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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少年幼事

  “无聊至极。”柳如是挣扎。
  可惜无论他如何使劲都挣脱不了,这些富家子弟们,吃喝玩乐的不少。但样样要学的也很多,能文能武,自小便有师傅所教。
  完全不是这些山野出的小子能比拟,杨国凡谙熟其道理,他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柳如是能得到苏哲的都是赏识。
  说来也奇怪,这杨国凡一边敬仰着苏哲一边又很讨厌。这都归咎于杨尚书时常在国公府夸赞苏哲,听得多了,杨国凡心底对他可是记忆深刻。
  “杨兄,你过了。”程如墨将手搭在杨国凡的肩膀上,逐渐用力。
  杨国凡猛地将手放开,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居然为了这小地方来的村夫,背叛我?!”
  早就注意到这边动静的苏哲刚好过来,听到这句话,他诧异的看了眼二人。
  心下很是震惊,没想到啊,古人居然如此会玩。
  程如墨涨红了脸:“杨兄莫要胡说,都是同窗,何苦互相为难。”
  “大人。”柳如是松了松肩膀,对着苏哲作揖。
  杨国凡这才注意到苏哲来了,他倨傲的哼了声,仰着头就走,只差二鼻孔对着人走路了。
  程如墨叹口气,转向苏哲拱手作揖:“在下程如墨见过苏大人。”
  “无需多礼。”苏哲笑呵呵道,压根没将杨国凡的脸色放在心上, 在他眼底,这群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屁孩。
  程如墨心底暗苏大人的脾气可真好,又笑着为杨国凡解释:“苏大人莫要生杨兄的气,他生性傲慢,但无坏心。对大人您也是心生敬佩,见您对柳兄赏识,他不高兴起了嫉妒之心。”
  柳如是站的笔直,微微垂眸也不知在思索什么,整个人给人感觉便是能沉得住气。
  用通俗点的话夸赞便是:“这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苏哲有些惊讶,他何其聪明,意会到其中的缘由,颔首笑:“本官知道了。”
  程如墨又跟他聊了几句, 自觉不再打扰,告辞去追杨国凡。
  “你现在还在柳巷子住?”苏哲看向柳如是。
  柳如是一怔,点头:“是。”
  之前苏哲给他寻了一个宅子,环境甚好,但柳如是没搬过去住,还是在老地方。柳巷子是京城的西南处,在那处的只有二种人。一是乞丐,二是穷人。
  柳如是接受了苏哲的银两,因他家还有等着银两救命的老母亲。
  苏哲对他的底细了解的十分清楚,他笑道:“你是陇南人。”
  “是。”柳如是听到这,终于有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心卡在了嗓子眼上,“大人莫不是在怪我不识抬举。”
  苏哲摇头:“非也非也,有骨气的文人,本官也十分赞赏。但你我既已达成共识,何尝不接受另一番好意呢。”
  这句话的衍生意思,其实也并未其他。
  但邴中莫名就想到了一句话:“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何必呢。”
  柳如是脸色一变,许久未说话。站于寒风中,细凉风吹入衣襟内,冷的发颤。他并未多余的钱财去置办衣裳,故到了深秋还是简单的布衣, 甚至还有几个大破洞,只是被他个给有意藏住了。
  他又何尝不知,自己就是受着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罢了。再且这苏大人为百姓爱戴,并非奸臣,能跟如此贤能之才结识,如何都是他不亏。
  心思百转,柳如是跪倒在地:“是柳某不知好歹。”
  “起来,跪着作甚。”苏哲浅笑,亲手将他搀扶起,“本官认识一名医,他不喜待一处地方,游览四方。几日前他经过陇南,本官便让他前往你家中给你老母亲治病。昨日已传来书信,你母亲病已好。”
  柳如是震惊, 弯膝又是要往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家大人从不无缘无故为难人。”邴中眼疾手快的将他搀扶起,“你也莫要觉着愧疚,大人是带自己人人很好的。夫子也说你资质不错,想必定能在殿试高中。”
  苏哲扬起嘴角,心下感慨邴中跟了他一段时日,总算是不沉闷。聪明了不少,都知道替他说话了。
  柳如是也是个聪明人,他懂其中的道理,当下便点头:“大人放心,此次,柳某真心实意的想要跟从您。”
  “如此甚好。”苏哲笑道,“柳公子同本官去打烊酒馆喝口酒如何?”
  “却之不恭。”柳如是彻底放开心扉,整个人眼底的阴郁都少了。
  打烊酒馆临近傍晚边不再卖酒,但对于苏哲可不是。
  掌柜亲自下厨炒了几个下酒菜,笑吟吟的端上桌:“客官们,吃好喝好。”
  桃花酒的盖子一打开,醇正的浓烈酒香蔓延开,邴中倒了三大碗笑着说:“柳兄,此酒名为桃花酒,乃是大人亲自酿制。初春有桃花,万物复苏,这酒也恰是浓烈。你定是不要喝三碗,否则必倒。”
  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听得很是认真,他对打烊酒馆的桃花酒早有耳闻。听说要三两银子一坛,如此贵酒,他想都不敢想。
  苏哲看出他的小心翼翼,并未点出,笑道:“今日清扬夫子同本官说,你在白鹿书院甚少说话。”
  “是。”柳如是珍惜无比的喝口酒,太过浓烈呛得他咳嗽起来。
  邴中哈哈大笑:“看来柳兄不是很会喝酒,慢慢练。”
  柳如是满脸通红,见苏哲看着自己,迟疑会儿他解释:“我娘曾经是个秀才之女,深知门楣要读书才能改变。但她下嫁于村里莽夫,整日只知道劳作,不肯出银两我去上学。他俩次次争执都是为了我,久而久之我便不愿去上学。”
  “后来呢。”邴中闻言很是有感触。
  “但我娘不愿,再加上我五岁便展露才华,村里人都喊我为神童。”柳如是喝了口酒,似怀念又似慨然,“我七岁便参加乡试,本该是第一。但当时那县的一太师觉着不能伤仲永,故意让我没中。此后我遭受到村民们的嗤笑,更是家里人的耻辱,我爹打骂交加。唯独我娘,护着我继续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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