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1章 另两个来投者,倒都是旧识
“就凭两位相公各自在任上时皆得造福百姓的好名,如今于招抚受难黎民亦能当上大用,我萧唐扫榻以待、倒履相迎,也不为过,自然也绝不会轻慢薄待,又怎会只教恁二位再如先前那般早屈沉冷遇?”
萧唐当即也教时文彬、陈文昭吃了定心丸,当即也又向他二人请教如今这等形势之下,若唤作他们仍是治政一方的州府官员,又打算如何做时。先是欣喜谢恩的陈文昭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又立刻说:“依在下看来,安置那数十万黎民百姓又当如何建制,亦不可再依居养安济坊之法,只以流民灾民看待。正是常欲治而至今不可善治者,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也须尽快着手教其各执其业、各安其命,如此方能安定民心,确定户藉鼓励乡众重操旧业......”
陈文昭继而一五一十、井井有条,将重整秩序健全的建制,将各处灾民百姓如何分散安置,能够按部就班纳入有序管理的要害处向萧唐原本道个分明。
而陈文昭是出自于一方州府的角度出发做规划谏策,到了时文彬这个久在兵强马壮强寇聚集的水泊梁山在任,然而政绩考量也一直甚好的郓城县令落到基层细节处,就于各处确立稳定的社会秩序,择选乡里保正,又如何调派选拔胥吏协同课督赋税、管理民政,县衙纠察的差役等问题也从旁时不时的附议建议。
萧唐听得真切,听陈文昭、时文彬二人言语也不由连连点头,要安置众多宋民百姓得以长治久安,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教他们有口饭吃、有个住处便可以了。就算是才智过人如萧嘉穗、许贯忠者,他们也并没有如闻焕章、裴宣等人当初于地方州府机构任职的经验,所有固然能对治下百姓尽可能所处妥善安排,但有些事,也未必能像陈文昭、时文彬这等治民州官阅历老道丰富的人物看得精细。
针对考量日后如何长久管理,以及放眼未来百姓民生,陈文昭与时文彬的建议基本也都能落到了点子土。萧唐心说水浒原著里面绿林枭雄强如田虎、王庆之流,甚至深恨官府暴政,是以起事以后撞见地方官吏几乎都要残杀处置的方腊摩尼教......这些绿林反军也都是因朝廷失道,而利用宋境各处民怨沸腾的形势一时得以割地称霸与朝廷对抗,可是换作他们治理百姓时却又如何?具体如何去做,还是抓瞎着茫然毫无头绪,只以简单粗暴的管理方式治民,而后又将会导致何等恶果?
无论是征讨田虎、王庆、还是方腊,宋江所统领的梁山受招安大军在每次战事中几乎都遇见了本来仇视官府暴政,而后却又深恨那些揭竿起事的绿林枭雄害民而先后做了带路党。萧唐十分清楚以后还要将做何等大事,当然也很清楚时文彬、陈文昭这类人对自己又将会起到何等重要的作用。
而比起陈文昭那个敬重绿林中豪侠之士的前东平府知府官,时文彬当初固然有因有心要回护宋江,正好将这件杀人案结在郓城县街头以卖糟腌为业的帮闲唐牛儿身上这一污点。然而奸滑刁民阎婆终日到衙门撒泼哭闹,时文彬因那泼妇是占理的苦主面上也只得公事公办,他在的确是要护犊子的情况下,判处唐牛儿故纵凶身在逃的罪名当中被冤枉处只主要体现在一个“故”字上。萧唐暗付此人日后或须敲打一番,可本质上强过太多执法枉法、暴政虐民的恶官,还须在警醒时文彬与宋江之间是否还会有何干系,然而如今时事不同往日,也不甘心于恁般世道自身难保的时文彬应作何抉择,料想他应也能掂量得清.....
然而在接见第三个前来投拜的人物时,对方见得萧唐时却面露苦笑,而又喟声叹道:“萧帅,当初因你之故,也的确害得卑职不浅!”
此人却正是时任汴京国子监权掌以兵法、弓箭、骑马诸般武艺教授武学生职事,当初还曾奉旨协从萧唐挥军征讨河东寇首的武学谕罗戬。
这个于原著中当着官家的面痛骂蔡京大言不惭、病狂丧心,并乞命速诛那干误国贼臣,先前与朝中也毫不忌讳当面与蔡京、童贯之流对着干的低阶朝臣罗戬,当初在朝中能够倚仗同样权势极大,且处处与蔡京等权宦针锋相对的太宰郑居中照应,也曾随从萧唐出师河东建下功勋。然而随着郑居中于宣和五年暴卒,而萧唐后来也反出朝廷之后,当时还掌握权柄的蔡京又如何会放过这个屡次当面与自己作对的卑微小官?
所幸北宋时节非极特殊情况不会擅杀朝中士大夫,罗戬被罢黜官身、永不录用,遭酷刑折熬、充军迭配却也捡回一条性命。只是随着蔡京倒台,汴京朝堂依然因金军入侵而惶恐震动,罗戬这个当时在朝中职事品阶低微的武学渝也早被朝廷忘在脑后,才投身仕途把一身所学致用为国,也再无甚么指望。
然而国难时节,罗戬也仍不甘心就此在这世道屈沉,他挣扎出逃踅至京东路地界,立刻又前来投奔萧唐恳请得以录用。似乎经历过莫大的变故过后,罗戬虽仍是矢志尽己所能协助守卫华夏山河,但对朝廷也是心灰意冷,再得与萧唐叙旧相谈时,他也不禁感然念道:“卑职当初奉旨随萧帅至河东征讨河东害民凶寇,所愿者救生民于涂炭、保社稷以无疆,而如今如能重得襄助萧帅北讨虏寇,无论萧帅如何是何等身份,无论卑职此时落得何等境地......心中夙愿,比起当日也仍不会有半点差异。”
而先后与时文彬、陈文昭、罗戬相谈过后,萧唐好言抚慰,又录用三人教其各司其责过后,所需接见的最后一人,正是当初追随宋江受招安征讨江南方腊过后,只是被赦胥原罪得赏些赐银,便只身返回江南东路江州故里的神行太保戴宗。
虽然以往也算是宋江的心腹之一,可是戴宗当初也就如对于萧唐早年劫狱时的态度一般,诈病权当不知情,也不肯就此舍却江州两院押牢节级的官门饭碗,那时虽也打算搭救酒醉写反诗而下狱的宋江,但起初只想着至汴京打通门路,而后经梁山落到晁盖、吴用等人也知是同意伪造蔡京书信保全宋江。尚不想背反朝廷的情况下却被黄文炳看出破绽,而与宋江一并落得个斩首问罪的下场,上了梁山后戴宗也只能坚定的站在宋江一边,但当初多少也是因为势所迫,可不是只因敬服他宋公明当即便要把自己的性命尽数托付于他。
如今再与戴宗叙旧长谈时,萧唐发现这个当初也有向狱囚索要常例银恶行的戴院长神情少了分当初为自己谋算的市侩,以及当初追随宋江期间彼此交涉时脸上不由流露出的惶惑之色,他此时面色淡然、谈吐得体,只是表态说如今恁般时节也愿为抗金大事尽自己的一份力,方不负也曾被唤作梁山好汉的过往经历。
神行太保戴宗,当初那个算计着讹诈囚徒钱财的两院押牢节级,然而他本来应该是凭皆宋江心腹的身份,做为梁山生还正将而受封做兖州(袭庆)府都统制,比起以往节级干吏的身份早崇贵的多,可戴宗却又是受封众将当中第一个纳还官诰,舍却功名利禄的头领,随后至泰安州岳庙陪堂出家,殷勤奉祀圣帝香火,数月后大笑而终......萧唐念及戴宗原著中的命途轨迹,想必他如今经历大起大落,凡事不但想得透彻了,似乎也多了分看破世间俗事的觉悟。
以有此顿悟的戴宗,就算宋江再拿江湖义气与尽忠为国争个官职出身的说辞怂恿撺掇,却如何又能再栓束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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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将进入下一卷,捋捋思路,转折与过渡,思前想后的码文有些卡,而且有空时也需要暂缓斟酌一下,今日单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