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奇袭

  将“神之终端”交给了向日葵，尽管杰罗很在意她到底要用来做什么，不过有奥尔本大师和艾德里安大师陪同，他也找不到理由插嘴过问。
  另一边，坠星一脸有事情要告诉他的表情。杰罗只能拜托布莱尔，将他和坠星一起先送回到了要塞。
  传送抵达的地点是作战会议厅，偌大的大厅空无一人，被杰罗弄出的裂痕还在地面清晰可见。
  传送阵的光芒消失后，杰罗看向坠星。女孩的表情显然还在顾忌着布莱尔的存在。
  “哥哥。”
  杰罗刚开口，余光中无意间瞥见布莱尔垂下的手正紧紧的攥成拳。听见他的呼唤后，布莱尔表情平静的看过来。
  “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杰罗？”
  杰罗微微搭下眼：“先不要告诉艾莉。”
  “嗯，我知道。”
  “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常烈的战争，类似的事情......”
  “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布莱尔打断了杰罗的话，在杰罗的注视中，他紧咬着牙，目光炯然的盯着前方，“我不应该松懈的，只要我做得更好一点，只要我考虑得更周全......”
  “哥哥！”杰罗伸手搭在他的肩膀，小声的说道，“对不起。”
  “杰罗为什么要道歉？应该道歉的是那些卑鄙的敌人才对。放心吧，只要我和弟弟联手，没有什么能......”
  “对不起。”
  杰罗再说了一遍。
  无言的对视后，杰罗轻轻笑了笑。
  “所有的经历都会变成肌肉和骨骼，这可是哥哥告诉我的。现在的我们已经比之前更强了吧？今后的牺牲必定会因为我们这一次的经历而减少，我会永远的感激和铭记三位大师，哥哥也是一样吧？”
  布莱尔沉默的点点头。
  “不要让大师们的牺牲白费，”杰罗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去做好战斗的准备吧，我和坠星聊一会儿就来找你。”
  看到兄长离开会议厅时候的背影，杰罗心中绷紧的某处终于松开。
  “父亲，没人会怪罪你的。”
  坠星像是看穿了一切，牵起了他的手。
  女儿主动与自己进行接触，对杰罗来说也是少有的体验。杰罗微笑着握紧了坠星的手。
  “我只是害怕，害怕自己不能真正理解哥哥对于大师们离开的心情。也许就和知道迪妮莎死讯时我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也这样想过，但是我那时候是怎样的心情？我无法去想，也无法比较。可能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也可能是我知道哥哥比我成熟也比我坚强。说不定我该用魔法去感受一下的，”杰罗耸了耸肩，“还是不说这个了。现在告诉我吧，你想说什么？”
  坠星眼中露出虚弱的神色。
  “父亲，之前那种感觉又出现了。我什么信息都接收不到，就好像被关进了封闭的空间，没办法看到墙壁后面的东西，没办法听见千里外的声音，稍微有些......不安。”
  “呃，其实我也看不穿墙壁，听不见千里外的声音......算了，重点不是这个。”杰罗蹲下身看着女儿，“这种感觉多久出现的，持续了多久，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父亲，”坠星低下头，看着被杰罗攥在手心的手，“有点，太用力了......”
  杰罗赶忙松开了手。
  坠星一一回答了杰罗的提问，两人一同讨论了少许。
  “所以，很可能这个是......”
  “敌人又在准备偷袭。”
  “先不论他们是用的什么方法......”杰罗闭上眼，“是三座要塞的其中之一，还是中央城？目的是趁着兵力空虚突破防线，还是破坏什么重要目标？必须尽快让佐伊向全军下达警戒命令。”
  “父亲，”感受到坠星拉扯着自己的衣袖，杰罗睁开眼，“我不想输给敌人。”
  杰罗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有我在，不会输的。”
  坠星摇了摇头，脸上展露着仿佛倔强的表情。
  “我想要借用父亲的力量，帮我打破封闭我的空间吧！”
  *
  “黎明时分，听说这个时候的人类是最松懈的。”
  刽子手从树影下走出，站在山崖边，看向远处岿然雄踞的要塞。
  “呐，你们知道吗？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杀死，身上的肉会非常的松弛嫩滑，如果这个时候把它们吸收，感觉就像人类吃鹅肝上的松露一样，香醇而又优雅。”
  周围似乎说了些什么，刽子手皱了皱眉。
  “哈？感受不到恐惧根本吃不下去？你们这些恶魔这是没品位，没有恐惧可以吃就不能直接吃肉吗？嗯？这和魔兽一样？你是说我比起恶魔更像魔兽吗？”
  一阵无法听见的细碎声响后，刽子手沉着的点点头。
  “确实，冷静，用上魔力让自己冷静。稻草人也说过我只要冷静下来就是不可战胜的。”他随意的挥了挥手，“不管你们是吃肉还是吃灵魂，都给我动起来。该死的，正面牵制的佯攻根本吃不到什么吧，要不一会儿到猎手那边去看看？”
  悠长的嚎叫响彻山谷，万兽奔腾的巨响由远及近，如山洪朝着远处的平原涌去。
  以往这个距离，平原上就已经会出现迎击的部队，而这一次刽子手什么也没看见。
  “稻草人那家伙到底是做了什么，真的是太不妙了吧？”刽子手伸出爬行动物般舌头舔了舔嘴唇，“这样下去那个银头发的家伙真的挡得住吗？那家伙不会死在这儿吧？他不是我们的同伴吗？”
  腹部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刽子手捂住了肚子。
  “管他的呢，要是他死掉我就吃了他。弱者天生就是强者的食物。啊，真的好饿啊，好想吃掉他啊，快点出来让我吃掉吧，银色的小白兔......”
  跟随在兽群之后，遮天蔽日的天使从山崖边飞过。刽子手伸长手臂，抓住一只，翻身跃到天使的背后，一脚搭在天使后腰一脚踩着肩膀。
  “快点去见他吧，别给猎手那家伙抢先了。”
  与此同时。
  藏匿在恶魔之力制造的阴影中，猎手无言的看着远处天空的天使军团。
  “虽然我不是第一次与恶魔共事，不过像阁下这样稳重的恶魔我还是头一次见。”曾经的王国首席大法师“阿比尔斯”饶有兴致的看着猎手，“并不是没有欲望，而是能够用自身的能力进行控制。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不，比起这个，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做出此行为的出发点，我更感兴趣。”
  猎手有些不悦的瞥了他一眼，沉默了一阵后开口说道：
  “因为，节省，能量。”
  “有趣的回答。虽然抑制欲望能够减少身体一些不必要的行为，但抑制这个行为本身就需要消耗能量吧。”阿比尔斯认真的分析道，“要是不是为了塑造个性和其他的恶魔做出区别，也不是为了模仿人类，那么我认为可以归类于许多生物共有的一个特性——懒。”
  猎手的眉头揍了皱，随即放松。
  “可能，确实。”
  阿比尔斯捋着胡须笑了起来：“我们看来能相处得很不错嘛。”
  在两人身后，同样隐藏在相似的恶魔之力中的是，一些长着翅膀有着天使的外形，却只有普通人类大小，持着双剑的诡异生物。
  “我的堕天使们，这可是你们的初阵。”阿比尔斯眯着眼，面带微笑的看向身后的诡异天使，“替我到杰罗爵士的面前告诉他吧，‘灵种’和魔纹的力量可不是用来制造什么魔法傀儡的，这是能够改变灵魂的力量。”
  一阵几乎瞬间传遍天空的暗红波动之后，肉眼无法看见的精神威压如山岳崩塌般倾倒过来。
  身处十字要塞最高的瞭望塔内，阿比尔斯踏过教国士兵的尸体，向着东方的蔷薇要塞眺望。
  “时间差不多了，猎手。”阿比尔斯小声的叹了口气，“开始行动吧。不过姑且还是说一声，不要偷懒哦。”
  *
  “他们来了。”
  佐伊走入作战指挥室，向杰罗说道。
  “我们这边的准备呢？”杰罗看着桌上的沙盘，沉声问道。
  “进行了一半。给我们的时间太少，这一半能发挥多少效果很难保证。”
  “没关系，这次作战的关键不在与这些。”杰罗抬起眼，“作为作战关键的那位，现在已经准备了百分之两百。”
  “那还真令人安心。”佐伊右手抚胸，微笑着说道。
  “法兰王子和炼火大皇子那边呢？”
  “正在进行迂回，没有意外的话，将会在预定时间达到目标地点。”
  杰罗沉默了片刻。
  “英灵柱呢？”
  “这是完成的那一半。”
  杰罗反省的舒了口气。正在这时，剧烈的爆炸在天空炸响，腾起的火焰点燃了灰蒙的天空。
  “空中哨塔吗？”
  透过水晶投射的屏幕，悬浮在天空的空中哨塔在火焰中倾倒着，不断向下坠落大块的碎块。
  一群披着金光的天使从火焰中穿出。
  “比预想更快。塞西莉亚小姐呢？”
  杰罗刚问出口，光幕上已经显现出身着狰狞铠甲的粉发少女，一小队歼灭骑士紧随其后，如飞燕般急速的向天使靠拢。
  “佐伊小姐，之后交由你来指挥了。”杰罗披上斗篷，走向指挥室门口，“很抱歉，这次没人能够辅助你。不过我相信你，比我相信自己更多。”
  佐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对了，”临出门前，杰罗回过头说道，“帮我照看下坠星，刚才她非常努力了。要是她醒了记得告诉她，她是我的骄傲。”
  “主人越来越像坠星大人真正的父亲了。”
  杰罗耸了耸肩：“难道不是吗？”
  升上天空后，杰罗更加清楚的感受到这场战斗的艰难。
  没有足够的时间布阵，大多数重型武器根本来不及展开。空中哨塔和要塞炮还都是因为前日的特发事件而提前武装架设的，而作为地面部队重要盾牌的皇家机甲根本没能调动，更不用说普通士兵。对魔兽群进行拦截的主力部队，除开城防炮就只有散兵作战的魔法傀儡。
  陆续升空的浮空船看起来没有丝毫参与前线阻击的打算，远远的发射几发舰炮后便径直朝后方飞去。
  甚至连平素冲在第一位的重装黑龙这时也卸下了装备和浮空船一同向后方撤离。
  观察了片刻后，杰罗便催动魔法向前线的战场飞去。
  即便塞西莉亚率领的“漆黑羽翼”与一整队的歼灭骑士互为依仗守住了一小片天空。但大量的天使和飞行魔兽正摧枯拉朽般一座接一座的将空中哨塔摧毁。
  失去了共助会大法师们的控制，空中哨塔能发挥的战斗力相当有限。虽然每一座都耗费了联军大量资源，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要塞不落的象征，但是此刻杰罗也无力去救援它们。
  随着空中哨塔的坠落，失去火力援助，塞西莉亚的小队已经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支援他们才是杰罗现在的紧要任务。
  火光照亮的天空中，金色的雷云刚一凝聚，同样奔涌着闪电的电鞭便将其击散。笼罩着一层幽蓝光芒的长发在空中飘转，“紫电”爱德华刚要回归阵型时，一左一右，两个突然出现的剑阶天使身影在爱德华面前交错，两柄巨大的金色光剑如巨钳般向他斩来。
  “霜狼之咬。”
  “喝！”
  “影雷”伊戈尔和“幻影剑”利鲁兹同时出现在天使头颅两边。斩击、踢腿，同时爆发出的力量在空中迸发出一阵幽蓝色的闪光。
  两个天使的头颅碰撞到一起，即可碎裂。庞大的声音旋转着向地面坠落。
  光剑前方，爱德华早已用电鞭缠住另一个天使闪身到了别处。
  伊戈尔与利鲁兹收招的空隙，天空中如蝗群般的光箭朝两人落下。
  突然的黑暗掩盖箭雨，浓厚的黑暗中只有一片片飘落的樱花瓣发着艳丽的绯色光辉。
  黑暗只持续了片刻，消散的瞬间能瞥见幻化成花瓣的漫天剑影，而原本劈天盖地的光箭则一根根规则的从中间被斩断。
  仿佛将黑夜收入披风之下，身披狰狞铠甲的“寒绯樱”塞西莉亚在空中重新显现身形。几个剑阶天使仿佛判断出塞西莉亚是最具威胁的目标，相互靠拢组成圆形的剑阵向塞西莉亚飞来。
  塞西莉亚微笑着挥动披风转过身，仿佛这些天使在她眼中已经和死物无异。就在剑阶天使判断出她露出破绽加速飞行时，羽毛飞落、鲜血迸溅，组成剑阵的天使全部化为残肢断臂从天空落下。
  火光照在一部分停留在空中的鲜血上，依稀能看见一张细丝编织的巨网。网线之中，仿佛隔绝视线的斗篷飘飞，露出“无星之夜”零泛着蓝光的冷酷眼眸。
  随后抛开一具被吸干能量的天使尸体，杰罗飞到塞西莉亚的身边。
  “我是不是应该等你们再表现一番？”
  塞西莉亚无奈的哼了一声：“如果我也能一遍就杀死这些东西，可能我会试着来享受战斗。”
  爱德华飘落到杰罗身前：“我们的任务差不多该结束了吧，虽然这战场的‘混沌能量’多到用不完，但是我的本职可是画家，这种剧烈运动可不适合我。”
  “差不多快完了吧。”杰罗看回要塞的方向。
  “差不多？”飞在一旁的利鲁兹不耐烦的咂了咂嘴，“我现在可是非常理解那些逃兵的心情，杰罗团长。能不能靠谱一边，我们的大将大人。”
  “那就快了吧，”杰罗耸了耸肩，“毕竟那家伙其实也有点急性子，尤其是，现在这个状态的他。”
  就在杰罗话音结束时。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密密麻麻的幽蓝光点化作魔法阵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