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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桌子设在窗户旁,一抬头就能看见夏日的夜空。
  绮岁坐在高脚椅上,拖着腮有一口没一口敷衍地吃着,更多时候目光都在看星星。
  梁涉川等得不耐烦了,摸出烟悄无声息地点着。
  嗅到烟味,绮岁放下筷子,茫然地瞥他一眼。
  随口一问,“你不是不抽烟吗?”
  梁涉川喉咙哑哑的,出了声轻飘飘的笑,“还记得这个,算你有点良心。”
  记得的不止绮岁一个。
  他实在有些夸大其词。
  烟雾越发浓了,绮岁攥着筷子,“难闻,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事真多。”
  梁涉川嘴上这么说,还是将烟灭了。
  他缓缓收回手,搭在桌沿,像欣赏似的看绮岁吃东西。
  那目光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艰难地吃完,绮岁将碗推过去,擦干净了嘴后忙从椅子上跳下来,理直气壮,“吃完了,可以走了吧?”
  “可以。”梁涉川跟着站起来。
  他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松口,绮岁不禁诧异。
  看出她在想什么,梁涉川靠近了,拉着绮岁的手要走,“你不是让我尊重你吗?”
  他是在学着尊重。
  可绮岁却不稀罕了。
  她上了车就钻进后座,恨不得离梁涉川八丈远,最后惹的他生气,硬生生被他拎到了副驾驶。
  受过了教训这才老实下来。
  夜里很晚了,荒芜的公路上没有一个人。
  车开的很平稳,稳到没有起伏颠簸,像幼儿时的摇摇车,摇着摇着绮岁就忍不住在车上睡了过去。
  快到家时她仍然没有任何要醒的意思。
  梁涉川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停车,继续在周边绕圈圈。
  绕的油箱快耗尽,车子才开进绮岁家楼下。
  车还未停住,前灯便照亮了楼下那道板正的人影身上。
  突兀的光线吸引了谢顷河的眸光。
  他眯眼看去,一眼便认出了是梁涉川的车,不出意外,绮岁也在车里。
  她还睡着,梁涉川没将她叫醒,反而熄了火,拉开车门,独自上前。
  眼睁睁看着他渐渐走近。
  谢顷河没有退缩半步,肩膀打得很直。
  夜里风一会儿是冷的,一会儿又是热的,树下影影绰绰,淡淡的月影飘出云层,弱光绕在梁涉川的面目轮廓上。
  他走近了,和谢顷河面对面,“你来干什么?”
  谢顷河眉头动了下,“找岁岁。”
  “找她干什么?”
  “有事。”
  “什么事?”
  这份傲慢无礼梁涉川用起来一点不觉得理亏。
  倒是谢顷河性子是实打实的温和,也不气不恼,很平淡,“一点私事。”
  两个人不说话,就那么互相对视了会儿,火药味已经冒了出来。
  绮岁醒来时,错觉般的看到两个男人站在一起。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都能察觉到梁涉川身上的煞气快要把谢顷河给吞了。
  谢顷河那个人是毒舌了点,却狡猾不过梁涉川,也根本斗不过他。
  掀了掀沉重的眼皮,绮岁靠着椅背,恍惚地想,原来在梦里梁涉川都这么讨厌,白天骂谢顷河还不够,梦里也要欺负人。
  突然,椅背上的冰凉让她腾的坐起来,后知后觉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绮岁快速解了安全带跑下车。
  一道模糊的影子蹭地挤进他们中间。
  谢顷河垂眸就瞧见绮岁的脑袋顶,她娇小的身子挡在他身前,张开双臂,以微薄之力将他护在身后。
  绮岁像看仇人似的瞪着梁涉川,质问,“你干什么?”
  她护着谁,警惕谁,一目了然。
  真是个没良心没心肝的,刚才还吃了他的面,坐了他的车,转头却护着别人。
  梁涉川表情不愉,“我能干什么?”
  绮岁懒得跟他理论,回身自然地拉住谢顷河的手,目光瞬时柔和温情下来,“不要管他,我们进去。”
  谢顷河是个纯性子的人。
  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任何得意,点点头,“好。”
  “好个屁。”梁涉川扯着绮岁的肩膀硬生生将他们拆塞,他指指表,“几点了?你们单独在一起合适吗?”
  “管你什么事?”
  在绮岁心里,谢顷河的地位仍然要高过他。
  分明都一样是欺骗过她,这待遇却是天差万别。
  梁涉川憋着一肚子的火,还委屈,“我说不行就不行。”
  夜色里,绮岁的目光袒露心声,明明白白的写着——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似乎是看不下去绮岁被这么压迫欺负。
  谢顷河站了出来,“段先生,我跟岁岁真的有急事要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这人说话内有乾坤。
  绮岁听不出,梁涉川却是听的明明白白。
  一边把他的真名拉出来念叨,一边又暗示他是以己度人。
  可就算谢顷河什么都不做,绮岁照样会站到他那边。
  挫败感来的真实而具体,梁涉川点了头,声音却显难过,“行啊,去吧。”
  绮岁拉着谢顷河的手更紧。
  决绝的跟他走进楼道。
  楼里的居民都已经休息,走进安全的角落后绮岁立刻将手放开,表情也淡漠了些。
  不管怎么说,林款款的事谢顷河有逃脱不掉的错。
  他忍着心头的空落落,将理智层层剥离出来,“今天下午萧长勤去找我了,他说林款款不见了。”
  绮岁猛地抬起头,眼睛也跟着睁大。
  四周暗淡的影光中,她看到谢顷河眼皮上的肿胀。
  “他打你了?”
  谢顷河一愣,没想到绮岁开口会问这个。
  他遮掩似的摸了摸眼皮,却叫她一把挡开,踮高了脚看过去,凑的极近。
  “是他打的吧?”绮岁愤愤不平,“这个王八蛋!”
  见她气恼了,谢顷河忍俊不禁,“没关系,不是很疼的。”
  那伤的确不算深。
  需要仔细看才能找到。
  以萧长勤的脾气已经是手下留情。
  绮岁咬咬牙,放松下来,“我下午见过款款,她来找我的。”
  “她跟你说什么了吗?”谢顷河问的小心翼翼。
  “那会儿我头疼,实在没听清,可她也没有告诉我她要出走。”
  自从分手后。
  他们之间设有了一层若即若离的屏障。
  谢顷河不动声色的掩盖异样,“身体不舒服吗?她的事情就让我叔叔去处理吧,你跟我都不要管了。”
  “不行。”绮岁越过了他的第一个问题,语气斩钉截铁,“既然我知道了,就必须要告诉萧长勤。”
  她看到谢顷河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
  “他是我的朋友,这么大的事,我不能瞒着他,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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