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对错
谢玉当然不可能会跟她有什么交代。
这段时间，她跟谢玉就没有过联系。
若不是从大夫人口中听到了这些事情，文锦很可能会在文父面前失态。
也幸好大夫人为了挑拨她跟谢玉之间的关系，提前跟她说了这么一嘴，文锦才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从人口中听说的，终归不如亲眼见到的。
文父走后，文锦拿着照片回了房间。
看着手上的照片，文锦越看越是恼火。
她愤愤不平将照片扔到了一旁，脸色难看。
文锦现在没办法保持理智，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私底下的再次见面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谢玉找过去的，还是被那个女人缠上了？
她最害怕的答案便是前者，如果是谢玉找过去的，那就证明谢玉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那个女人。
未来，他们也很可能会死灰复燃。
文锦可不想在她还没有得到谢玉之前，就被踢出了局。
她找到了手机，握在手中犹豫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现在打给谢玉。
原本，她是想给谢玉一点空间。
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说起来也很尴尬，不算是恋人也不算是朋友。
如果她贸然过去找他，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本来谢玉就因为谢夫人一事，对她有点警惕。
她不想进一步加深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
文锦想到最后，电话也还是没能够拨出去。
她还从来没有让自己陷入过这种僵局，过往跟人交往，她都是占着主导地位的，她会享受对方追求她的过程，也会享受把握着主动权的乐趣。
可现在，她的优势不再，甚至还让自己变成了对方手中随时可用的一枚棋子，关键是，她还有点无怨无悔的意思。
文锦想她自己好像也不是特别的介意被谢玉当成跳板，她还想利用这个身份的便携性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当务之急是她能够尽快跟谢玉将关系确定下来，这样，她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去参与他的人生了。
……
助理将眉妩掉落的手链取回来后，裴显拿在手中把看。
手链并不是多值钱的货色，只是设计比较精巧特别而已。
这么简单的东西，也会让她急躁成那个样子？
裴显也不是不清楚眉妩这些年都在感谢什么勾当，她跟很多男人牵扯不清。
说起来，似乎每个人都能说出跟她的事情来。
他想眉妩这些年得到的绝对不会这么少，也肯定有比这个价值更加昂贵的东西。
这手链这么不起眼又不值钱，为何能让她这么上心？
裴显握紧了手，将手链攥在掌心，眼中情绪不明。
固守了多年的印象，一朝瓦解，裴显倒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眉妩了。
如果……
她真的不是自己过去所猜测的那样不堪呢？
在这段时间的短暂相处中，虽然接触也不算太多，但裴显觉得眉妩给他的印象好像没有过去那么恶劣了。
曾经，裴显也是希望眉妩能够跟鹿悠悠断绝关系的，他实在没法忍受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儿，有个诡计多端心思深沉的姐姐。
“少爷，您在想什么？”助理从前排副驾驶座位转过头来。
裴显神色未变：“没什么。”
助理也没有多问。
他刚刚其实已经看到了少爷拿着那条手链发呆了。
助理原先还以为手链是鹿小姐的，毕竟少爷对鹿小姐的事情一向是很上心的。
但仔细想想鹿小姐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跟少爷一起出来吃顿饭。
少爷待鹿小姐如珠似宝，就鹿小姐那风吹就倒的身体，少爷是绝对不会允许鹿小姐出来的。
因此，他可以很肯定的说这手链不是鹿小姐的。
那除了鹿小姐以外，就只剩下鹿小姐的姐姐眉妩了。
最近，少爷跟眉妩小姐两人因为鹿小姐的病情走得很近。
想来，少爷这个不喜跟异性保持太亲近关系的性格，也断然不可能再有另一个女人能让少爷浪费时间跑这一趟了。
想清楚也不能怎么样，难不成他还敢问什么？
助理屁都不敢放一个。
车子是在深夜到达裴家老宅的，车子开进了院子内。
助理率先下车来给裴显开门，裴显下了车后，助理才问：“晚点您还要去医院吗？”
裴显怔了一下：“你先回去吧”
助理点点头，没有再吭声。
裴显这么说也就是不用他在这里守着了，而且他也不一定会有时间去医院。
看着裴显往主宅走，助理仍伫立在原地没有离开，他现在是比较好奇，老爷子会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的将少爷从医院找回来。
这个问题，他暂时无法得到解答。
裴显已经进入了主宅，佣人早就在家里候着了。
他一到门口，大门就被拉开了来。
裴显进了屋，任由女佣上前来将他的外套接走，他问：“爷爷呢？”
女佣低眉顺眼，恭敬回复：“老爷在楼上书房等您。”
裴显没再耽搁，直接上了楼。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往常这个时间段，老爷子早就休息了，今天这么晚将他叫回来，又在不睡觉还在这里等着他，证明老爷子的确是有很要紧的事情要找他。
裴显到了书房门口，先敲了门，等着里边的人回应了，裴显才开门进去。
现在时间已经逼近凌晨一点了，但裴老爷子的精神看上去还是很好。
他两鬓花白，唯独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进了门，裴老爷子才开口：“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他通知裴显的时间不算很晚，按照车程来算，裴显应该更早到家才对，断不用磨蹭到现在。
裴显既没有将事情说的太清楚，也没有撒谎。
他说：“临时有点事，绕了一段路所以回来晚了。”
裴老爷子盯着他看了许久，视线挪开，也没有要问他去办的什么事的意思。
爷孙俩在一起，并无过多的话可说。
裴显虽说也是跟在裴老爷子身边长大的，但由于性格关系，爷孙俩也不是特别的亲近。
尤其是长大后，裴显能独当一面了，裴老爷子就更少管裴显的事情了。
他很放心将裴家的一切都交给裴显来管理，从未过问。
像今天这样，郑重其事将他找来的情况实属少数。
裴老爷子说：“坐吧”
裴显这才坐下，就在他对面落座，爷孙俩基本上是面对面。
裴老爷子问：“鹿小姐的身体情况如何了？”
裴显也配合：“最近两天还算稳定，不过也不能拖下去了。”
不能拖下去？
裴老爷子听见这话，预备端起茶盏的手一顿，抬起眼皮看了裴显一眼：“怎么个不能拖下去法？你打算怎么做？”
裴显没说话。
裴老爷子笑了声：“我听说你派人去了国外请了医生回来，是吗？”
裴显自然知道他没有什么事情能隐瞒得过裴老爷子的，何况这事对他来说本也就不算多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他也没打算隐瞒谁。
他承认的坦然：“是的，我是派人去请他来华国了。”
裴老爷子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水，他吹拂着浮在表面的茶叶说：“这件事，我本也不想管你，我知道你想治好鹿小姐的病，这些年为了她，你也算是劳心费神，用尽了心思，耗尽了心力，当爷爷的，应该支持你才对。”
闻言，裴显便知道今天爷爷找他过来恐怕就是为了鹿悠悠动手术的事情，只是他不知道爷爷已经掌握了多少资料。
裴显一时无言。
裴老爷子将茶盏搁下，看向裴显：“但是你的做法，让爷爷无法支持你。”
裴显沉默着，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心知事情都已经败露了，爷爷估计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需要再费心欺瞒什么。
裴显说：“爷爷，我不觉得我的做法有什么问题，是您教我的，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就应当竭尽全力去做，难道我为了留下我心爱的女人做这些事就不算是对我有利的事了吗？我这么做，有什么错？”
裴老爷子始终很冷静。
他看着一向冷静的孙儿如今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容易被牵动情绪，也不是不失望的。
他说：“你觉得你哪一点做对了？你想养着她，我不反对，你养了这么多年，爷爷什么时候插手管过？但是这一次，你还想做什么？你为了保住她的命，想用其他人的命来换，你真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裴显一时哽咽，却也不愿意低头认错：“现实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才是本质。”
话倒也不错，弱肉强食。
裴老爷子神色未变，只说话语气更重了些：“你说得没错，这个社会竞争就是这么残酷，但你也忘了，人之所以为人，有区别于动物的根本就在于人有知情懂情，你以为你没做错，你以为你行事很公平，你将这当成了一桩交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了，日后鹿小姐知道了，她又会怎么样？你觉得当她知道她能活下来，全都是因为她的姐姐用命换回了她，到那个时候，你觉得她还能理所当然的用着她姐姐的生命快快乐乐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