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直奔乱石谷
时间向前推移一个多小时。森田范正带着步兵第15联队沿着洋河一路向北，走出大约三十里的的时候便听到了西南方向传来了闷雷式的爆炸声，这小鬼子猛地站住了。一旁的渡边纯一郎也听到了声音，道：“联队长，是炮弹的爆炸声。不会是……”这小鬼子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因为他已经听出了这声音不仅仅是炮击炮、步兵炮炮弹爆炸的声音，而且是很多炮弹爆炸的声音，寻常的炮击是绝对不可能产生这种效果的。
森田范正久经战阵，如何听不出不对劲，他皱着眉头道：“依你之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那个结果是他极其不愿意接受的，所以希望渡边纯一郎能够有一个更好的答案。
渡边纯一郎颇有些为难，踌躇了一会儿道：“联队长，我怎么听着这声音像是咱们的炮兵中队……”
渡边纯一郎的话还没有说完，森田范正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看来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抱侥幸心理也是不行的。
于是，森田范正立即叫来了通信参谋，让他和联系小笠原大队。不久，通信参谋黑着脸跑了过来，小笠原大队如何也联系不上。
这时，又从西南方向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枪声。森田范正和渡边纯一郎两个小鬼子顿时从脑瓜顶凉到了后脚跟。
森田范正眼珠转了两转，叫道：“八嘎，我们中计了！”
渡边纯一郎也知道中计了，但是尚未想明白其中的关节，急问道：“联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森田范正咬着牙，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身后的传令兵厉声道：“快，马上命令部队后队边前队，全速前进，回董家村大桥！”
那传令兵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也就是愣了那么一下，森田范正骂道：“八嘎，快去！”
“哈依！”传令兵吓得面如土色，重重顿首后转身就跑。
直到部队开始动了起来，森田范正才道：“还记得董家村大桥没有彻底被炸塌的事情吗？”
渡边纯一郎用力地点点头，独立团在仓促之间并没有将整座大桥炸掉，只炸断了不到三十米，联队长这才下令联队主力从上游过河，留下小笠原大队保护运输队和炮兵中队，待董家村大桥修好之后过河，与联队主力汇合。可是，这一切和独立团的计策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森田范正见渡边一郎还是不理解，只好说道：“将董家村大桥炸成那样，是独立团故意为之，为的就是阻止我们过河，但又让我们看到希望。”
渡边纯一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炸桥所用的炸药爆炸当量都是计算好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上当，将联队主力和后勤部队分开。渡边纯一郎在恼怒独立团十分狡诈的同时，有不得不佩服其设计的直精妙。他自己就是步兵出身，爆破作业不能说是精通，但是也运用的十分的熟练，可是他自问自己不可能将爆炸控制的这么好。
“渡边君，我们之前都太低估了对手了！”森田范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小鬼子虽然很有能力，但是有个突出的优点，那就是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渡边纯一郎十分自责地道：“哈依！说起来，这都是卑职的错，若是卑职能够在宋家坳将其拖住的话，也不会出现后面的这些状况。”
森田范正道：“希望小笠原君，不要让我失望！”
此时，森田范正已经对保住炮兵中队不怎么抱希望了，只是希望小笠原大队能够死死地咬住独立团主力，待他率步兵第15联队主力回援再合力击之。
前方枪声越来越清晰，但是也越来越稀疏。森田范正和渡边纯一郎心情都很沉重，心知多半小笠原五郎已经遭遇不错了。要是换做以前，两个小鬼子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小笠原大队近七百多人会被独立图吃掉的，但是现在不同了，事实证明，独立团完全有这个能力。
鬼子队伍又往前走了半个多小时，一个鬼子少尉匆匆地从队伍前方跑了过来，向森田范正报告说前方遇到了小笠原五郎和他手下的一个中队长田中健。
森田范正沉重而疲惫的步子缓缓地停住了，盖子要揭开了，所有的担心终于要变为现实了。
“小笠原君？”当小笠原五郎被两个士兵架着来到了近前的时候，森田范正几乎不敢想象这个家伙就是不久之前的独立步兵第五大队大队长、皇军的少佐军官，眼前这个人军装已经多处破损，全是泥浆，连帽子也不知道丟到了哪里，一张满是血污的胖脸之被汗水重刷地一道一道的，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即使是跟小笠原五郎素来不和的渡边纯一郎也不禁唏嘘不已，心中对小笠原五郎充满了同情。
小笠原五郎和田中健一路上根本没敢走大道，几乎都是穿野地，摔倒了不知道多少次，为的就是不让独立团抓到，可说受了他这辈子都没有受过的苦。见到森田范正之后，小笠原五郎悲从心来，痛哭流涕，道：“联队长阁下，卑职有罪，卑职对不起您，对不起步兵第15联队，对不起皇军……”
尽管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但是当森田范正听到小笠原五郎亲口说出来之后，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几乎摔倒，小笠原五郎后面的话他都没有听到。渡边纯一郎忙伸手扶住了他。
小笠原五郎连忙止住了哭声，低声抽泣起来。
过来好半天，森田范正才缓过劲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渡边纯一郎仍然在扶着森田范正，感觉到联队长浑身都在发抖。
“联队长，卑职有罪，卑职请求以死来赎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小笠原五郎作为第一责任人是跑不掉的，所以他必须主动要求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这也是以退为进的策略。这小鬼子还煞有介事的从旁边的鬼子士兵身上抽出了刺刀，对着自己的小腹，他自己的军刀早就不知道丢在了何处。
那鬼子士兵冷不丁地被小笠原五郎抢去了刺刀之后，吓得脸色苍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拦住他！”渡边纯一郎吼道。
那两名士兵赶忙夺下了小笠原五郎手中的刺刀。这小鬼子一来是已经精疲力尽了，二来他根本就不想死，所以两个鬼子士兵也并没有费多少力气。
森田范正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事情弄成这样，也不全是你的错，也有我指挥的失误！”森田范正深知独立团指挥官常凌风的狡诈多端，即便是他自己在当场，恐怕也不见得比小笠原五郎处理的更好，何况小笠原五郎是独立混成的二旅团的人，他们之间只是临时的隶属关系而已。
渡边纯一郎此刻对小笠原五郎也不再那么敌视了，也跟着劝道：“是啊，小笠原君，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森田范正也道：“独立团有多少人？”
“至少两个营。但是他们在乱石谷已经埋伏好了，至少还有三个营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森田范正和渡边纯一郎同时问道。
小笠原五郎这才把自己和田中健不小心掉进大坑，偷听到常凌风和部下的对话的事情说了，当然把临阵脱逃说成了拼死反击，只是掉进了坑里才侥幸逃命，不然他肯定跟着自己的部下集体玉碎了。
天色既黑，小笠原五郎脸上如同花瓜一样，恰当地掩盖了他说谎的神态，森田范正和渡边纯一郎都没有觉察出任何的异常，全都信以为真。森田范听说运输队和炮兵中队全军覆没之后，心头的愤怒和惊惧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恨不得现在就活剥了常凌风的皮。
“渡边君，让部队再调头吧，直奔乱石谷！”森田范正淡淡地道。尽快他怒不可遏，但是并不想大吼大叫，因为他想把力气留着用来思考问题，用来想如何对付独立团和常凌风。
“哈依！”
渡边纯一郎对着部队大喊道：“停止前进，原地调头，直奔乱石谷！”
这些士兵们全都不明所以，但是小鬼子的纪律性极强，长官的命令必须要不折不扣地执行。
这时，森田范正又对小笠原五郎道：“小笠原君，你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我说一遍，不许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明白吧？”
“哈依！”小笠原五郎只好耐着性子又将刚才的经历说了一遍。
森田范正一直皱着眉头没说话，直到小笠原五郎说完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你确定支那人没有发现你们？”森田范正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哈依！”小笠原五郎重重地点点头，“卑职掉进去的那个大坑十分的隐蔽，支那人一定没有发现，不然现在恐怕卑职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向您汇报了。”