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碍于情面
农小妹觉得农母有点太贪心，她忍住心中的不快，平静地问她。
“阿妈，难道你自己，连几块钱也拿不出了吗？我记得当日，我婆婆给过你十八块钱定金，后面送的聘礼中，按理说应该也有一个红包……”
任母听两母女在说话，便一直没搭话，只冷眼看着，也在心中暗自忖度她们的意思。
“咳，那些钱……我早就花得差不多了。你别忘了，你娘家有六个弟弟呀，每个月的家用，你以为能少花钱么？”农母大言不惭地答道。
农小妹跟农母相处的时日并不多，还没跟任母相处的时日多，她对农母真的谈不上有感情，相比之下，对任母还有点感情，毕竟任母比农母对她好。
仅是想到她毕竟是原主的亲生母亲，到底有血肉之亲，碍于情面故而不得不尊重她。
如今她也想像得出，农母根本还没花完那些钱。那些钱少说也有二十多块钱，就做了一个小木柜给她当嫁妆。
而那个木柜的木头，还是他们自家提供的，仅是花了点手工费。就算她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实情，也知道肯定花不了几块钱。
农家每个月的家用，依农母的小家子气，也不可能花得比她在任家多，哪里就能花完了呢？不用问阿贵，农母就是想从她这里，心安理得地多借五块钱，而且多半是没想过要还的。
可农小妹现在的积蓄，真没有十块钱了，她左右为难，咬了咬牙说道：“阿妈，那你就多给些大米那个姑娘家呗。”
农母便在心里气这个女儿，才嫁出去两个多月，怎么就这么不顾及娘家的？她刚想解释不能多给大米，任母即时插话进来。
“亲家啊，你别怪小妹不懂事。你也知道，小妹嫁过来我们家后，才刚刚当家两个月，目前她身上，就只有达兵寄回来两个月的钱。每个月她买的家用都没减少，还要给我几块钱，说是让我们两个老父母存着防老，我猜她的钱已所剩不多。这样吧，你从我这里借五块钱，从她那里也借五块钱，我们家凑够十块钱，借给你先拿回去急用。”
农母却看着农小妹，心里好像在问：你那会儿不是说过，只要大明结婚，就会给我五块钱当聘礼么？现在你那里的五块钱，怎么又变成借了？
农小妹知道农母脑袋不会转弯，连忙边给她使眼色，边笑道：“不瞒你们说，我身上真的没十块钱了，也只能这样了。阿妈，既然我婆婆也肯借给你五块钱，你还不快点谢谢她？至于我们两母女，就不必道谢了，你先跟我到我房间去拿钱吧。”
说完，她也不等农母开口，拉起她就走，农母连忙对着任母说道：“哎呀，亲家你看看，这丫头拉我那么急干什么？你等我先谢谢亲家呀，谢谢亲家啊！”
任母微微笑着答道：“好说好说，你先去她那里拿钱吧，回头我也拿给你。”经过一番察言观色，任母只轻轻摇头，觉得借出去的钱，肯定很难回来了，还好她只说借给她五块钱。
又觉得这个儿媳妇，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并不希望借太多钱给娘家。也是的，如果娘家人借了钱还不了，儿媳妇也不好向婆家人交代，真是难为这个儿媳妇。
进了农小妹的新房后，农母便挣脱了自己的手，“你这丫头咋回事？拉我这么急干什么呢？”说着又打量起她这间新房，“你们这间房间建得倒比较大，还是挺不错的。”
农小妹也不敢关上房间门，边拿钥匙打开抽屉锁拿钱，边悄悄对农母问道：“你怎么好意思，问我婆婆借钱的？你跟我说实话，家里的钱肯定还没花完是吧？”
农母迟疑了一会儿，只回答她前面的问题，“你小孩子懂什么？我和她可是两儿女亲家，有什么不好意思借的？”
“我早不是小孩子了，我说过会给你五块钱，你只要让三明或者四明，过来告诉我大明要结婚了，我就会拿钱给他们偷偷带回去，这不是早说好的事么？可你现在说的是借，那就是得还的。”
“我说的虽是借，但还不还、多久还，那还不是我说了算。”农母得意地悄悄答道。
就知道她是打的是有借不还的主意，农小妹顿时感觉头有点疼。
“行了行了，先这样吧，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了，反正我现在也没多少钱。这十二月份的补贴，达兵还没寄回来，说是等过年回家探亲时，才一起带回来，所以我也只能给你五块钱。”
农母看着她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想借给我五块钱，又私下给我五块钱呢？”
对于这样的农母，农小妹也不想再怕她，轻轻瞪着她问道：“反正我只拿得出五块钱，你自己心里早打定主意了，是借是给，会有区别吗？”
农母回瞪着女儿，半晌后才一把拿过钱，“好吧好吧，五块就五块，一会儿再拿了你婆婆给的五块钱，我就要赶回家去了。是了，你这里有多余的布票吗？”
“你不是嫌这十块钱，还不够买礼物吗？你还能有多余的钱，买多余的布料？”农小妹又瞪向农母反问道。
“也是，有了布票还得花钱买，好吧，不买就不买，那我出去找你婆婆要钱了。”农母说完便往外面走去。
农小妹还是跟着她出来，生怕农母又会对任母得寸进尺，那就真是太丢她的脸了。
任母已经取了钱又出到客厅等着，见农母出来了，也不多客气，对她笑道：“亲家，出来了，这五块钱也先借给你拿回去用。”
农母笑容满面上前接过，“谢谢，谢谢亲家！
“不客气不客气，两亲家哪用这么客气？”
“好的好的，那我先回家忙去了，等我家大明结婚那天，亲家一定得赏脸去吃顿喜饭。”
“好好好，能抽得出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和小妹一起去。”
农母听完便告辞要走，任母又对农小妹说道：“家嫂，快去送送你阿妈。”
农小妹应一声：“好。”又面向农母，“走吧，阿妈，我送你出去。”她真担心农母还想和任母瞎聊。
农母这人又不会看人脸色，农小妹却感觉得出来，任母似乎也害怕农母还想多借点钱，已经巴不得她快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