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来者何人
“若只是寻常作战，我定会尊重你的意见。但是现在是陛下有难，于情于理，我都觉得你该去。”悦儿直视着宇文轩的双眼，温柔劝说道，“其实轩哥哥心里已有了答案，你问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对不对？”
“嗯。”宇文轩微笑着揉了揉悦儿的头。
知宇文轩者，悦儿也。
“那我先送你回伏虎村。”宇文轩稍微调整心绪后说道。
“不。”悦儿义正词严的拒绝，“我要和你一起去。”
“可是战场险恶。”宇文轩着实为难。
“再险恶也要和你一起去，我说过的，无论以后你去哪我都会陪着。”悦儿倔强的说道。
宇文轩看着悦儿，良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愧是我的王妃！”
这一刻，悦儿在宇文轩的眼神中再次看到了不羁和狂热，他的双眸仿佛在向这个世界无声的宣告，曾经那个威震四海的羲亲王又回来了！
儒水河畔，黑翎军驻地。
宇文端坐骑的赤焱驹和张绍华坐骑的玉麒麟一起在河边吃草，过往的众将士恍惚间还都以为站在玉麒麟旁边的是乌云踏雪。
宇文端一身披挂，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擦拭着自己的玉虹剑。这把宝剑和宇文轩的碧霄剑出自同一位铸剑大师之手，样式相似，最截然不同的是其上镶嵌的是枚红色宝石。
“陛下。”张绍华和田少徒二人一同走过来，拱手行礼，张绍华道，“先前一战的损伤情况已经清点出来了，我军死亡六千，伤者一万有余，其中有三千多人都是重伤，加上此前突围凌源郡的伤亡人数，如今我中路大军加上葛统领麾下的五千禁军，还能形成战力的已不足三万。”
“唉，是朕太激进了。”宇文端听完张绍华汇报的数字，长叹一声，懊悔地说道。
“不。”张绍华单膝跪倒，“臣作为主帅，未能及时察觉敌情是臣的失职，请陛下降罪。”
“臣也有罪。”田少徒也跪倒说道。
“都起来吧。”宇文端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二位国公怎样了？”
“回陛下。”张绍华道，“父亲和师父都只是受了些轻伤，臣刚去看过了，无碍。谢陛下关心。”
“如此便好。”宇文端松了一口气。
此时，一名禁军士兵跑了过来，将手里的一个小纸条呈给宇文端身后的葛雷，葛雷遂即将之转递给了宇文端，“陛下，飞鸽传书。”
宇文端取过纸条，扫了一眼，神色顿时轻松了许多，“太子调集的三十万大军已从长安启程，先锋营大概还有十天左右就能到这里，我们只需再坚持十天，便可等到援军了。”
“可是渤海军在我国边境驻扎了十万大军，先锋营想要突破这道屏障也绝非易事。”张绍华忧虑的说道。
“现在就看老王和卫川的两路大军能否尽早摆脱纠缠，只要他们任何一方闯到这里，我们就还有希望。”田少徒冷静的分析道。
严峻的局势使得君臣四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空气中只剩下潺潺的水流声。
突然，只听得营外战鼓擂擂，彻天的喊杀声阵阵传来。
“报！启禀陛下，渤海又攻来了。”一名士兵跑来通报。
“还真是要把朕逼死在这儿啊！”宇文端紧咬牙关，冷冷笑道，“走！”
言罢，宇文端跨上赤焱驹，在张绍华、田少徒、葛雷的陪同下出了军营。三万多将士，无论伤残与否，都纷纷扛起武器，跟随在宇文端身后出营迎敌。
可连日的作战，就算是神仙驾临也会感到乏累，渤海军分拨次采取车轮战进攻，黑翎军上下早已是疲惫不堪。因此双方交手还没多久，黑翎军就落在了下风。
但即便如此，黑翎军中仍没有一人懈怠，即使战死，也要在倒下之前拼命拉上一两个敌人垫背。
这支被誉为天下第一雄师的军队，除了超强的战斗力，在他们的心中，还有对主君无限的忠诚。眼前，他们发誓的效忠的皇帝陛下都在一线奋勇杀敌，作为骄傲的黑翎军士兵，还有什么理由退缩。
此番渤海军出战，除了石光童外，其他的也都是渤海国叫得上名号的将领。为防石光童对宇文端出手，张绍华自然是在第一时间找上了对方。
葛雷也是亲率禁军保护在宇文端周围，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局势时时刻刻都在变化。
果不其然，有五名渤海将领突破禁军的保护，直奔向宇文端面前，而此时的葛雷也已被慕容霖缠上，分身乏力。
“陛下当心！”葛雷大叫道。
张绍华闻声看去，顿时心慌。对石光童接连格挡两下，就欲败去。可惜石光童的方天画戟招招凶险，张绍华有心救驾，可也实在难以脱身。
而连张绍华、葛雷这样的高手都被阻拦，其余众将的处境便更不必说了。
虽说宇文端早年间也是曾领过兵打过仗的，武功修为着实不俗。但面对五人包夹，应付起来却也着实勉强。
“古有霸王项羽兵败乌江，如今朕也被困儒水，孤立无援。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宇文端闭上了眼睛，在心中自嘲。
眼看着宇文端身边的士兵一个一个倒下，宇文端也渐渐无法招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声高昂的嘶鸣，这声嘶鸣显得与战场上的厮杀声格格不入。
一些人无意看去，却远远瞧见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那战马高高抬起两只雪白的前蹄，其背上端坐着一名身穿深蓝色布衣的年轻男子。由于被战马的身子挡住，看不见男子的脸，只看得到他手持一把嵌有蓝色宝石的长剑。
战马遂即前冲，直勾勾得朝着宇文端的方向而去。
男子途经之处，每每挥剑都必将轻松带走渤海兵的生命，他面色冷峻，浑身上下不带一丝烟火气，一头黑顺的长发在身后飘扬，策马执剑的身影在渤海军看来就宛如地狱归来的魔神。
“石光童何在？”男子一边冲杀，一边大喊。
“来者何人？”围攻宇文端的五名渤海将领之一高声问道。
“大周皇族，宇文氏，皓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