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1章 可靠对手
至尊城。
百圣塔的顶端。
律景同似有所思，“她快来了。”
边上的老者淡淡的道，“能闯过万象捕仙阵，还算不错。”
律景同微微一滞，“封老觉得她还不够好？”
封老带着一丝不屑，“如果真如你所说，她的剑心那般强，那她能发挥出来的剑意也应该远比现在强，怎么可能受伤？连闯阵都用了这么长时间，如何能说得上好？她的剑道还差得远，你的要求太低了。”
“是封老你要求太高了。”
律景同淡淡一笑，目光落在远处的一个身影上。
白衣上沾着不少血痕的苗玥，正从地平线的边界，一步步的走过来。
剑意透体而出，凝然成形，每走一步，剑意都要涨上一截，在百圣塔的光耀下，身形也显得越来越高大，没多久就到了百圣塔前方，她立住了，凝视着塔上的律景同，平静的道，“律城主，我过来了。”
“苗玥，你过来了，很好。”
律景同缓缓道，“并非我故意刁难你，百圣祭祀之期，太明天禁止外人进入，一定要过来就必须通过万象捕仙阵，你做到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苗玥眼神坚定，“我有两件事。”
律景同点点头，“说吧。”
苗玥仰视着百圣塔，“第一，我想和你交手。”
“嗯？”
律景同微微一笑，不奇怪，这诸天里想和他交手的人成千上万，因此来至尊城的多不胜数，只是能走到这里来的，这万年来也就十二个罢了，而真正交过手的，不过两人。
苗玥心神微紧。
律景同的一笑，竟让她生出一种畏惧感，虽然很淡薄，但却实实在在，这是这些天来从未有果的。
她的剑心稳如蜀山，绝不会因准圣而有所动摇，律景同却让她动摇了一下，而律景同又明显不是圣人，细细感知，那感觉也不像是境界上的被压制，更像是本源的差别。
很奇怪。
她定了定神，沉声道，“缉凶是蜀山的责任，我身为蜀山剑修，来到了这里一定要试一试的，万一能赢过城主……我会想法带你回去，让你接受裁决。”
话出口，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放肆！”
听到苗玥的宣告，律景同依然微笑，边上的封老却有些耐不住，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算是太武上人自己过来，也绝不敢说要带城主回去，还让城主接受裁决？太可笑了！”
言语气势十足，一时压得苗玥说不出话来。
心神又是一紧，如果说律景同是存疑的，这位封老就是不折不扣的圣人，至少也是等同于圣人。
那种威势，太武上人偶尔也会有，但绝不会这般凌厉这般绵长而不可抵挡。
外界传言不假，至尊城真有圣人啊。
封老说的话也不是妄言，有圣人在，就算是太武上人在这里，也说不出要带律景同接受裁决的话，可是自己刚才怎么就说出口了呢？意识到这点，她又愣了下。
“封老不要生气。”
律景同转过头，低声道，“其实不是她放肆，是她的剑心。”
“嗯，她的剑心就不是自己了？”
封老有点疑惑，缓缓道，“剑心说的，和自己说的还有区别？”
律景同微笑道，“她就有，她的剑心和她本性有点不同，可能是修炼上出了岔子罢，我能感觉得到。”
封老不以为然，沉声道，“景同，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呢？有些剑修会故意放纵自己的剑心，自己谨慎求稳，剑心却嚣张狂妄，这样也是一种磨练剑意的方式。”
律景同温声道，“我知道，但蜀山没有这样的剑修，封老，这点小事你别在意了。”
“你说的，老夫还能如何。”
封老看了他一眼，颇含深意，“随你吧，可若让外人知道，你这个城主如此能忍，连当面挑衅都不在意，谁还会在意至尊之名？”
“在意不在意，也无所谓。”
律景同摇摇头，似有点无奈，转向苗玥道，“苗玥，你确定要和我交手？”
“是。”
苗玥定了定神，话都说出去了，自然不可能收回。
剑修的本能就是战斗，至于调查，是在战斗之后的，即便那后半句来得蹊跷，也不会改变这点。
“好。”
律景同点点头，缓步走了下来。
刚落到地面，身形立刻长大，迎风而涨，半息不到，便高达数万丈。
大半身体都在云端里，偏又看得分明，因那一双威严的双目照出来的金光，把整个界映得透彻，那高大的身躯在金光映照下，真如神祇一般，全身大半都覆着鳞片甲，偶尔露出的肌肉苍劲有力，虬结分明，有如山岳古松。
苗玥的剑意虚影本也很高大，百丈有余，可和律景同一比，连脚趾都够不到。
苗玥看得心里一紧，和自己用剑意凝集的身躯不同，律景同这身躯全然真实，仿佛就是一个人真正长到了这种程度，血肉皮肤骨脉全都能清楚的感知到，而充盈其中的力量亦是强劲无匹，如波涛起伏不定，随时都能爆发出来，身躯扩充了这么多倍，力量却一点也不比自己差，还有过之。
“律城主，原来你是禅修？”
天地间绝无如此巨大身躯的修行者，律景同应该是用了一种禅门罕见的大神通法天象地，天人合一，可将一界甚而数界化作金刚法相，一拳一脚莫不携带诸天之力，无坚不摧。
真是个可靠的对手啊。
这一路走过来，交手超过百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强者。
战意从苗玥身上散发出来，瞬间烧到极致，而一种难得的兴奋之情，从剑心里点点溢出。
易水剑都耐不住了。
“不是，来战。”
律景同怒喝一声，一拳击出，乌云盖顶的压了下来，天塌一般。
苗玥不甘示弱，身形随之跃起，手中突然多出一把百丈长剑，光影憧憧，也看不出是虚影还是真实存在，只看到那浩瀚如海的剑意，一波连着一波，从剑中喷薄而出，瞬间就把万丈高的律景同笼罩在内。
与之同时，百圣塔里照出许多金色毫光，如针如线，连绵不绝，将两人所在的战场围在其中。
百圣塔上的封老已不见踪影，正坐在塔中的一处阵眼上。
“多事，让你多事。”
似乎在斥骂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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