欠奉,否则,老梁家又何必数代皆在海上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梁元夏本就是海盗,赌命玩了几十年心跳的人物,对于儿子的举动,他可是一点一滴地全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中,看到了儿子在短短这几年的时间里边生生打拼出了如今的局面,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小看儿子,而是实在太小看这家伙的野心了。
可是,他的每一步似乎看似行险,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你才发现,原来之前,他做的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情居然起了作用,让他顺理成章地踏上了一个又一个成功的颠峰。
看着儿子那张熟悉的脸庞,梁元夏还真有一种廉颇已老的感觉,不过,更多的却是一种兴奋和骄傲,自己的儿子,居然是这等了不得的人物,哪个当爹的会不骄傲?
反正梁元夏深深知道,儿子所做的一切,自己这个当爹的已经帮不了太多,不过,梁大官人也照样还有活干,那就是,催促儿子再多生几个,给咱几代单传的老梁家多留几条根才是正理。
“老大人尽管放心,香港岛一带的一应布置皆已完备,那些英夷此次只会来得去不得。”陈添保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大声地答道。
“可是,香港岛与大陆如此之近,若是在那里做什么,如此引起了注意,朝庭的军队可就在眼前哪。”梁元夏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人,把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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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您尽管放心就是了,儿子可是虎门镇水师总兵,这些日子,早已经做了布置,新安县以南之地,本就少有人烟,而九龙山以南,那可全都是疍家人的地盘了,现如今,疍家人已经跟咱们联起手了,而九龙湾附近二十余里之地,现如今都布置成了咱们的人和疍家海盗,就等着那些英国佬自个把战舰乖乖的开进去,送给咱们老梁家了,啧啧啧,那可全是三桅或者是三桅以上的战舰啊。”梁鹏飞一提到那些东西,眼球就像是那黄金一样,发散着让人不可逼视的光彩。
“没错,都是我们老梁家的,哇哈哈哈……”梁大官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细缝。“行了儿子,你们这些小辈自个闹腾去吧,爹还有事得回去陪你娘,诸位弟兄,老夫就先走一步了。”
“恭送老爷(老大人)……”所有人都赶紧站起了身来向这位梁鹏飞的老爹行礼致意。要知道,这位纵横海疆数十年的老海盗可是梁鹏飞的老爹,自然谁也不敢怠慢。
“好了,都坐下吧,这一次香港岛,我们要做的不是要全歼敌人,而是,争取俘虏,越多越好,所以,诸位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水雷只能困住他们的战舰,但是困不住他们的陆军上岸,所以水生,九龙山防线就交给你了,务必不让那些英夷越过九龙山一步。”
“少爷放心,九龙山的炮兵和步兵阵地已经构筑完成,就算是英夷全军而至,小的也有信心守住九龙山。”梁水生站起了身来立直向梁鹏飞保证道。
“嗯,这点我知道,另外,再给你调两个营,作为预备队,还有莫大哥,您的任务看似简单,实则最为重要,因为九龙湾并不长,所以,英国佬的战舰全部进入了九龙湾之后,你的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完成布雷,一定要将英国佬的战舰主力困死在九龙湾内。”梁鹏飞转过了脸来向着那旁边的莫官保说道,这位昔日的黑旗帮帮主,已然投效入一梁鹏飞的麾下效力。
“大人放心吧,照您的吩咐,这些日子,孩儿们可是每天都进行实战演练。只要有足够的小船,凭着咱们疍家人的操舟技巧,不到两柱香的功夫,就可以让九龙湾两头布满水雷,到时候,除了小舢板和三千石以下的小船因为吃水浅可以自由出入之外,英夷的那些三桅战舰根本连条缝都找不出来。”莫官保拍着胸口大声地答道。
“嗯,大概就是这些了,好了,现在咱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坐等那些英国佬前来接收他们的殖民地香港岛了。真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我都快等得不耐烦了……”梁鹏飞无比深情与渴望的目光,还有那深闺怨妇一般幽怨的语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在那些英国人刚刚离开了长江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北京里的朝庭高层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动。阿桂这位当朝首辅,乾隆初年就开始活跃在政治舞台上,在乾隆朝出将入相的满清名人,终于在乾隆末年倒下了,在与英夷谈判完之后回京途中中风,随侍的太医院副院判及另外两位太医多方抢救,虽然保住了这位当朝首辅的性命,可是,阿桂仍旧瘫痪在床,口齿不清。回京之后,乾隆亲往探视,嘉许其功,准其致仕。
而上书房大臣和珅与英夷谈判之时,义正言辞,引经据典,使英夷愧惭而服,特赐三眼花翎,晋上书房首辅。
大将军福康安统御数省水陆兵马御敌有功,使得英夷无法攻入江宁府,并且,束住英夷手脚,使英夷惶惶不可终日,不敢轻易地离开长江水道,窜入运河作乱,特赐三眼花翎、貂尾褂。
至于两江总督书麟枉顾圣恩,使得两江百姓遭受夷人相侵之苦,罢官去职,两江提督江南水陆提督常青罢官去职,闽浙总督伍拉纳督管福建水师不力,被英夷乘隙得手,损失折将,有辱国体,削职为民,福建水师提督招成万一同削职为民。福建水师南澳镇澄海营参将招鸿琳临战怯敌,致使袍泽困于英夷之手,斩监候……
而各省水师临敌懈怠,错失战机,失得英夷直入长江,震动天下。所以不管你是哪一省的水师将官,一律降一等,不过仍旧各自把着各自的位置,相当于是留用察看。不过,虎门镇一系却是唯一例外,梁鹏飞仍旧是以总兵衔领虎门镇总兵官一职。而武乾劲这位新任竭石镇总兵也没有受到任何的秋后算帐,毕竟想算也算不到他们的头上,毕竟朝庭刚刚拿他当成了典型,自然不好意思自扇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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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香港岛已经不足一天的路途了,说实话,我的心情十分的愉悦,也很兴奋,这是大英帝国的胜利,是西方文明的胜利,我们让这个古老而又庞大的帝国领教了我们西方的优越性,让他们深刻的意识到,世界,并不是以他们为中心而旋转。”写到了这儿,马戛尔尼停下了笔,抬眼看向窗外,这个时候,东方,已然开始现出了鱼肚白,海平线已经能够清晰地明辨。
“居然已经过了整整一夜?”马戛尔尼小声地嘟喃了一句,把那摆放在桌上的蜡烛吹熄,用力地伸展了一个懒腰,决定到甲板上去吹吹海风,已经来到了冬季也暖如新春的南方,早晨那清凉的海风是最舒服的舒缓紧张的神经的良药。
当马戛尔尼迈上了甲板的时候,不由得一愣,因为他看到了正蹲出一个古怪的站姿,双手在那里不停地比划着各种手势的梁三槐的背影。
就在马戛尔尼发愣的当口,梁三槐正徐徐收势,头也不回地道:“大使阁下,您起得真早。”
“梁,你没有回头,怎么知道是我?”马戛尔尼更加的吃惊,一面迈开了步子向着梁三槐走了过去。
“这很简单,因为我听出了你的脚步声,尊敬的大使阁下。”梁三槐这个时候才转过了身来,向着那马戛尔尼颔首示意。
“梁,我说过多少次了,叫我乔治。我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而我同样希望你也能如此,难道我们长久的相处与合作,还不能让我获得你的友谊吗?亲爱的梁。”马戛尔尼一本正经地道。
梁三槐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笑意:“好吧,乔治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梁。呵呵,看看,这么称呼我并不困难吧。我的朋友。”马戛尔尼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做了几个扩胸的动作之后,向梁三槐笑道:“知道吗,昨天整整一夜,我居然没有半点的睡意。”
“看在,乔治先生您一定是过于兴奋了。”梁三槐笑着走到了那船舷边上说道。
“是啊,这一场就像是一场梦,每一次醒来之后我都会问我自己,我们真的战胜了这个庞大的帝国?”马戛尔尼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是的,我们来到了东方,敲开了这个帝国的大门。如果回到了我的祖国,人们一定会用欢呼和掌声来迎接我们。”
“这当然,乔治先生,我相信,只要您能够回到英伦三岛。”梁三槐的嘴角微微地弯起,笑容很真诚,可是他那望向大海的视线里,却潜藏着数不尽的嘲讽与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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